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裂变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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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裂变的姑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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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 
  “可是我不想同任何人约会,”她坚定地说。 
  “你为人很好,不应该这样,”他说,“许多人喜欢你。你不应该这样。你是一个好伙伴。同你一起去,会很好玩的。” 
  她果断地摇着头,“不,”她又重复了一次,“不。” 
  “那么,一起吃饭怎么样?”他问道。 
  “不。”她答道,“亨利,请不要逼我了。我们在实验室相见吧。我珍惜你的友谊,但你不要逼我。” 
  “可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呀,——他坚持想知道。 
  一阵难堪的沉默。然后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在随后的沉默中,西碧尔可以感到内心的压力。她曾称之为化身的干扰。她感到这种内心压力,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维基正想着:“他很好嘛,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同他约会,”也不知道佩吉·卢已经生气:“她就是这样,从来不做我喜欢做的事。” 
  “西碧尔,”亨利一边说,一边想去搂她,“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相见呢?” 
  西碧尔脱开他的搂抱,伸手去抓门纽,暗示她要他快走。 
  “真的不行?”他问她。 
  “绝对不行,”她答道。 
  门厅里有脚步声。亨利转身去看来人是谁,西碧尔趁机关上房门,还上了锁。她做这些动作时所感受的心情,与她在梦中把小猫放进箱内后盖上箱盖时的心情相仿。在梦中,她曾一时冲动,想离开屋子去呼吸新鲜空气,但是现在她无情地关得紧紧的“箱子”却是一丝空气也没有的。 
  如今,她站在自己关死的门的一侧,年已三十五岁的老姑娘,被拒于已婚青年的队伍之外。身边只有特迪相伴的她,感到自己已被排斥在整个世界和整个社会之外。而特迪对她俩同住一个单元的古怪场景的警觉和了解,也使她深深不安。 
  每当西碧尔在公寓中昏迷过去而成为另一重人格时,特迪几乎百分之百是个目击者。更令她不安的是:特迪分别同维基、两个佩吉、迈克和锡德、马西娅和瓦妮莎、玛丽、西碧尔·安和其他化身建立起朋友关系。这使西碧尔更感不自在,而且更加感到可怕的孤独。这些化身对特迪说了些什么?各式各样的陌生嗓音在这公寓里吐露了各种秘密,哪里还有什么个人隐私可言呢? 
  亨利,一位男性的伙伴,也许会成为西碧尔渴望而可能无法得到的婴儿的父亲。一个男人一旦进入她的生活,她对这个男人的孩子的渴望超过她对这男人的渴望。对亨利的渴望,尽管深藏在内心,但也是这样。 
  跳舞?她不能去。她的宗教信仰不容。即使没有它挡道,她也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吃饭呢?由此及彼呀。如果她同亨利这样交往,他就会了解她的一切。他就会抛弃她。她知道自己必须避免这样的结局。除非她彻底康复,否则不能让男人接近自己。康复?她苦笑起来。她还能康复么? 
  壁炉上的钟敲了八下。特迪还要过两个小时才能回来。西碧尔离屋出去了。城市建筑好象无穷无尽地向东方延伸。她一直朝西走。 
  迄今为止,心理分析一直带着她倒退到过去。而她还要前进。在她前面还有整整一个世界。她要做一个大夫。但在向后倒退时,生命都象要停止了。想做医生的抱负常常由于她在课堂上的昏迷而受到极大的惊扰。而那抱负见诸现实的可能性也愈来愈小。她经不起失败的打击。 
  她甚至无法忍受自己的清醒状态。因为她知道有一个化身就会来接替。即使眼下还没有人来接替,她也时时感到内心的压力——化身的干扰。她感到自己孤独、无用、没有出息,深信自己永远不会好了。西碧尔自怨自艾,而且自责。她觉得自己真正走到了铁路线的尽头。她不愿这样活下去。 
  她来到水色褐绿的、深深的赫德森河畔,想象自己已在水中下沉。死亡,会中止一切。 
  西碧尔走近水边,但还没有碰到水时,她的身躯已被另一个人的意志扭了过来。由维基控制着的身躯,在河边车道的某家公寓房子里找到一个电话间。拨通了电话以后,维基用坚定而清晰的话语告诉医生:“威尔伯大夫,西碧尔打算在赫德森河跳水自尽,我没有让她这样做。” 
 
   

   25。开始恢复记忆  
  起先,西碧尔曾经怀疑:仅仅药物能够产生什么决定性变化。在企图自杀未遂以后,她曾要求做几次电休克治疗,使自己具有一种安全感,但于事无补。她便同意用硫喷妥钠,因为她信任威尔伯医生。 
  威尔伯医生很勉强地建议使用硫喷妥钠,因为她认为连续的心理分析是西碧尔这一病例的首选治疗。但自杀的念头和企图,使硫喷妥钠的使用成为必要,目的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和较短的期间内缓解她强烈的抑郁和焦虑。威尔伯医生从多年的经验中得知:压抑或遗忘的感情的发泄,加上硫喷妥钠,是很有用的手段,常能增加患者的洞察能力。 
 
  第一次静脉注射硫喷妥钠,显然减少了西碧尔的焦虑。在56小时至70小时后的几次门诊中,西碧尔感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一种自在的感觉。硫喷妥钠是一种巴比妥类制剂,既是麻醉药,又是安眠药。它使人有一种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体验。治疗当天,就会有欣快感。这不仅是巴比妥制剂抗焦虑作用的结果,也是严重精神创伤宣泄的产物。硫喷妥钠使她对母亲的隐藏很深的怨恨逐渐表面化。尽管西碧尔一时还不能接受这种怨恨的感情,但由于这种感情不再潜藏,日后她总会接受的。 
  西碧尔的化身也体验了西碧尔获得的自在感。在这些化身中,维基具有一切记忆,包括她自己的、西碧尔的和其他化身的。其余的化身除有自己的记忆外,也具有一些其他化身和西碧尔的记忆。 
  只有西碧尔一点也不知道化身的记忆。但因硫喷妥钠释出了一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一些与化身的经历有关的回忆以及西碧尔自已经历过而又忘却的回忆,开始使她有所警觉。 
  记忆不会凭空发生的。硫喷妥钠治疗后,威尔伯医生让两碧尔正视她在药物“昏睡”时相当清楚而醒后即忘的隐藏很深的记忆。 
  西碧尔在清醒过来后讲述她的回忆时,常说:“噢,我全都忘啦。”有时回忆起来,但不久又忘了。医生又从新来过。这样,非常缓慢地,那些只能在药物昏睡中回忆起来的事,也能在清醒时回忆起来了。 
  西碧尔感到了这种变化。她的感觉是:她所站的人行道好象加宽了。这条人行道来自可怕的往昔,通过痛苦的今日,指向希望之乡,好象摆脱了众多的化身,又好象同他们融为一体。究竟是摆脱还是融合才导致康复,她和医生都不知道。 
  西碧尔还初次体验了可以转嫁给化身的那些感情,甚至开始知道怎样就会使化身出现。她不仅在理智上,而且在感情上也能明白,“当我生气的时候,我发不出脾气来。”发脾气,当然是佩吉·卢的事。巴比妥制剂给予她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与此同时,几乎与生俱来的那种虚幻感,也逐渐被一种可靠感所取代。 
  威尔伯医生到她公寓去注射硫喷妥钠。西碧尔把这每周一次的注射看作是一股强劲的顺风,而她好象乘坐着纵帆船朝前疾驶。感到有了生命力的西碧尔把公寓房子装饰一新,来欢迎她那位医生客人。其实,这种治疗也有不舒服之处——静脉的刺痛、多次注射后寻找静脉的困难、注射部位有时出现的肿胀、偶尔发生的全身寒战、一阵阵打嗝儿(维基说:“我发出的声音好象一个酒鬼”)。可是,在硫喷妥钠所带来的光明照耀下,以上这些肉体的小痛苦根本算不上什么难受。用了这种药以后,西碧尔居然重了十五磅。 
  是无忧无虑的境界么?不是。那种欣快感常被童年时代恐怖事件记忆的复苏而遭到破坏。当那往事回潮时,又有足够的理由退回到化身,来抵御那往事。但在此时,出现了融合的星星火光。 
  春天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就出现了一个火光。躺在床上的西碧尔刚从三小时药物睡眠中醒来。她想到白天里有不少时间是空白。忽然,那些空白里好象有了内容。 
  难道是记忆么?她不知道。如果是记忆,那也是一种特别的记忆,因为她所记得的并不是她作为西碧尔所做的事,而是作为玛丽和西碧尔·安所做的事。西碧尔清楚地觉察到两个人,彼此都知道对方所说所做的事。这两个人一起去超级市场买杂货,还谈论物品的价格。 
  尤为特别的是西碧尔记得自己先是玛丽,后是西碧尔·安。而当她是这个人时,另一个人就在她身边。她可以跟她谈论,发表看法,并征求意见。 
  西碧尔还记得自己成为西碧尔·安,回到公寓,突然缠上了想去旅游的欲望。这次旅游不知怎地没有实现。但在计划旅游的时候,她用西碧尔·安的眼睛瞅着梳妆台上的钱包,想着拿走钱包,一旦安排就绪就归还原处。钱包里的身份证上有西碧尔·伊·多塞特的名字。作为西碧尔·安,她还想着:这名字是钱包的主人。 
  西碧尔不仅在瞬间的一瞥中见到了近日里的事情,而且,在数星期以后,还瞥见了往事。 
  在吃早餐时,特迪说:“我很想知道佩吉·卢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字母构成词,词汇构成句,句子构成段落。” 
  “你问我佩吉·卢是什么意思?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佩吉·卢还说什么一排排灰色小盒子,说什么她必须时时小心。我听她讲什么字母、词汇和盒子已经听了好几年啦。” 
  西碧尔若有所思地答道:“我一点也不清楚。”但她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面前的红墙。她尽管知道自己仍是西碧尔,却又觉得自己好象是个小女孩。并不是象女孩的样子,而是成为一个女孩。于是,西碧尔觉得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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