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寂从滇藏回来之后，妩云伴于君侧的时间远远多于从前，萧寂是个断袖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没了生息。至于为何迟迟不肯纳妃，外界的传闻更多是皇上不愿意负了皇后。
至于之前登基大典上皇上钦点的尚书大人，似乎就这么被忘淡了。
“皇上，入秋了天凉，臣妾给您取了件貂裘披上，若是龙体抱恙，怎能让天下百姓安康。”琴声断，妩云起身将貂裘披在萧寂身上。
“长安，你倒是什么时候如此温柔。”萧寂感觉到身上的凉气突然断了，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只是说完了，才发现错了，“爱妃……谢谢。”萧寂的语气有些僵硬。
“反正皇上是不会原谅臣妾了吧。”妩云无力的垂下来手，“毕竟之前……”
“妩云姑娘之前还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呢。”萧寂顺着妩云的话往下说，“萧瑟深秋夜未退，火焚寂叶尽成灰。这些话，朕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妩云莫名的红了脸，“臣妾年少时的拙作，皇上别当真。”
“好了，什么事也没有，爱妃回去休息吧，夜露凝重，别伤了身子才好。”
“臣妾告退。
待妩云走后，萧寂搁下了手中的笔。
长安，我要是不说让你回来，你就真不打算回来了？也好，萧锦碰你几次，我就还你几次。不，是余生。
西域的秋天已经很冷了，长安看着一地的银杏叶子不禁打了个哆嗦。果然还是中原好。
“小长安，一个人蜷缩在这儿，想家啦？”萧锦半嗔半痴的声音在长安身后响起，“还是说，想你夫君了，你可是在看着汴京的方向。”说罢萧锦温热的手掌抚上了长安的头发。
“并没有。”长安回答的很淡然。
“想回去就回去吧，经过你这么一闹腾，忘卿的事情也看开了许多。谢谢。”萧锦又补充道，“当然不是赶你走，你能留下，自然是最好的。”
那是。还有半个月，熏香就会起作用了，那时候神明都救不了你。“真的！谢谢萧公子收留！”长安一个雀跃扑进了萧锦的怀里。
“收留了那么久了，不在乎多个一年两年。”
长安果真还只是个孩子吧，可惜了。
第57章 如故
萧锦的逐客令，表面上不疼不痒，长安自知无法久留。
但是药效未到，这半途而废自己也是不甘心。而且这段时间萧锦似乎加强了对中原出击的频率，但是要么是后方粮草出了问题，要么是兵马无法及时支援。
最终长安还是狠下心，只要把自己身体糟蹋病了，留下来什么的都好说。
算了算了，只要可以留下，怎么样都好。
长安想着便穿了一件单衣出了营帐，夏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但估计不足以致病，长安想了想，似乎只有往水里跳，让衣物湿透，然后合着潮湿的衣物睡一晚，生病是自然的。
次日清晨，长安便觉得头脑发昏，果然有效。
“小长安，小长安。还不起来？”
长安很是迷惑为什么萧锦叫自己的名字非要带一个小字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锦一脸宠溺的笑容，“小长安，还不起床？”
长安闷哼了一声又偏过头去，“抱歉……头疼。”
“你还好吧？”萧锦看见长安面色红的不正常，便伸手试了试长安的温度，“你等等，我去叫郎中。”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长安虽是欣喜，但毕竟生病不好受，不等萧锦回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汴京还好吗。萧寂还好吗。白子奕……也还好吧。
“皇上，这次总共选了二十八位秀女，这牌子，您看看？”
忠义还在滇藏一直守着，虽说对外是太监，但其实还未净身，萧寂的意思是这么多年还是以后能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新来的小太监毕竟不了解皇上，颤颤巍巍的端过了写着后宫佳丽名字的牌子。
萧寂瞅了一眼，没有理他。
“皇上，您这样不和规矩。”小太监见着皇上没动静，又劝了一句。
不合规矩。从小也没人在我这儿讲过规矩！
“朕今夜没兴致。劳烦你了，待会儿去领赏吧。”
萧寂叹了口气，意思着人可以走了。
“对了，宫里对楚尚书的议论颇多啊。谁在多说一个字，要了他的舌头。”
萧寂只是说着，并不会真割。但是总是要吓唬吓唬，不然长安日后回来了，面子往哪儿搁。本来性子就烈，要是栽在别人的蜚语流言里未免有些不值。
“等等，”
“皇上还有何事？”
“即刻召白将军入宫。”
长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见萧锦正往香炉里加着香料，心中不免一惊。
“萧锦……”
“呦，小长安，醒了？吃点儿什么？”萧锦放下手中的东西想向长安走来，接近长安的时候长安才发现背后寒光闪闪的一把刀。
“小长安，别不听话。”
长安拼命的挣扎，看着眼前前任天子不怒自威的杀意，又看了看自己的处境。
“萧寂……救救我。”
“喂喂喂，小长安，你做梦了？”长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刚才的惊心动魄不过是梦，“果然还是萧寂。这次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吧。不过现在，乖乖吃药就行了。”
原来是梦。长安抬头看了看四周，自己在萧锦的房间躺着，香炉里袅袅氤氲，一切还在自己计划之中。
“小长安真的和萧寂以前很像呢。生病的时候就乖了，其他时候管都管不住。”萧锦说着便倚在了长安旁边，“也是。就因为不长去看他就这么疏远了，后来让他在北方不回京难免心里有怨恨吧。”
“其实长安早就猜到了吧，林铮。”
长安好久没有听见师父的名字了，不免心里一震。
“没错。就是父亲，我和萧寂的父亲。但是毕竟是梨园世家，说破总是不好。再后来，一时失手，现在想想，挺后悔的。”萧锦不禁叹了口气。“听小长安第一次唱的曲子可不就是父亲以前唱给我们听的。真是怀念。萧寂他……对林铮更多是恨吧。”
长安靠在萧锦的怀里听着他讲往事，有很多事情，知道了的确更令人心烦。
“长安大约也恨我吧。抄了孝烈将军全家。很想杀了我？”
“并没有，父亲的事情过了很久，也没必要追究了。”
“其实当时，并不是什么贪污。他向我提议，斩了忘卿。虽然是为国好……但是……但是……”萧锦说着突然哽咽了，“或许也就是这个失误，失了整个国家吧。”
这中间的阴阳差错长安或许并不知道，但是君王亦有情，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他们也是人。
五日后应该会毒发，十五日暴毙，如果不出意外。本是自己看戏就好，但是现在，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回不了头了。
第58章 宫墙之内
至于萧奕的身份，萧寂并没有过于追究。一是柳丞相用处还多，再一是妩云毕竟已为后，不比寻常妃子。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长安离开的时日。想想萧寂与长安也有几个月没见了。双方留下的是有回忆，但是现实得继续是吧。没有长安在，萧寂许多事情倒是方便了。比如说，不用顾及长安的感受。到时候解释一下就好了。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人，但是有些时侯也是迫于无奈。
至于禁欲这件事情，双方做的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新选的秀女今日算是全部入了宫，之前的萧寂倒是都见过了。虽然各有姿色，但毕竟还是女人，有些事情，还是不好沟通。
妩云所要做的，说白了就只是母仪天下，给苍生一个信仰。但是在深宫之中，不过是闺阁里一个并不受宠的妇人，不过这些事情，外人自是不会知道的。
“父皇，父皇。”萧奕喊着朝萧寂跑了过来。“母后又生气了，好可怕。”
萧寂无奈的将萧奕往怀里搂了搂，“先来父皇这儿吧，院子里的红莲开了，你自已去看看吧，小心点儿。”
“好。”萧奕奶声奶气的答了一句便跑开了。
真不知道当年哥哥是怎么解决这些姑娘的同时还能让忘卿对他死心塌地的，有些时候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吧。长安跟了我，也没有办法有一个圆满的人生，更没办法继承楚家香火。可惜了这孝烈将军就这么断后了。
不过，只要他记住，他全家的下场，是拜萧锦所赐就好。
午后的暖风遣人倦，萧寂看了看成山的奏折，还是决定出去散散心。
说是出去，也去不到哪儿。也不过是在这宫墙之内走走。说不定还能遇上新选的妃子，反正她们还不认识朕，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好好欣赏一番。
池塘里的荷花还在开，萧寂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一瞬间看见了长安的身影闪过，下意识就追了上去，跑了两步之后，忽然又停了下来。自嘲似得笑了笑。
长安早就不再这儿了。可是自己将他推向那个令他生死未仆的地方。
到底还是自己的错吧。
萧寂看着这景色莫名烦躁，
“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说巧也巧，一个女子掩着七寸折扇向萧寂走来。
等等？长安？
“长安？”萧寂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简直和长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声音，还有……总之怎么看都是一个人。
“小女子名芷晴，见过公子……”
“芷晴……”萧寂看着眼前这久违的面容有些呆滞，良久，终于展露出来了笑容，“长安，欢迎回来。”
“诶？”
“抱歉刚才失礼了。今夜请姑娘静候佳音，自会有公公去传姑娘侍寝。失陪了。”萧寂说完转身离去。
自己这样，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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