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上迈克尔的翅膀- 第93部分

　　　　
　　　　“老了，真的老了。和他们几个玩玩还可以，但面对正牌的职业选手，我早已经是力不从心了。马特，刚才我只是在经验上占了光，要是给你点时间，或者改成白天在你熟悉的场地来较量，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的。这很正常，新陈代谢而已。有一天，你们两个家伙，也会像我一样，在露天球场陪年轻人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感叹岁月的无情。”老马克说这些的时候，一脸豁达。
　　　　
　　　　“马克，估计你们现在该恨死我们了。我们不该在赢了比赛之后再来这儿赢你的。”我拍着阿圭尔的肩膀，和他开着玩笑。
　　　　
　　　　“没有，一点也没有。相反，我还更希望你们能赢下这轮系列赛。”阿圭尔严肃而正经，并不像是说反话。
　　　　
　　　　“哦？为什么呢？”我和巴恩斯同时发问。
　　　　
　　　　“因为你们是在打篮球，而他们只是在堆积木。”阿圭尔的回答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他见我们面露不解，就继续说：“我不喜欢现在的这支达拉斯队，尽管他们赢的很多，但他们抛弃了的更多。他们居然轻易的放走了斯蒂夫（纳什）这样的球队大脑、他们赶走了为球队贡献良多的老耐利（老爷子）、他们还让迈克尔（芬利）去了马刺，要知道，几年以前，我们是多么一支让人神往的球队啊！我知道这是一个商业联盟，可他们太赤裸裸了，完全背离了体育球队这个最根本的属性。商业归商业，但这里的商业大家都会把人情也考虑进去，可库班不这么想，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职业生涯的末期，去了底特律，并且在那里拿到了冠军戒指。直到那时候，我才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篮球。不是只要胜利的机械操作，而是给球队注入自己的鲜明风格的同时去赢得胜利。”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仿佛是在回忆那些昔日的荣光。稍顷，又接着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说我们是坏孩子、所有人都在骂我们的狂野粗暴，但是，我和那帮兄弟们是真的在享受比赛。我们喜欢那种和天下为敌的快感，比尔是个混球，可他是我们最值得信任的队友，无论承受怎么样的回击和伤害，他总是一如既往的给球队做出贡献、乔是一个沉默的杀手，他总是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接管比赛；当然还有伊塞亚，他是伟大的领袖，他从来不屈服于任何人任何事，他做的，是一次次把球送入对方的篮筐，同时再送给对手鄙夷的眼神。他可是一个身高只有6尺1的小个子，真是太他妈的酷了。”
　　　　
　　　　“当然，我们当时赢了很多的比赛，我们也赢得了最后的冠军。但这不是我说我喜欢那支活塞队的最终理由，我说过了，我喜欢他们用自己的风格来打球，享受挑战、享受赢球的过程。可如今的这些球队，他们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是只想赢得比分。”
　　　　
　　　　“比赛和比分？难道不是一回事吗？”我不解。
　　　　
　　　　“当然不是，年轻人。比分的胜利可能让你收获名利、金钱，甚至冠军戒指，但只有赢得真正的比赛胜利，你才会被世人铭记。看看如今的凤凰城人吧，他们那才是在赢得比赛，他们不是靠数据来指引球队该进攻还是该防守，他们是用自己的理念来支撑球队前进。每一个人都投入到那个体系当中，哪怕有什么不合理，但却是真真正正的纯粹的理解比赛的球队。”
　　　　
　　　　“呵呵，却是如此啊，太阳队的比赛让我们都喜欢看，他们的风卷残云实在是太过瘾了。这样说来，圣安东尼奥应该是你最不喜欢的球队了？”轮到巴恩斯接话了。
　　　　
　　　　“你又错了，圣安东尼奥是我最欣赏的球队之一，自从他们有了蒂米（邓肯），我就是他们的球迷了。他们打的太无私、太正确了，这样一支球队，应该是所有球队的表率。我不明白，总有那么多化装专家的外行人在批评他们，他们其实打的是最正确的篮球。那支球队，没有特权球员，但蒂米却受到所有队友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没有华丽的表演，但马努（吉诺比利）和托尼（帕克）的精彩表现总会让人瞪大了眼睛；他们打着最简单的毫无秘密的内外结合的篮球，但却没有任何一支球队可以完全封锁他们；他们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和定位，他们乐在其中；没有人会拆球队的台，没有人跳出来为了合同或者上场时间、投篮次数大吵大闹；他们懂得比赛的精髓，就是用任何规则允许之内的方式方法，去折磨对手，让对手痛苦不堪。而且，他们做的也很好。”
　　　　
　　　　“我喜欢太阳，因为他们率性而为，像年轻而富有干劲的小伙子，他们坚持自我、不怕失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拼搏。我也喜欢马刺，他们沉稳干练，像一个抛弃一切而专注于事业的中年人，他们艰苦工作并乐在其中，用扎实的汗水构筑起成功的阶梯。但我却不喜欢现在的小牛，他们更像是虚伪的政治家，为了从票选中获胜，他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可以出卖任何人，他们毫不顾忌的做这一切，而且还要让球迷们感激他们、尊重他们、为他们欢呼。老天，我简直无法忍受这种嘴脸的球队。”说完了，阿圭尔看着我们，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告诉耐利，代问他好，告诉他，我希望你们可以赢的系列赛的胜利，好让那帮只知道胜利而不知道比赛的家伙都滚蛋。”义愤填膺的老将，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小牛还不至于这么糟糕吧，起码人家是联盟胜率第一。“也许是这老家伙去应聘主教练而没被录用吧。”我不厚道的揣摩阿圭尔如此不爽的原因。
　　　　
　　　　时间不早了，在出了一身透汗、又和老家伙闲扯了这么久之后，我们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挥别的时候，阿圭尔又凑了上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单独对我说：“年轻人，你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天赋。总有一天，你会让全世界为你着迷的。相信老家伙的话，不要让比分迷失了你的眼睛，要进入比赛，理解比赛，享受比赛。上帝给了你一身的天赋，不是让你来带走多少冠军戒指的，而是让你奉献给世人美好的记忆和完美的享受的。当然，如果在这同时你也能赢得最终的胜利，那么你将不朽，成为圣人，如同迈克尔一样。记住我这话，记住。”
　　　　
　　　　我微微一笑，拍了一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谢谢，马克。”
　　　　
　　　　回酒店的路上，巴恩斯一直在感叹老阿圭尔的状态保持，我则陷入了沉思：究竟什么才是篮球的真谛呢？胜利还是场面？比分还是比赛？坚持自我还是从善如流？不经意间，巴恩斯拉了我一把，然后跑了起来。凉丝丝的，下雨了，蒙蒙的夜雨如同篮网一样覆盖了整个大地。我们快速的奔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早已忘了来路，只觉得道路有很多条，似乎每一条都可以通向我们驻扎的酒店。
　　　　
　　　　第93节易读
　　　　
　　　　是夜，春雨绵绵。酒店的大床松软舒适，我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酒店外的马路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鸣着笛的警车呼啸而过。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会有人降生、会有人死去，会有人剥夺别人的生命、也会有人马上失去自己的自由。生活总是这样残酷的而又毫无预兆的前进着，想到这些时，你就会战战兢兢。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去想，安心的吃、喝、睡，应付着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的日子。但我不行，我已经窥视到了自己的结局。当一个神秘的结局提早真相大白的时候，那到达这个结局的过程就会黯然失色。想到我只剩十余年的生命、想到无论我多努力，能力也只能再持续三年半的时间，一种难以排遣的落寞涌上心头。长叹一声，翻身下床，我知道，这又会是一个不眠夜。
　　　　
　　　　只穿一条运动短裤，赤着上身，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我肌肉线条完美无缺。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再美，终究是借来的东西，用不了多久，都会还的。走出洗手间，下意识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现在我已经很少抽烟了，只有这种心里郁郁不解的时候，才会不克制自己，重新吞云吐雾。
　　　　
　　　　走到桌子前，打开笔记本，从CD包中选了一张碟子塞进光驱，不多久，悠扬而轻快的旋律在夜幕下的房间里开始蔓延。学友颠峰之作，歌剧《学狼湖》。这本是我最喜欢的一张专辑，郁闷的时候，总会把它拿出来消解一下心情。“流传在月夜那故事，当中的主角极漂亮，如神话活在这世上，为世间不朽的爱轻轻唱。若是你共情人热切信有爱，永远真挚地投入这个梦乡，合着两眼定能遇见那爱侣，给你讲出永不老那点真相。徘徊夜里时常亦听到歌颂，真爱总会是永远，谁人亦会重拾逝去了的梦，在星辉闪闪午夜飘于晚空。”
　　　　
　　　　可今晚，歌声悦耳依旧，但我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寂寞，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把我紧紧的包围，密不透风。我快步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厚实的窗帘，可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夜，已经深了。齐菲，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渐渐在我心头清晰起来。没有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此时，我异常的渴望可以和她交流，面对面，告诉她我的一切，然后再勇敢的牵起她的手。这个念头如同惊电一样划过，异常明亮清晰。但，这个念头也如惊电一般，转瞬即逝。因为理智告诉我，这些，是不可以的。狠狠的掐灭了烟头，走到电脑前，把CD设成循环播放，然后躺回床上，听着雨声和着歌声，一直到天边泛白，这才渐渐把自己交给了周公。
　　　　
　　　　时间飞快，由不得我过多的感伤，第二场比赛已经悄然临近。大战在即，种种愁绪也被大家伙高涨的求胜欲望所感染，消失殆尽。“听着，第一场的胜利已经不存在了，已经过去了，所有人都要忘记，那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要集中在这第二场的比赛当中，不要去计算任何事情，没有季后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