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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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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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人欺骗,可是天宁,我偶尔就感到很可怕……因为将黑白分得太清楚,我眼睛很累,我开始把所有的颜色都归类成非黑即白。可笑吗?我觉得是,像我这样的人,居然对这样的人生有这种埋怨。”
  南宫天宁边走边听,听到最後一句,他停下脚步伸手扯著前面人的衣服,“我不会笑你的。”
  “是吗?”司徒焰并不介意他的答案,他知道天宁的脾性,虽然很极端,可是关键时刻总值得托付,可以信赖。
  “像我这样的人,以後会怎麽样……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做妻子,然後生孩子,接著扩大或者守住家族事业……然後,抚育儿女、等待死亡。天宁,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人生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定下来,我二十四年来没有真心笑过没有真心哭过,天宁,我想好好活著,活一次,哪怕一次之後就是死,只要它值得,我就愿意。”手里的黄玉古扇是曾经一位古玩店的老人送给他的。
  他记得那位老人有很温和的眼睛。
  老人告诉他,人的一生不是尽情就要尽兴,如一滩死水般活著,不如早早地死早早地投胎,何苦在这人世多做停留。
  司徒焰知道,听到那一句话时,他被打动了。
  “哈!”南宫天宁突然抚著额头大笑一声,然後连连摇头,道:“真是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他“哎”了两声,望向前面已经渺茫的背影,几乎已经快成了很小的点,再也看不清。他幽幽说道:“你这麽说的话,我真是得立刻找块豆腐撞死了!”
  “你笑我吧,反正你是个多情公子,怎麽会烦恼这些事……”司徒焰其实挺欣赏南宫天宁的潇洒。他是真正的风流公子,他执著於一切美好的,无论人或事。尤其像他这样一个人,能做到真风流真性情,随意而为随性而活,不容易。
  “我和你不同,我身上哪有负担?我爱做什麽做什麽,天下之大处处皆是我容身之处。讨个美娇娘做老婆有什麽不好?”只不过用一辈子喜欢一个人对他来说太不划算,所以南宫天宁多情,但不烂情……他只是懒得把所有注意力放一个人身上罢了。
  “哦?这麽说,你是要打算娶立春姑娘为妻了?”司徒焰见他一副轻浮样,忍不住刺探。
  “额……”冷不防被说到心里一直放著的那个人,南宫天宁忽然少有得板下了脸孔,“胡说些什麽!”白了他一眼,南宫天宁赶紧转回头,加快了步伐。
  司徒焰看著他不打自招的样子,连连摇头,其实有些人还真是纯真得让人不忍去笑。
  只是这麽一会儿工夫,南宫天宁走快了几步,当他回过神往前看时,突然发现前方竟然已空无一人。
  他顿了顿,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於是将手里的扇子打开挥了挥,事实让他再一次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什麽差错。
  他真的看不到天宁了。
  不会吧?他们才走了多少路说了多少话隔开了几步距离啊……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让司徒焰不禁吞了口口水,在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前,一个身影忽然从後面撞上了他。
  “哎呀,对不起……”熟悉的声音从後方传来,司徒焰直觉转身後退几步,待看清了人後,这次的他真是从吃惊转成了震惊。
  “小兄弟!?你怎麽在这里?你什麽时候走到了我後面?!”
  然而吃惊的又怎麽会是司徒焰一人,施文然半张著嘴盯著他,显然是眼前的人已让他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你,你怎麽在这里……”他记得他刚刚才和弋倾文说话,怎麽突然之间别说弋倾文人了,连自己现在在哪他都不知道。
  “为什麽……”司徒焰看他也是一脸茫然,转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前方,喃喃道:“那天宁呢,天宁去哪了?”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司徒焰心里生出了心慌,“就和你一样,你不见了弋倾文,我不见了天宁。”
  此时西方天际的阳光已经混混沌沌,漫天灰色随著身处山间就这样压了过来,山路只围著走了两圈半,竟然已有身在云间的感觉,两人都觉得不太好。
  “你怎麽走丢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只好先问问这位小兄弟,看看两人经历是不是一样。
  “我之前和他在一起,他叫我什麽都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我才刚应了声就突然之间看不到他了。”现在想想施文然还觉得有丝诡异,他并不相信神鬼之说,只是他经历的就已经是无稽之谈,现在他对这方面的事,不信也得信。
  “会不会是什麽阵之类的?”
  “你懂这些?”司徒焰诧异道。
  “我不懂……”施文然觉得有点累,就靠在石壁上。
  天色因为阳光的离去而渐渐变成了蓝色,它蓝得很漂亮,而且带著朦胧的紫,还是能看见白净的云,象是要坠压下来那样一点点从眼前飘过。
  为什麽明明只走了几步路,就好象已经爬过了半座山……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心里面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不知道做何反应。
  “一般来讲,碰到这种事,基本上应该都是进了什麽阵或者被人布了什麽局吧。”武侠小说里不都那样写的吗?
  “如果天宁在自然不怕,他对这些东西特别擅长……可是我完全不行啊!”司徒焰此时显得很著急,语气也急促了起来,“我这次陪他来就是因为他功夫不行了,他身上的毒折损了他过半的功力,所以我才来助他……现在我不在他身边,万一有个什麽……”他讲到一半不敢再想下去,怕随便一想就会成为事实。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前进还是站在原地等他们?”施文然看著他,只问了一句,却让对方立刻冷静了下来。“我不太清楚这里,你看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应该怎麽做?”
  “怎麽做……”司徒焰纠结著眉心,心里也没什麽底,“我不懂玄门八卦之类的,这里一定有什麽问题,可能等待是最好的办法……可是……”
  “可是我们也许会在这里等一辈子。”施文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於是替他说下去,“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继续走吧,说不定就能遇上他们。”
  施文然说完就立刻行动,只是他这次伸手握住了司徒焰的手腕。
  司徒焰顿了顿,施文然却解释起来,“以免一会儿我们两个在走散,对不起了,我们暂时就这样牵著走吧。我不会功夫,司徒少爷,我需要你。”他坦白的言辞让司徒焰对他顿生好感,觉得眼前这少年果然如自己所料,真诚坦然。
  司徒焰抽出手,超越了他走在前方,然後反手握住他的。
  “既然你不会武功,那应该我走在你前面。”他说完朝施文然点点头,“你说得对,等在这里不如先走再说。”
  四人同行陡然间换了同伴,在两人还来不及接受变化之时,这危险的唐门之行已然悄悄拉开了帷幕。
  “对了,你说弋倾文要你别看别听别想?为什麽?”司徒焰不习惯这样一路的沈默,他想起刚才施文然说的,於是找了个话题。
  “不清楚,我确实什麽都没看什麽都没听。”但是他不能说他什麽都没想,人要刻意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那是很难的。
  “我一抬头,他人就不见了,然後往前走就撞上了你。”
  司徒焰一边听一边想象,顺著他的话,他猜这个座山难不成是逆反而行?怎麽可能?
  “那麽也有可能,天宁会遇上弋倾文。”
  “不知道。”施文然诚然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你不会连弋倾文上唐门做什麽都不知道吧?”司徒焰小小的吃惊了一下,“那你是……”
  “我连他要来唐门这件事都不知道,他去做什麽,我当然更不知道了。”他对弋倾文上哪儿去、去做什麽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他是一个没有自主权的人,知道太多更麻烦。
  “我和他没什麽关系,如果一定要说,你就把我当他的随从仆人吧……他说什麽我做什麽,很简单的。”
  一段对话,让司徒焰好奇不已。这位小兄弟显然与弋倾文关系不怎麽深刻,那种冷淡的语气让他几乎要以为两人是路人,而且说话也这麽冷漠疏离且事不关己……司徒焰想,他已经这个叫施文然的人,感兴趣了。
  “那你也是‘倾风楼’的人了?”
  “当然不是,怎麽可能。”施文然想了想,然後用一种很淡定的口气继续说道:“我不能告诉你我的事,所以你也别问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说不定还会有事发生。”
  他从小习武,又是楼挽风的保镖,不知道是人品问题还是什麽,他对危险的预感特别准。“我感觉我们越走越不知道去哪了,从这里往上爬真的能到……当心!”他突然大喊一声,拉住前面的司徒焰一扯,“你要死啊?!”
  “啊?什麽?”司徒焰被他拉得一征,恍惚回头,“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前面是悬崖啊!你想跳下去?!”
  施文然看著他身後可以算得上是深渊的悬崖,不可思议地轻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跳下去?”要不是他及时伸手,只怕两个人现在都一起掉下去了。
  “悬崖?可是我没看见啊!”司徒焰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可是从对方严肃的神情他知道施文然说的也许是真的。他回头看著自己脚下的路,平坦无限,只是陡峭了那麽点。
  司徒焰心机一动,突然说道,“小兄弟,你拉住我的手,我往前踏一步试看看。”
  “好,你当心。”施文然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危险的含义,为了确定两人所见之差,他只好眼睁睁地看著对方做出一件等同於自杀的事……
  他没阻止是因为他觉得,可能有些东西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可是为什麽他能看见……怎麽回事?
  司徒焰站在原地不动,深吸口气後,他探出一脚往前踏去。就在他踩下那一刻,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应该落实的脚步却生生踏空,他整个人都往前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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