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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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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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腰看看天色,净了面就去厨房舀水做饭。
  稀溜溜的粥散发着米香,她深吸了一口气,惬意地眯了眯眼。就在这时,吉祥嫂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问:
  “妞子,看见你嫂子没?”
  冷凝霜眉一皱:“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吉祥嫂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我打个盹儿的工夫,你嫂子就没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顿了顿,害怕地问,“哎哟,她该不会是找村长去算账了吧?那婆娘疯了不成,别说是阿牛先对村长动的手,就算阿牛没动手,惹恼了村长,咱们也没好日子过!”
  冷凝霜心微沉,皱眉说了句:“我嫂子再泼也没那个胆。”转身出去寻人了。
  吉祥嫂着急忙慌地跟着,说是要去村长家寻寻看。冷凝霜的心思翻了滚儿,径直往姜三娘家去。
  果然,还没走近,就看见李月兰叉着渐粗的腰,对着姜三娘家的院子,扯破了嗓子一声贱人一声淫妇地叫骂:
  “姜三娘,别想当缩头忘八,你给老娘出来,老娘今儿非跟你好好算算不可!你自己不知臊想瞒着老公偷汉子,我不管你罢了,你倒来祸害别人家,好不要脸!现在我家汉子因为你躺在炕上起不来了,这笔账你这个淫妇要怎么负责?姜三娘,你给老娘出来!”
  也不知姜三娘是羞了还是不想搭理,柴门紧闭,任凭李月兰嗓子都喊哑了,对方就是不出来。冷凝霜无语抚额,李月兰果然不敢去寻村长晦气,只能来找姜三娘麻烦。
  如果这件事真是冷阿牛因为姜三娘偷人动手打了村长,才造成现在这个后果,那纯粹是冷阿牛活该,怪不得别人。
  眼看着李月兰骂人骂得都快喘不上气来,冷凝霜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她劝道:
  “嫂子,你就是在这儿骂她也没用,反倒自己生气。你现在的身子,万一再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跟我回去吧。”
  李月兰一把甩开她的手,呼哧气喘地,一边拍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不是挺厉害吗,你去把她的门给我撞开,我要好好跟那个贱妇算算账!带坏人家爷们儿的搅家星,我今儿非拿鞋底子抽死她不可!”
  冷凝霜张张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吉祥嫂晃动着老腰奔过来,离老远就沙哑着嗓子喊:
  “我说大妹子,你可让我好找,你在这儿干啥呢!”
  “嫂子,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那个淫妇算账,你跟我一起进去撕了她的脸!”李月兰喘着粗气,急于缔结同盟似的招呼说。
  吉祥嫂被她激动的语气也弄得热血沸腾,酝酿了满满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好,嫂子跟你去,今儿一定撕了那个贱货!”
  “妞子,去把门撞开!”李月兰厉声命令。
  冷凝霜头疼地站在原地,李月兰见她不动,狠捶她一下:“还不快去把门撞开!”
  冷凝霜无语,算了,她也懒得管了,上前几步,一个后踢。只听咣地一声,柴门应声而开,并狠狠地前后反弹了两下。不愧是王木匠出品,居然完好无损。
  李月兰和吉祥嫂手挽手肩并肩,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闯进去。冷凝霜望着她们生猛的背影,抚额无语。叉腰留在原地,反正不关她的事,随她们闹去吧。
  然而她们刚进去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冷凝霜愣了一愣,觉察到不对劲,急忙跑进去一看,只见李月兰唬得跌坐在地上,吉祥嫂哆哆嗦嗦地蹲在她身旁扶着他,也吓得脸色发青,两个人全都往上头瞧。
  冷凝霜顺着二人的目光望过去,心里咯噔一声,只见房梁上悬了一根绳圈,姜三娘头套在绳子里,大概之前被人打过,鼻青脸肿的,此时她舌头伸了老长,俨然气绝身亡,风一吹,打秋千似的晃荡,只让人毛骨悚然。
  冷凝霜的心本能地因为惊惧在微微战抖。
  就在这时,背后一个温暖的手掌遮住她的眼,熟悉而温暖的桃花香气翩然飘入,动听的嗓音似百年陈酿:
  “别看。”
  好似一股热流淌入心田,滋润了四肢百骸,平息了因为恐惧而躁动的毛孔。
  “哎呦,阿一她娘,你这是咋了!阿一她娘!”吉祥嫂突然叫嚷起来。
  冷凝霜慌忙扒开白兔的手,惊见李月兰缩在吉祥嫂怀里,手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仿佛很痛苦似的。
  显然是受到惊吓动了胎气,还真是祸不单行!
  冷凝霜烦躁地锁紧眉头:“吉祥嫂,姜三娘吊死了,你快去找人来,还有通知王木匠。白兔,帮我把我嫂子抱回去。”
  吉祥嫂被吓得也没了主意,听见吩咐仿佛找到主心骨,点着头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白兔弯腰抱起李月兰,跟着冷凝霜往家跑。
 

第三十九章 讨命
更新时间2013…7…28 20:03:29  字数:2167

 李月兰被放在炕上,脸色惨白,满头冷汗,腹痛不止,须臾,裤子下边竟见了红!
  冷凝霜眉头紧锁,对白兔说:“你去找强婶,告诉她我嫂子可能小产了,请她过来帮忙。”
  强婶是村里的接生婆,对生产流产这种事比较熟悉。
  白兔点点头,慌忙去了。
  冷凝霜站在炕头,望着李月兰抱住肚子痛苦地扭来扭去,紧张得也冒了一身汗。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冷一耗子似的偷偷蹭进来,躲在门边,怯生生又很担心地往这边瞧,那可怜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安慰:
  “你娘没事,你去门外头看看强婶来了没有。”
  冷一被抓包,先是唬了一跳,又听见也有自己能出力的事,慌忙听话地点头,转身跑出去。
  冷凝霜收回目光,望向血越流越多的李月兰,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地焦躁着。好在强婶很快就来了,说姑娘家不宜在场,将她赶了出去。
  冷凝霜巴不得出去等。
  强婶不愧是跟白郎中学习过的接生婆,手法老练,见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一剂药用下去,血很快止住。李月兰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面色惨白,满头大汗,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中。
  下晚,白东川终于赶回来,怎么也没想到两口子全躺床上了,连口水都没喝,皱着眉诊了一阵,冷阿牛的腿伤得很厉害,骨头全被打碎了,能否痊愈还是个未知数。李月兰的这次小产伤了子。宫,往后很难再孕,需要好好静养。
  吉祥嫂回来说,已经通知了村里人,姜三娘停灵了,只是王木匠喝得烂醉现在还没清醒,具体什么时候下葬还不知道。提起方才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吉祥嫂到现在仍心有余悸,还说她一个小丫头胆子挺大,居然没被唬着。
  冷凝霜敷衍地笑笑。
  刚刚挂在房梁上的女尸随风摇晃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一直挥之不去,记忆中,那画面她很熟悉。她也不记得那是她几岁时,总之很小很小,很小的她却跟着身为外室的母亲过着极度压抑的生活,母亲几近崩溃的心理状态让她的每一天都生活在不安和恐慌中。
  直到那一天,她放学归来,刚刚打开家门,就看见母亲吊死在客厅里。那时,也似有一股风吹来,母亲的尸身竟在她的面前摇晃了两下。具体的情景她记不清了,连母亲的样貌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时的母亲非常年轻,非常美丽,却在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斜阳的映衬下,带给她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恐惧。
  那一天的残阳,如血。
  那一天,母亲的死带给她人生的重大转折,家族迫于舆论压力接纳她进入本邸。
  那天以后,她被残忍地对待,也学会残忍地对待别人。冷酷无情地内斗了二十几年,她终于坐上了最高的位置。
  然而……
  前额忽然觉察到一阵粗糙的触感,带来的恐惧渗透进骨缝里,让她浑身一震,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被她的眼神惊了一跳的白兔,他的手里攥着布巾,似在给她擦汗,关切地问:
  “怎么流这么多汗,被梦魇住了?”
  冷凝霜摸了摸额头,心还在乱跳,前胸后背犹觉冰冷,好半天才整理好混乱的神魂,淡道:
  “没事。”她竟坐在墙根下睡着了。
  白兔眼眸微闪,也没多问,坐在她身旁,端过一碗热腾腾的面递给她,笑道:
  “我煮了面,你一天没吃东西,吃点吧。”
  冷凝霜微讶地扬眉:“你还会做面?”
  “我和强婶学的,做一次就学会了。”白兔得意地笑道。
  冷凝霜笑笑,接过筷子和碗,慢慢地吃起来。普通的手擀面,水煮,只加了点盐,寡汤寡水,没滋没味,然而吃在嘴里,淡淡的麦香混着浅浅的咸味,滑滑地溜过舌尖,细细咀嚼,却有一种能温暖人心的热度。
  “怎么,不好吃么?”他望着她怔住的表情,疑惑地问。
  “没有,很好。”她回过神来,浅笑。很奇妙,这份温暖竟会带给她一种安宁祥和的错觉。
  白兔仿佛得到很大的赞赏,眼眸眯起,粲然一笑,好似正午时热烈的阳光般夺目,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冷凝霜微微失神,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片吵嚷声,王木匠带着两个平时交好的闲汉一窝蜂涌进来,气势汹汹。
  这王木匠别看他走路一瘸一拐,却长得凶神恶煞,脾气暴躁,与人三言两语不和,直接动刀子,村里人因此给他起了个诨名叫“王玩命”。俗话说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王木匠这动不动就玩命的架势,一般人不敢招惹。
  正想去上茅房的冷一吓得,连跑回屋都忘了,一溜烟儿钻进白兔腋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怕怕地探出半个头。
  冷凝霜心思转了一圈,放下碗走上前:“王木匠,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个意思?老子来讨个说法!你哥嫂呢,让他们滚出来!”王木匠眼睛瞪圆,脸上还泛着酡红,大概是刚醒酒,两脚拌蒜地晃到院子里的凳上,坐下,从怀内摸出一把刀,嚓地插进桌子里。
  “我哥受了伤,现在还躺着呢;我嫂子被你家婆娘吓的流了产,以后连再生孩子都困难,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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