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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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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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赌客,只有旁观者,赌客和旁观者凝注的面色在幻变.摒住的气息在感叹,他们惊奇,他们惋惜。

惊奇这位庄家的功夫实在太深,惋惜这位相公的运道实在太差。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呢!有道是盖棺才能论定。

在事情尚未完全停歇的时候,不要太早认定,太早认定,就会成为传言,就会发生谣说。

不是吗?请看,那生后一点骰子还在摇摇晃晃,将停未停的时候,忽然,海碗内好象起了波涛,好像飘起狂风,哪料骰子陡然间来了一个大翻身。由六点转成了一点!

“啊……”异口同声,音调相同,感受不同。

有人惊惶.有人欢畅.

时转轮回,这一下庄家变色了,助手和招待瞪眼了。

相反的,局外人的旁观者和赌客们却喜在脸上,乐在心头!

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对方掷出了一个么二三,或者也同样的是一点。

但是,这个可能,这个机会,照一般说来似乎不大。

沈如娴随意地抓起骰子,随意地掷了下去,从容而不迫.干净而利落。

“嘎!二点,散家赢了。”又是一个同声而异口。

“赔钱。”当着里外这么多人的眼睛,庄家干咳一声,只有红一红面孔,声软气弱地说着。

“是。”助手也是不情不愿地应着。

他拉出了抽屉,几乎罄尽一日所得,很辛地点出了三百两纹银,推向比如娴的面前。

沈如娴收起了珍珠.然后轻松地说:“果如你在家所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小生的手气终于转了。”

“既然转了,就得把握,别让它悄悄地给溜走。”她微微地笑笑,继续地说:“这三百的我冉博它一次。”

“好!”庄家坚毅地说:“我接受。”

他抓起骰子,在掌中毁戥了几戥,衡了几衡,心中不由诧异了。

困淆了。

因为,布在里面的物体没有移位,没有散落,以他刚才的手势,百分之百.绝对应该是三个六点.怎么其中一颗会转成了幺?

真教人百思莫解!

这位庄家,乃是如意赌访中的前辈,王脚。

主人尊他,惜他犹如公侯,犹如瑰宝。

而他呢?他小巧小智,脑灵手灵.实在也不负人望.只要他一主局.十赌十赢.百战百胜,谁也难以在他的手底下讨得了好去!

重新地布局,再次地定位,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为了面子,为了声望,至少,他务必要把那三百两纹银给赢回来。

以机械的动作.用熟练的手法.骰子又跳落在海碗内旋转厂。

果然,这位庄家确有一手,骰子转来转去,最后显现上面的总是六点!

沈如婉鄙在颜面,动在心扉,她再次地运起了功,催动了气,暗暗地将真力*向那海碗里面。

沈如娴学承家传,内功精深,散聚随心,就算是钻是戒,也能叫它直立倒坚,何况骰子,骰子又算得了什么?当然任由她的意志摆布了。

“么二三!”

不得了,赌场内起哄了,蠢动了,因为么二三最小.庄家若是掷出了“天牌豹”.散家就无权比赛,吃!同样的,庄家掷出了么二三,散家也就下必较量.统赔!

庄家脸如土色.他如坐针毡.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含混地说;“有鬼,有鬼,必定有人在使诈术!”

邱廷宇顿时接口说;“谁?是准在使诈术?”

庄家虽然不知谁在搞鬼?但是,二人对赌,动手脚的当然是另一个人无疑。

是以,他瞪起眼睛,戳着手指,语气肯定地说:“他,就是他,是他在使诈术!”

“使诈术的乃是你们赌场!”沈如娴转向众多赌客一语双关地说;“各位.赌场以种种手法,种种骗术诈财、敛财,你们看见了,对方一旦输了,就恼羞成怒,强赖银子,还藉词倒扣帽子,诬赖客人,欺侮客人。

所以,这种地方犹如火山,犹如深渊,以后大家还是少来为妙!”

“胡说八道!”邱廷宇哪容对方再说下去?他猛喝一声,说:“我打你这个逞口舌、使诈术的小子!”

沈如娴眼明手快,首先,她抓起了海碗中的三粒骰了,因为这是证据,证据在手,到时候就不怕对方狡赖。

然后,身子一斜,避开了邱廷宇的来掌,礼尚往来,起身也奉回一式,削向对方腕脉之间!

邱廷宇不禁悚然而惊,他怎么也未想到,一个公子哥儿,羸弱如斯,娇嫩如斯,竟然会是身蕴功力的圈内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慌忙沉臂,匆促倒退,才险险地躲过了那神来之招!

他幸运,他侥幸,因为沈如娴要抓骰子,冈为沈如娴反坐急起,以致招迟式慢,不然的话,邱廷宇躲得过吗?恐怕那只手掌早已保不住了。

“哼!伪赌诈财,仗势欺人!”

“好小子,怪不得你如此张狂,原来还会三拳两脚,嘿!等着瞧吧!”邱廷宇立即转向苏炼成说:“阿成,快纠集那些护场的师傅和弟兄,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好让他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什么场所?”

他倒是识货,彼此只交换了这么一招,而且并未将他伤着,就晓得眼前这个少年人决非泛泛之辈。

因此,表面上说得很硬.内心里感到茬怯,遂广招人手,以壮声势。

“一个童音未脱,孺毛未干的小子,又何必劳师动众,我就来教训他!”

苏坤成不知进退,他想展身于,他要充英雄.袖子一捋,拳头一提,顿时朝沈如娴扑了过去。

沈如娴脚尖一转,娇躯一回,对方的拳头就由胸前空划而过。

她见苏坤成的招式用老,重心已失,遂扬起了纤掌,顺手推舟,拥波助澜地向对方背上一拍,一声脆响起处,苏坤成已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了五六步。

最后,还是止不住脚,黄狗吃屎,趴在地上!

“谁?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小子,敢来此地撒野?”

护场的弟兄已经赶来了,有七八个之多.他们的年纪都在一十几岁,穿的乃是黑绸赛扣的紧身劲装,威武、雄壮。

“他.就是他!”邱廷字戳着手指说“就是这个小子在此地开场子,还打人呢!”

他现在是气势二盛,喉咙也定了起来。

“好小子.你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其中一个只知骂人.却不知问问事情因由,就贸然地挥拳打了过去。

其实,不用问,也无权间,他们原本就是被人请来当打手的,东家有理,他们要打,东家无理,他们也是要打,不打就没有饭吃,没有钱拿。

你说,能问理么?能不打么?

有道是“水来土报,兵来将挡。”沈如娴应战了,但是,这种脚色焉会放在她的眼中?

果然,三转两转,吃亏的还是场子里的人。

一个不行,加上一个,两个还是不行,第三个又上去了。

这就热闹了,四个人打在一起,范围广了,场所也广了。

赌客们胆子较大的避在远处观看热闹,胆子较小的唯恐波及,干脆脚底抹油,出门走了。

“你们以多数少.以强凌弱,本姑……公子实在看不过去,来!

我也觉得手痒 瞧瞧你们有多大本事?”

沈如婉借机也开打了,霎时间拳飞脚舞,椅滚桌翻,满地都是骨牌.到处都是铜钿……

她可不像乃组,沈如烟宽大、恬澹、谦抑、仁厚,不为己甚多半是点到即止。

沈如婉则骄横、刁钻、泼辣、任性、烟视媚行,因此她的对手立即眼青鼻肿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都给我下来!”有人在哈喝了,那是师傅。

俗解说:“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诚然,徒弟输了,做师傅的焉能缩头不出?

师傅有两个,一个年在“不惑”,红面、秃顶.少了一只眼睛。

一个“耳顺”不到,狮界、暴牙,少去一只耳朵。

少眼的叫蔡鑫,绰号“干里眼’,缺耳的叫孔瑞,绰号“顺风耳”。

他们原在天目山一带做些无本钱的买卖,人称“天目二怪”。

自被聘进如意赌功以后,绰号改了,赌客们戏称他们为“独瞪(等)”,“单听”。这该是麻将里没有麻将,只有吊了。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脚色.他们喝退了被人整得七岑八落的徒众之后,一样也不间青红皂白.一个接战一个。

蔡鑫孔瑞于底下的确有两下子,但又岂是“黑白双娇”的敌手?七八招一过,孔瑞已经手忙脚乱,气喘吁叮了。

蔡鑫的年纪虽然较轻,但情况却是更糟,坚厚结实在背脊遭沈如婉击中了一掌!

这个是沈如娴的功力不如乃妹,这也不是“顺风耳”的本领高过“千里眼”,乃是“白娇女”手底下总是留了情,“黑娇女”则我行我素,尽力发挥。

蔡鑫受创,恼羞成怒,他正拟回身反噬、忽然间内间房门口又有一个低沉雄劲的声音在喝阻了;“蔡鑫!你们住手……”

闻声知人,蔡鑫和孔瑞立即个别跳了开去,然后双双肃容躬身,朝站在房门口的那个人说:“见过主人。”

他真是赌场里的主人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个被作主人的人年纪六十出头,白髯白发.但精神矍铄,他性黄,名十一,外号“赛黄忠”,江湖上人称十一哥,乃黄石山庄庄主黄九公之堂房兄长。

因开赌场的拜弟“赛赵云”赵大龙身染黄疸恶疾,不宜劳动,急需修养.而赌场中龙蛇混杂,必须要有功力相当之人出面主持,于是星夜求助于他。

黄十一碍于情面,只有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但是,赵大龙之病一直来见痊愈,他也就一直主持至今。

在赌场一发生事故的时候,黄十一就已经知道了,他看到“黑白双桥”和众家打手的周旋.他也看到“千里眼”和“顺风耳”忙乱的模样,真是见在眼中.惊在心底.

这两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会有这身精湛的技艺,高深的身手,出人意表。

赌坊内无人能及,就是黄石山庄里的人,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毛,因此.他知机地喝退了蔡鑫和孔瑞了。

这两个人必有门派来历,这两个人该是名家子弟,但是,黄十一搅尽脑海,搜遍枯肠,却始终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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