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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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年华-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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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奶奶接到我家里去过,你看怎么样?”贺崇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那最好——你火车票买好了吗?”

“还没有啊,这两天票好紧张,我去看了两次,排队的人多得绕着大厅站了两大圈。”

“让温倩托人去买好了,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天,温倩说托人把买好的火车票交到了F大的收发室,让他们去取。

拿到车票,卫嘉南看了一眼,“是两天以后的?那不是都年三十了,春运高峰哎。”

“没关系,我习惯了。”她接过票,“对了,车票的钱,还没有给温倩。”

“我来给她吧,估计她也没时间来拿。”

“你的学校大吗?”贺崇愚有些羡慕地看着里面说,“我听说这里面的樱花树特别漂亮,是所有大学里面最有名的。”

“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呀,傻丫头。”

“是啊。”她收回目光。

“不过,时间还早,要不要在里面走一走?”

“好。”他们并排在F大美丽的校园里散步,天气有点儿冷,湖面结了薄薄的冰层,那些一排排的樱花树都是一片枯枝,确实不大好看。

迎面过来几个女孩子,看见了他们,就打了声招呼:“Hello,卫嘉南,怎么,带女朋友来逛学校?”

“胡说八道什么呀,谁告诉你们了。”他没好气地打断这些女孩子说。

对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这是,我们又没说错。全校都知道你和超市里那个高中生妹妹在交往呀。”

他脸一沉,“谁这么说的?”

“啊?不是吗?”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她们也一直不明白,堂堂一个F大的高才生,前途无量,怎么会和高中毕业的超市打工妹有一腿呢?“是温倩说的,难道她骗我们的吗?”

卫嘉南的脸色缓了缓,淡笑着问:“她跟你们所有的人都说了吗?”

“反正她是说过这码事。”女孩们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想回避却被卫嘉南抓住了胳膊的贺崇愚,就是她吗?温倩哪点儿比不上她,就算没有她那么漂亮的脸蛋,但是人家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而且现在还是知名的主持人呀。

“知道了,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拜拜。”他和颜悦色地说。

“拜拜。”两个女生渐行渐远,还不时回头看过来。

“外面冷吧,我们去有暖气的咖啡店里坐坐好吗?”

他依然是和颜悦色地说着话,贺崇愚点点头,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小茶馆,点了东西后他拿着手机说:“我先打个电话。”然后坐到隔了几排的另外的位子上去。

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她知道卫嘉南这个电话是打给温倩的,虽然他一直都很和气地说话,但是他很生气,她感觉得出来。

他收线后回到座位上,依然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不喝,冷了就没有香味了。”他动手替她加糖,还特意多放了点儿,“我记得你爱吃甜的,是吗?要不要来份乳酪蛋糕,加巧克力?”

不等她回答,他就自作主张地叫来侍者,要她加一份乳酪蛋糕。

“这家店经常放王菲的歌,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居然没放……”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神情很恬淡。可是贺崇愚却预感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半小时后温倩走了进来,穿着深咖啡色的昂贵大衣和同色皮靴,看起来非常符合一个成功的都市事业女性的身份。

侍者要帮她接大衣来挂,她很有分寸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侍者,“谢谢,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店里的客人不多,温倩走到他们的桌子旁,“我的少爷,你在电话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骂了一顿,挂电话也不说一声,你还让不让我讲话呀。”

卫嘉南拿银制的小勺子搅动杯里的深褐色液体,闲适地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做个手势,“坐,别客气。”

温倩坐了下来。

“喝点儿什么?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他说,“自己点,记我账上。”

“我哪点儿对不起你们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样样都办得很妥帖。昨天你打电话叫我买车票,我放下手里的事情就去拜托人,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喉咙都说干了帮你弄到票。不敢有丝毫懈怠地送到你大爷的学校,你半个谢字不说,还劈头一顿臭骂,你什么意思啊?”

温倩有条不紊地说着,但是看得出火气也够大的。

卫嘉南不卑不亢,不缩不前,口齿清晰地说:“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贺崇愚赶紧站起来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快步走了出去。

卫嘉南和温倩都没有说话更没有拦她,她消失后温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了,你真难讨好。”

“你在我学校里都说了什么?”他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一口,“我有段时间不回学校,就听到这种传言,再久点儿,恐怕连爸爸都当了。”

“我说什么了,不就是那次聚会,你的迷们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说我不是,只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已,她们又问你既然没有女朋友为什么她们有人向你表白你却无动于衷。我说你可能有喜欢的人吧,她们追问是谁,我说可能是我们另外一个好朋友,也在S城里。她们就问是哪个大学的学生,我说她在超市里工作……”

卫嘉南打断她,“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我虚构一个人吗?还是要我说,她是某某大学的大学生——你不也说了,打工者没什么丢脸的,不丢脸为什么不可以说?”温倩拿着手提袋说,“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电视台里的正式员工了,也和你很般配呀。”

卫嘉南沉默一阵后拿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丢在桌子上说:“这是托你买火车票的钱。”

“不用了,就当这顿我请客好了,你们好好吃。”温倩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我不会再帮你什么忙了。”说完她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关门声和挂在门口的风铃声传来,站在盆栽后的贺崇愚交缠着手指,低下了头。

两天后,她向电视台递交了辞呈。

下午的火车,一进入站台,人山人海的情景就吓了卫嘉南一跳,“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这是春运期间啊。”贺崇愚笑着对他说,一边想办法把背包从窗口塞进去。

“怎么办,这么多人,会上不去的。”

“不会,我可以爬窗户。”她轻松地说。

“胡说,这多危险。”他看看还有许多留在站台上的人,神色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我就给你买飞机票了。只知道新闻说春运人多,却没想到会多成这个样子!”

“你一般都是坐飞机的吗?”

“是啊,除非近得不能再近,才坐火车。”

贺崇愚笑了,“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她看到列车员走来,知道离开车时间不远了,于是对他笑了笑,“差不多了,我要上去了。”

“可以吗?”他看着人头那么高的车窗问。

“没问题!”她抓着车窗边,使劲一跳,他不失时机地推了她一把。贺崇愚钻进窗户,按照车票上的座位找了一下,卫嘉南在车窗外跟着她走。终于找到了,她把包放在地上,指了指靠走道的位子,表示那个是她的,又指了指车窗外,让他回去。

“一路平安!”沸腾的车厢吞没了他的声音,人头攒动也让他看不见她的身影。火车开了,好多双手伸出来,贺崇愚也趴在小台子上,把手伸出去,“拜拜——”

他紧追几步,竟然一下子从那么多挥动的手里握住了她的手。

“我走了!”她大声说,“奶奶交给我,你放心!”

火车开远了,他站在站台上面,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对拥挤几乎从来没有概念的他,第一次见识到瘦弱的她对于恶劣环境强悍的适应能力。那么坦然的微笑,想必是对这样的场面早已身经百战了。

卫嘉南出了火车站,走在S城宽敞的国际化街道上,他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她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他回到出版社的办公室,却怎么都不能静下来工作。刚才的沸腾景象依然在眼前摇晃,久久都挥之不去。偌大的办公室里,他那一盏灯亮得分外孤单。

“嘉南今年又不回去过年吗?”经过的同事问,“年轻人不要太忙于工作了啊。”

“嗯……”他随便答了一声,忽然拿起电话,“喂,请问明天下午飞N市的机票还有吗?好,我要一张,回程的呢?……”

尾声、一树烟花

题记:

上帝给每个来到世间的人两次机会。一次是生命的机会,一次是相爱的机会。

……

卫嘉南双手合十,把那情书夹在掌中,然后双手缓缓落下,放在她膝盖上的手边,把它们紧紧握住。十指交握,情书夹在掌中,火一样烫手。

他低下头,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窗外,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这个年过得好热闹。因为爸爸妈妈说,这是他们在老房子里过的最后一年,明年一开春,这里就会拆掉建高层建筑了。

“全部拆掉吗?”

“全部拆掉,整个胡同都要拆。”妈妈说着,转向卫奶奶,“奶奶,喝点儿红葡萄酒吧,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国际营养组织提倡每天都喝200毫升的葡萄酒呢。”

“好啊,来点儿。”卫奶奶说着,推了推杯子,“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老房子呀。”

贺崇愚站在门口说:“连胡同都拆,那么那棵树怎么办呢?”

“树,应该会砍掉吧。”妈妈说。

卫奶奶说:“可惜了那么大的一棵啊,要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子。”

贺崇愚回到席间,叹息着说:“我小时候老爱迷路,都是因为妈妈告诉我,我们家的胡同口有这棵树,我才能找得到回家的路。”

“你笨啊,人家孩子都是记门牌号的。”妈妈往奶奶的碗里夹了些什锦豆腐。

“不,记树好。”卫奶奶说,“树比门牌号有人情味多了。”

电话响了起来,“准是嘉南那个小子,来拜年了。”卫奶奶放下筷子说,“告诉他,我正吃得开心呢,让他后悔不回来。”

贺崇愚笑着接了电话:“喂?”

“这是贺崇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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