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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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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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爷,这人是谁?”他几乎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上面移开,“他犯了什麽法……”
  “问这麽多干什麽?!”劈手将画像收回,那官爷似是被提醒了,於是上上下下打量著施文然,终於明白那股子熟悉从哪里冒出来了。
  追了几天的人,看了这麽久的画像,怎麽人到了跟前却不认识了。
  他走近一步,把脸凑到施文然面前,举起手中另一张纸,“你倒是和这张纸上的人,有点像。”
  弋倾文冷下了脸,立刻将他扯开,远离施文然。
  “大胆!”
  被他猝不及防一拉,官爷顿时恼了,立刻摆出了官腔,“你们二人是否认识?看你这样子就知不是好人,说!”他指著施文然,“你和画像上的人什麽关系,你无缘无故要问他的事做什麽?”
  “原来如今朝廷办案的人,都和你一样了……难怪这几天处处都可听见民怨。你们倒办的好差……”司徒焰在一旁凉凉开口,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向来有点厌恶。
  “司、司徒少爷真是说笑了……”翻脸如同翻书那般,那官爷听了又立刻弓起了腰,一副小人样在他边上点头称是。
  “只是这上头催得紧,画像上的人偏偏抓了又被逃了,这不,小的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口里说著,但眼睛还是没从施文然身上移开。
  像、真是很像……可是只要细看了,又会发现,这少年明明和画像上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怎麽会这样?
  南宫天宁朝著画像与少年的脸暗暗比过,五官倒真是无一不像,可是……他与司徒焰对视,将这份不太寻常压了过去。 
  “我们走。”
  对这一幕已经毫无耐心的弋倾文冷峻著一张脸,站起身就将一旁的施文然拉起来,“这里不住了。”
  他说完转身想走,突然“唰”地一声,那官爷将手里的长剑一亮,“不交待清楚别想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哼!”弋倾文此生最恨被威胁,眼前这人在他跟前如同灰尘,直接拉著施文然就要越过他,未料施文然却挣开了他的手。
  “文然?”
  “这位官爷……”施文然差不多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无端惹出什麽麻烦,於是模仿著店小二行了个礼,“你认错人了,请你拿著这像同我的脸再仔细比对比对。”
  他说得诚恳而且态度极真,那位官爷被他这麽一说,倒真拿起了纸仔细比对起来,结果越看越发地觉得不像了。
  “那你无端问这画像的人做什麽?他和你什麽关系?!”
  司徒焰看见少年的眼底瞬时像被掺进了灰,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要回答这个问题能让他多麽难熬一样。
  “没、没什麽关系……我只是想,这麽干净漂亮的人,能犯了什麽事让你们这样拼命去搜……”他垂下了眼帘,弋倾文看见他轻轻抿著唇角,刚才所有的震惊疑惑在刹那间,全部被他用理智按耐住了。
  弋倾文有些赞赏,但又觉得多此一举,像这样的人,他从来不放在眼底。
  “霜降!”
  弋倾文双掌轻拍,立刻一抹红丽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去把车子牵过来,我们走。”
  “是。”
  霜降颔首,一晃不见。
  南宫天宁见一直心系著的人忽然出现,双眼煞亮,他数个念头闪过,最後在心念的驱使下,他开口帮忙。
  “我说,这年头是不是办案已经不讲究证据了?是不是官府想抓人就抓人向审问就审问了?不知刑部尚书刘大人办案是否也不讲究人证物证,只凭猜测臆断?”
  难得看到天宁会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司徒焰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心想这实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这二位是我和南宫天宁的朋友……”他故意将天宁的姓氏报了出来,权势压人这一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得更清,“不知这位官差可否放人?”
  “这……”虽然确实与画像不一样,但凭借多年搜查经验,这少年也著实有些怪异,但碍於自己无凭无据,也不能无端抓人,加上……他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小心的望著还坐著的两位不可得罪的人物,在这日高云淡的节气里,他的额前滴下了冷汗。
  “若这位公子真的有问题,不知……官爷是否信得过我和司徒少爷,必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这已经是南宫天宁最後的退让,他可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错失良机,他还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与他们相处的理由。
  弋倾文朝他射来一道冷漠得能杀人的眼光,南宫天宁毫不在乎,耸了耸肩,含笑以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湖规矩……只可惜南宫天宁并不知道,弋倾文实际上是个,从未真正踏入过江湖的人,所以一切江湖规矩对他而言,全都是空话。
  “多管闲事。”弋倾文冷冷的给出四个字,拉著施文然的手,头也不会地朝外走去。
  司徒焰哈哈一笑,在桌上放上一小锭银子,也跟著甩袖而去,只留下南宫天宁一人善後。
  “该死!”南宫天宁低咒了声,对把麻烦事全扔给自己的司徒焰咬牙切齿。
  他缓缓站起身,咳了几声後语言陡然犀利起来,“或者干脆,官爷把我带回衙门,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刘大人了。”
  他拍了拍衣服,一派自然,所有不快却轻轻楚楚弥散了开来。
  “小的岂敢……既然那位公子是少爷的朋友,而且也确实、确实与画像上的人不符……那自然没有捉拿的理由了。”
  他停下擦了擦汗,“南宫少爷一路走好,搜查一试怎敢劳烦少爷。”
  “嗯……”
  南宫天宁满意点头,最後塞了张银票给他,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话,“辛苦了,为朝廷办事,理所应当。”
  “谢谢南宫少爷……”
  **********
  马车继续之前的颠簸,离开这个并不知道名字的小城镇,弋倾文三行人沿著清江由南朝西而走,他们要去远在西宁的祁冥山,在山的最西侧,是天下第一毒门,唐门。
  “霜降……”弋倾文在马车远离城镇後,终於动怒。
  因为有辆马车从刚才就一直跟在他们後面,弋倾文习惯独身一人,突然被跟踪著实让他有杀人的冲动,若非估计施文然,他可能已经要下杀手了。
  “属下在。”霜降在马车外应声道,她大概能猜到她的楼主要她做什麽了。 
  “赶他们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们。”
  “是,那请楼主先行一步。”霜降收紧了缰绳,轻喝一声,於是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不了,就停在这里,你快去快回。”
  见弋倾文的不悦渐渐加深,霜降就有点想笑,因为她的楼主在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种任情……
  “属下遵令。”语随人消,耀眼的红衣袖摆荡出一片华丽,施文然也跟著探头出来,却只来得及看见霜降飞身而起後长发狂舞的背影。
  那一抹红至极处的明豔在空中几下点足便如飞燕展翅,灵动无声,飘飘然落在後方马车上。她顺手夺过脚边还呆愣著的马车夫老赵手中的绳子,轻斥一声後将马生生停住。
  老赵被惊得摔下了车,霜降弯腰将他扶稳。
  过长的裙摆盖掩住了鞋,逆风而飞翻不停的红色在眼中缭乱不已……当马车因势急停而差点人仰马翻之际,南宫天宁探出头一瞧究竟,却是这样一幕动人的身姿牢牢刻进了他的眼底。
  有一瞬间的讶然还有来不及反应後的吃惊,南宫天宁只出神地凝视著眼前的身影,直到对方松开了绳,转身对著他轻声道:“这位公子,家主不愿与人同行,可否暂缓两位去势……或者……”她停了停,重新清过嗓音,“或者请先行於我们,如何?”
  南宫天宁自是仍在回味刚才那一眼带给他的惊豔,司徒焰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翻开卷帘一跃而下,嘴角有一丝浅笑在落地後被他不著痕迹地隐去。
  “姑娘可真是强人所难,所谓各有各的做法,这路嘛……”他挥开了手中的折扇,风度翩翩,“也是各有各的走法,我们要快要慢,岂是姑娘有资格干预的?”
  霜降只客气点头,“家主要干预,那自是要干预的。”
  司徒焰眯了眯眼,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姑娘,只是越打量越猜不清楚她的身份底细。司徒焰自认虽不常行走於江湖,但对江湖新辈略有耳闻,如此气度如此容貌……如若有出现於江湖,早该引起注意才是,怎麽会连自己都不知道来历?
  “这位姑娘说话也忒好笑了点,还是你家家主为人过於猖狂……以至於什麽样的人养什麽样的下人。”
  司徒焰慢条斯理地摇著扇子,脑海中片刻不停地思虑著一些事,口中喃喃道:“这道是你家开的麽,这路只准你家走的麽?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过如此无理之言,还道是在下与世隔绝久了,竟不知江湖何时出了这麽些不懂规矩的人!”他瞥了眼还呆车里的南宫天宁,一副蠢样让他摇扇摇得越发快了。
  这头蠢驴总是一见到色便什麽都统统忘了,没用的死呆子,活该被毒成病秧子!
  霜降被人骂成这样也不动怒,心平气和,仍然语带微笑,“既是生平第一次,想必确实是这位公子孤陋寡闻了,江湖事江湖人,各有各的做法,你不知倒也可以原谅。”
  听到对方面不改色地拿了自己的话将自己的军,司徒焰手里折扇一敲,“岂有此理!”
  霜降收起了笑,站在马车上朝司徒焰望去,这一高一低远看著竟生出一分傲然。
  “公子所言极是,於此,我们的走法便是之前的提议,选择如何我们无完全干涉,但是……”原本平淡温和语声陡然一折,她鹅蛋白净的脸上,那方才还弯著的眉此时轻轻一挑,“奉劝一句,若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听此一劝。”
  “哎哎……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南宫天宁也下了车,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气没顺过,立刻弯腰咳了起来。
  霜降见两人已然下车,忽然不发一言转身抽出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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