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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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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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二老不愿爱女远离膝下,七如神尼每年十月初来此传授武技,岁尾即返归南雁荡山。
  罗凝碧诗词歌赋均佳,罗耀华每每欲将爱女嫁与权贵子弟,为罗母阻止,独钟意沈谦。
  罗凝碧亦深深爱上了这沈谦俊秀气质,敦谨和蔼。
  然而罗耀华独嫌沈谦不求长进,只觉门第身份不配,沈谦哪有不知之理,常常托故不去宣威镖局。
  这时,罗凝碧见沈谦默不作声,知言语说得过重,忽展齿娇笑道:“你不是说我耳目聪灵吗?这是习武之功。
  此刻,十丈方圆之内,飞花落叶也难逃过我耳目之下,平时我看你,一听得武功二字,就眉飞色舞,可见你深爱习武。
  便奇怪得很,就未闻得你起心投拜名师门下”
  沈谦神色黯然,摇摇头接口道:“母命维违,加之小弟资质鲁钝,即使学武,也难有成,是以断却了习武之心。”
  罗凝碧突地格格娇笑道:“据我所知,沈伯母在生时必有难言之隐,故而不准你习武,但你说资质鲁钝不宜习武,未免是欺人之谈。”
  沈谦张着双目瞪着罗凝碧,神色之间似是茫然不解,但心中暗感罗凝碧灵慧无比。
  罗凝碧微笑道:“去年腊暮,恩师七如神尼曾无意看见你,对我说你根骨心地无一不好,若是习武定是绝乘之选,无奈她老人家不收男徒,不然,今日你也是武林后起之秀了。”
  沈谦不由心中一动,长叹一声道:“碧姐委实灵慧聪颖,料事如神,一则母命言犹在耳,再是名师难求,故长怀郁郁。”
  罗凝碧眸子一转,道:“我知道你长住四达镖局内,必然见得镖师们习掌练剑,难免意领神会,知道了一点,如我所料不差,你现时武功,普通泛泛之辈三两人近不了你的身是吗?”
  沈谦不禁大惊,心想:“她怎么会知道的?”
  只听罗凝碧又道:“武功之道,首在明白诀窍,还须名师谆谆善诱,才可造就杰出人才,剽袭各门各派绝学,重在各人聪慧,意领神会之余,再妙澈玄奥,撷精去芜,发扬光大,即获称之武林高人,自创一派。
  这些镖师们武功都是中下之选,学它则甚,如谦弟不弃,我愿从旁指点,俾扎好根基,将来遇上名师,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沈谦大喜道:“碧姐愿教我吗?”
  罗凝碧微笑颔首,一双秋水无尘眸中,蕴含绵绵无尽的爱意。
  自此以后,每晚宣威镖局后园中,花前月下,俪影成双,有时絮絮情话,有时两条人影在园中兔飞鹘落,掌风呼呼。
  转眼,已是仲秋。
  沈谦天赋绝佳,从罗凝碧传授得来之武学,进境飞快,但无日脑中不在萦漩小瀛洲之事。
  然而杭城平静如昔,灵隐寺了无方丈又一去杳如黄鹤,日久渐将此事淡忘,成为一桩悬案,却在沈谦心中益加深。
  暮秋,罗凝碧提议去西湖泛舟,观赏西冷丹枫红叶,沈谦欣然同意。
  天交申初,两人乘着骏骑奔出武林门外。
  在苏小小墓前落鞍,苏小小墓即在西冷桥端,西冷为连接里外湖唯一桥梁,一条长长的苏堤平隔了里外湖。
  往昔的淡烟疏雨,垂拂行人之岸柳,变得半翠秃黄了。
  两人乘着小舟,缓缓划去。
  纵目望去,只见满山满林的枫叶在夕阳残照下,宛若野火烧于,绚烂鲜艳,令人目光不忍移往他处。
  西冷丹枫,是西湖萧瑟秋景最值得使人回味无穷,在这木落水寒,寒荷凋残中,平添了浓厚的诗情画意。
  湖上泛舟的人,仍然不少,伊呀来往如梭。
  突然罗凝碧瞥见沈谦目光向一小舟中望去,久久不移,不由心头暗暗纳罕。
  循着沈谦目光望去,只见舟中坐定三人,一为发须斑白,短小精悍的庄稼老者,但他一双寒芒如电的目光,即知是一武林好手。
  还有两人都是三旬上下年岁,其一钩鼻削脸,目光深沉,不言而知是个鸷险阴诈之辈,另外的是目光流转不定,嘴角永远噙着一丝诡笑,与前者心术同是一丘之貉。
  罗凝碧微微蹙眉,悄声道:“谦弟,你可是认得这三人吗?”
  沈谦不说认得,也不说不认得,只用目光意制止罗凝碧问话。
  罗凝碧芳心中不由泛起不怿之意,鼻中低哼了一声。
  但此舟中三人耳目十分机灵,罗凝碧语音甚微,仍然被听入耳中,三人六道目光紧盯着罗凝碧沈谦脸上。
  忽听那老者冷冷说道:“既然两位认得老汉等,何不过舟雅叙?”
  罗凝碧粉靥如罩浓霜,叱责一声道:“谁认得你们,呸!”
  双桨猛力一摇,舟如离弦之弩般射出,水面上划起一道白线,穿出三四丈远近。
  沈谦掉首一望,只见这三人已遥遥跟踪划来,心??大怒,知他们心生疑念,不由脸上变色。
  罗凝碧已瞧在眼里,暗想:“谦弟平时深居简出,从未结怨于人,然在他眼光中,似对这三人有着极深恐惧之意,只怕事不寻常。”
  突然发现舟上三人已跟踪追来,眉梢突泛起杀机,道:“谦弟,我们舍舟登岸,瞧瞧他们敢跟着来吗?”
  沈谦知自己带来了一场危难,不由愧疚良深,忙摇将急靠湖岸,舍舟登陆。
  才走出两步,忽觉眼前人影乱闪。
  哈哈大笑中,三条身形已作品字形圈定自己两人。
  沈谦此时心情已定,反而镇静起来,沉声问道:“在下与三位素昧平生,为何阻住在下去路?”
  但闻那老者冷冷说道:“既与我等不相识,为何向我等舟中频频注视?”
  沈谦不知勇气从何而来,扬声大笑道:“天生两眼,就是用来瞧物察人,请问三位生着两眼作何用处?”
  老者不禁语塞,神态鸷怒,两目闪过逼人寒光,狞笑一声道:“年轻人,哪来这般巧言令舌,今日若不教训你一顿,你尚不知天高地厚。”
  电欺晃身,伸掌向沈谦挥来。
  沈谦一来无交手经验,再猝不料这老者出手如此之快,迅如电光石火,待惊觉时,已自闪避不及,叭的一声脆响,右颊只感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罗凝碧一见老者出手打人,不禁芳心大怒,一式飞燕投林激射而出,左掌平胸推出一片凌厉劲风,右手迅疾无伦向老者颊上劈去。
  老者打了沈谦一掌后,心中甚是追悔,这一来无异自露形迹,顿时怔得一怔。
  忽见罗凝碧飞身猝袭,忙身形一闪,但为罗凝碧指风扫及脸上,生出一阵割痛感觉,不由心中一凛。
  突见钩鼻削脸的中年汉子大喝道:“好贱婢,胆敢向我们巴香主无礼!”
  双掌平推而出,劲风汹涌如潮,激起落叶漩飞漫天。
  老者忙沉声喝道:“还不撤掌!”
  那人闻喝,心中不免一怔,忽悟出自己道出巴香主名号,有犯大忌,赶紧硬撤掌力。
  哪知在此一怔之间,罗凝碧身形从空电奔而降。
  那人肩上已中了一掌,不禁痛得哼了一声,窜出数步,头也不回,与老者及另一人疾奔而去。
  这时已暮色深垂,皓月东升,西子湖充满了雾样如谜的景色。
  罗凝碧与沈谦经此一搅,顿感意兴索然。
  两人并肩策骑返回宣威镖局,途中均默不作声。
  一跨入宣威镖局大门,就有一小厮向罗凝碧禀道:“小姐,七如神尼来啦,现与夫人谈话等候着小姐。”
  罗凝碧闻恩师已来,不由喜笑颜开,道:“师父来啦!”
  伸出柔荑抓着沈谦手臂,道:“走,谦弟,随姐姐去见恩师去!”
  沈谦身不由主地被她拉着向内院奔去,镖局进出人多,众目睽睽之下,情何以堪,不由一张俊脸涨红。
  进得罗夫人居室,只见一凤眉慈祥,银鬓霜白的老尼正与罗夫人促膝谈心。
  罗凝碧放开执着沈谦的手,飞扑老尼怀中,娇笑道:“师父,您怎么今年比往年来得早?”
  老尼伸掌轻轻抚摸罗凝碧云发,慈祥无比说道:“孩子,为师怀念于你,来得早不是好吗?”
  沈谦已自与罗夫人见礼。
  罗夫人含笑说道:“谦侄少礼,你也与碧儿恩师七如神尼见礼。”
  沈谦恭谨向七如神尼长施一揖。
  七如神尼面露微笑,颔首答礼后,望着罗夫人道:“此子真金璞玉,英华内蕴,不尚浮夸,真个难得,与碧儿不啻天生一对。”
  沈谦忽觉面上一阵燥热,几乎手足无措。
  罗凝碧虽落落大方,也不由得玉靥绯红,一颗螓首紧钻在七如神尼怀中,娇嗔道:“师父,您也取笑人,徒儿不依啦!”
  七如神尼发出一声清脆的笑音,凤目中慈祥光辉更加浓数分,她待罗凝碧不啻亲身爱女。
  沈谦见状,不由心中一阵感慨激动,暗道:“碧姐真是几生修来之福,有此母师,唯我孓然一身,虽然舅父母对自己善徒无差,但究竟不是亲生父母,有许多事尚须避嫌。”
  不禁黯唏神伤。
  忽然,七如神尼目光注视在沈谦脸上一阵,问道:“沈贤侄,你为何左颊红肿未消,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打过,难道你与人发生争执”
  罗凝碧闻言,倏地由七如神尼怀中长身立起,用手掠了一掠鬓间乱发,娇笑道:“徒儿与谦弟舟泛西冷观枫,谦弟被一不知名老头打了一耳聒。
  徒儿不忍挺身出斗时,他们却飞奔离去,但从谦弟神色察视,谦弟必认得他们,徒儿逼问谦弟,但只是不肯说出”
  七如神尼望了沈谦一眼,意料这少年必有难言之隐,遂淡淡一笑道:“只要不是你打的就好,少年人总要招致无谓的烦恼。你何必逼问沈贤侄,我们师徒现去后院,为师要考你武学有进境否?”
  说时,立起与罗夫人告辞,牵着罗凝碧皓腕走向门处。
  忽然,七如神尼回首向沈谦微笑道:“沈贤侄,何不同去后院,听碧儿曾言贤侄性喜学武,老尼意欲传授你几手手法,不知贤侄可愿否?”
  沈谦闻言大喜,立刻躬身道谢。
  罗凝碧娇笑道:“师父,您看他那付猴急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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