《余烬作者:泠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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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作者:泠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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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潮汹涌着,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感觉令人憋屈。
  做他们这一行的少有几个人不抽烟,景函本来算的上是瘾头小的,但这几天里他已经抽掉了一整包。
  今天白天里听同事聊天,讲的是年底大概有个大工程要交下来让他们去竞标,如果拿到了影响力肯定不亚于陈羽一举成名的海滨酒店。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苦就更重了。就像陈羽说的,他怎么可能会甘心,他有哪一天没有恨过,恨那些把他逼到这一步的人,恨当年那个愚蠢透顶的自己。
  陈羽的邀请简直是他在这绝望空虚生活中骤然出现的救命稻草,他几乎忍不住当时就答应他。但是他咬紧牙关忍住了,他想起自己一次次失败的选择,他已经再也没有退路可走。
  连曾骨血相融相濡以沫的情人都可以不眨眼的背叛,他怎么敢去信任旁人真的不会害他,把他推入绝境。
  他已经变得完全不再像他自己。陈羽让他重新体会到那种活着的感觉,现在却要重新回到这种死一般的黑白里,他怎么可能再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欺骗麻痹自己。
  一个晚上折腾下来,他几乎是什么也没干好就已转了点。躺在床上他闭着眼,却无法入睡,只觉得思绪都是漂浮的,像是醒着,又像是意识模糊。大概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他开始做梦。
  他觉得他看见了萧远。
  离开以来这么多年他梦见那个男人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他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也不要去想,越是去想越是对他荒唐的前半生恋恋不舍又倍感痛楚。眼前萧远仍是那张年轻一点的面庞,这让他很安心,因为他不是真的,意味着他已经远离了他。
  并不是说景函对萧远真的没有感情了,只是他知道,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怨与恨。接近两千个日日夜夜里他原本对他那么热烈的爱都被煎熬成了恨,再一点点抹去。他把过往埋在他来时的起点,并不深,只要没有人来挖掘,他就能够当做天下太平。
  他想起他十几岁时那颗心跳动的频率,二十岁出头时看向萧远时的那种眼神,那种心脏都为之战栗的强烈情感,他几乎可以为之将自己燃烧殆尽。这一切都已经不会再有。
  因为真心是不一定可以用真心换取的。
  因为死灰里是不会再有温度的。
  他总是明白的那么晚。
  作者有话要说:  
    
    ☆、04

  04
  新的一周,太阳照常升起。
  所有的一切仿佛已经回到了它们既定的轨迹上,完全没有受到那些意外事件的偏扰。
  周一的公司例会像往常一样无聊。景函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透明人,少说,少做,就当自己并不存在于这片空间里。事实上,连他在内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从设计总监到新来的实习生,都自觉远离这个明显受到排挤的倒霉鬼。
  会议结束后景函看着怎么都无法掩饰沮丧的小李,突然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得罪了谁怎么就被分配到他这块儿了。
  正想着,小李突然打了个哈欠,景函记得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七个了。他停下脚步,毫不意外看到这年轻人眼底一圈无法掩饰的青黑将疲态尽显。
  “你晚上做贼去了吗?”
  景函也就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小李会突然左顾右盼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明显心虚的反应让景函瞬间明白了过来。
  “替谁做的。”
  “……”
  这样对视了三秒钟之后,年轻的先熬不住了,垂着头,活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含糊地说了个名字。景函对这个人还算有点印象,也不是吃惊他会这么做。毕竟对于新人来说,替老职工做些图出去赚外快是非常普遍的。
  “你很缺钱吗?”
  “……老师,我也是没办法。”
  接下来回办公室的路上,这年轻人一五一十给景函讲了他的困境。父亲工伤,母亲一个人干着点农活支撑着家里的开支,家中还有个读高中的妹妹。他的父母什么都不懂,就是知道读书好,甚至咬着牙让长子连昂贵的美术都学了下来,只求能出人头地。
  对于这样的贫困来说,作为景函助理这点微薄的工资简直是杯水车薪。
  景函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体会过这样生活。他甚至在想,和这样的一切相比,他自身所受的那些,大概什么也算不上吧。
  “你想过将来吗?”
  “……说实话,我不敢去想。”小李苦笑。“但是能过一天总归是一天。”
  “我能教你的东西不多。”
  年轻人摇摇头,想是想要说,你能教会我什么,但是他明显是想起上个案子里匆匆一瞥的那张全景,硬生生把本来对景函的质疑给咽了下去。
  “但总比让你这样糟蹋自己来得好。”
  景函轻轻敲着桌面。
  “要让我教你也不是不行,首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全部推掉,我没在跟你打商量,只要在我这里学东西,你就得找我的话去做。事先跟你讲明白,觉得难受,挺不过去,或是觉得我没那个资格教你,你随时可以走人,我没意见。”
  这几乎是两人初次见面以来景函说过的最长一段话。一直以来景函都是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模样,这也是他第一次那么感情外露,骄傲,自信。这样的他让小李感到无比的陌生,但若是陈羽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才是景函该有的姿态。
  “……”
  “我只是给了你另一种可能,好和不好要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做。我会按您的要求去做的。”
  再抬起头,小李的脸上已经多了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景函很想对他说,一切还没那么糟,但是想想这对他是怎样重大的抉择也就只是叹了口气。推掉目前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和一个都不知道到底可不可靠的人学东西,看来这是相当大的牺牲。
  而会帮助他,除了他没有像前几个人一样迫不及待的甩开他,明目张胆的看轻他外,他只是想起当年的自己,孤身一人,面对着那么多的未知,谁也没有对他伸出手。哪怕给他一根稻草,都能让他不至于那么绝望。
  谈完之后,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小李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想要问景函到底会让他做什么,景函也都是当做没看见一般。就在临近下班,小李觉得他是在开玩笑的时候,景函给了他一本现代室内装修杂志。
  “把这里面所有的室内结构图都画出来,下个星期给我。”
  说完,也没有再看小李那张皱得跟包子似的脸就下了班。
  等到了自家楼下,景函不经意的四处望了望。天气还是那么热,丝毫没有一点接近傍晚该有的清凉。而且随着夏日的来临,无限延长的白昼使得晚上七点多仍旧没黑到哪里去。正是因为如此,一切暗地里的东西都无从遁形。
  表象的平和内里暗流更加湍急,在镜面无波的水面之下蠢蠢欲动着。
  所有看似意外的东西早已成为了远处扇动翅膀的小小蝴蝶。
  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景函看着小李每天来上班都带着无法遮掩的疲惫,但至少这次他知道为什么,小李在用尽全力的汲取他能给他的一切。起码这让他感到欣慰,欣慰自己没看错人。
  星期五晚上,景函下了班之后没有回家。
  他已经无法忍耐。
  他去了A城最大的gay吧。这丝毫不稀奇,毕竟他是个年轻的男人,没有一段固定的关系和平日里过大的压力总要让他有种纾解的途径。
  五光十色的灯光之下,欲望简直是永恒不灭的经典主题。舞台上表演的脱衣舞男配上闪闪发光的金粉英俊性感的令人炫目。年轻漂亮的男孩们在这里从来都不缺。这个地方就像白昼之中的黑夜,不用谈及令他心生恐惧的爱,甚至连各自的真面目都不用触及。
  这多么的令人感到轻松。
  景函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喝酒。清秀冷淡的酒保似乎对他印象不错,不时的会跟他说几句话。
  “怎么,还是一个人?”
  景函扬起一个不真不假的笑,在昏暗的灯光下面竟有了点煽惑的意味。
  “谈不妥条件。”
  “满足不了你?”
  “今天我只想操人。”
  “噢,祝你好运。”
  他喝了三四杯之后,脑袋已经稍微有点发飘了,再看看时间,觉得有点晚了。今天简直像是和他过不去似的,来搭讪的没有一个人能入的了他的眼,偶尔几个不错的还是口口声声只做一。
  结了账,景函出门,吹着并不算清凉的夜风自己打车回家。到了楼底下,他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四处看了看,丝毫不意外那辆黑色的车子还停在他家附近。他已经连着看了几天,和车里的人装了那么久的不曾相识。
  比耐心和隐忍,他从来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么多年下来他早该学着认输。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
  没有反应。
  但是景函不可能放弃,他也不慌,就静静的等待着。最后,车窗玻璃降了下来,即使是借着路灯的暗光,景函还是能一眼就辨认出驾驶席上的那个男人。
  他就像是什么都变了,也像是从未改变。
  还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高高在上。他比那个时候更加冷峻,也更加的像个成熟男人。
  景函想不起他被酒精驱使的大脑让他究竟想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他是笑了还是没笑。他想说好久不见,或是滚开,或者是当年没说完的,祝他和白家少爷百年好合。
  “萧先生。”
  最后他选择了这样的开头。
  好像他曾叫他哥,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走到和他体温相依的岁月从来不曾出现在生命之中那般。那一道道岁月和着爱恨划出来的鸿沟突然之间无比清晰了起来。
  萧远像是什么都有听见,甚至连眉头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跟我回家吧,阿景。”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x3,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05

  05
  即使是最艰难的那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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