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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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声声-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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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他翻墙来,为着答应第二日来看我,结果却十日不见人影。

那十日里我辗转揣测心神难安,正以为他像所有权高位重的王爷一样,心里装了江山,便腾不出空来放女人。师父却淡淡的说他被加封郡王,府里整日歌舞宴席。

我略略原谅了他,心里却始终焦急,明知他断是腾不开身,却有希望他心里有我一个位置,时刻挂着一个我,好歹挪出个空闲来,告诉我一声。告诉是告诉了,却是遣别人来,小心翼翼的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姑娘可有话给爷。我自不能说我想念他。只好说恭喜的套话。

月圆的晚上,我独自在院子里踟蹰了许久,因为听人说他又病了。脚步迈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到院门那里去。

以什么名义呢?他这时身边应该守着他的妻吧,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名正言顺。凭什么是我一个无名无份无由的人呢!

想到此,心是说不出的疼。听到师父房间里一声模糊的叹息,师父心里定是骂我痴了吧。

恋恋的回屋,巧儿已经在外间睡熟,我羡慕她平稳的呼吸,没有烦扰的人才会睡的那么泰然。

听到院内梅枝乱动,似有人越墙而入,我先是惊,后是喜,直觉是他来了,却又不敢多猜,猜多了希望就多,希望多了失望也跟着来。

急促促开门奔出去,果然是个人影,静立着。

我已经毫无意识,心里只想着是他是他。手攀上他脖颈的时候,多日溺沉的心终于靠了案,他是我救命的船。

我抱住他不肯放,任他吻我,还有未散的药草味,我连他的药味一同吞进胃里消化,好让他的气息完全融到我身体里。

“我就来看看你,叫你知道我无意食言。”他送我回屋道。

我抓住他不肯放,心知所有的旖旎缱绻都是短暂,却仍是不舍任何一瞬和他相处的时间。我想让他不必说,所有的忧和怨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都已豁免。

待他和师父撞上的小风波也止了,我满心欢喜的回屋去。巧儿正醒了坐在床上,满眼担忧。“姑娘,你和四爷好巧儿自然是欢喜的,可是福晋那关不好过,您可要准备好了。”

我想和她说我没准备过纳拉氏那关,我和胤禛怎样,和别人没关系。可是想想说了白让一个人担心,最终只是做了我晓得的手势叫她放心。

然而纳拉氏真的来了,脸有隐忧,支开了所有的人,关了门,突然哽咽一声,近了一步朝我跪了下来。

我忙躲开来,俯身拉起她,她却不肯起,一张脸如梨花带雨,“姑娘,求你放了我家爷,放了我们一家吧。”

拉她的手失了力,我保持原来的姿势品她说出的这一句话。

“我从不当姑娘是外人,爷既然跟姑娘有心,于咱们本该是高兴的事儿,想着法子也该成全了爷和姑娘。只是不知谁嘴快的捅到万岁爷那里去,爷今儿个在宫里被皇上好一阵子的训,训一训倒也罢了,皇上下旨……下旨……”

我面无表情的搀她起身,听她说完后边一句话,那康熙下的旨是放了我出去,若再敢厮缠,革了闲职,罢了爵位。

“我是劝爷先纳了姑娘做格格,以后再图出身,无奈爷怕委屈了姑娘,要给姑娘侧福晋的名分,这是要入玉碟的,怎不让人起疑,要不万岁爷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也可从来没干过欺上瞒下糊涂事儿,这是头一遭儿。”纳拉氏边泣边说,我早听明大概。或者重要不是康熙要胤禛怎样,而是胤禛不能为我怎样。

我立在窗前,沉默不语,我是个哑巴,不开口不至于失礼,我又突然庆幸自己是个哑巴。

纳拉氏想过来拉我的手,被我警惕的躲掉,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演起戏来竟然也逼真形象。我看着这张被泪水浸湿的脸,精致的妆容只剩脸上几道红白的阑干,手上红绡随风轻动,像是胜利的旗帜招展。回去阖府里的人都要夸赞这个福晋贤惠,顾全大局,为着郡王府的利益甘愿低身去求寄她篱下的下女。

我打了个寒战,双目尽可能的暗下去,转了身,蜷缩到床里去,拉了被子盖上,冷是真的冷。

纳拉氏叹了口气出门,或许是叹息没有取得彻底的胜利,因为我未向她表态,是放还是留。但在她心里,是去是留已经由不得我。她是当朝四皇子的嫡福晋,我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她想让我死只一个眼神就可以,假意来求不过是为着一个胤禛,是她心甘牺牲高贵身份的夫君。

我们私奔的路上,我几次想问他关于身份地位的问题。想问他一个人的身份真的比爱都重要?

可我不想煞风景。

我们这样很好。

我并不问他为何突然要和去看草原和大漠,也不问他能带我离开多久。我们一路西行,我告诉他这样我们每天都会比昨天多出一线长的白天来,那就意味着我们永远比昨天多出一线长的时间相处相爱。

大多的时间是我们单独在一起,我不高兴比划的时候便在他手心里写字,我一个一个的写,他一个一个的念,他从身后抱着我,像我可以依靠的港湾,我躲在里边,温暖而又安全。

我们每天说许多话,应该是许久的话,因为我写字的速度很慢,所以我们不停的说,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到天黑,困的时候稍稍眯上一会儿,睡着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着的,因为知道身边有他。

当危险逼近的时候,人往往是有直觉的。

我不是因为直觉,是因为看到了,我们一行只有三人,寻常百姓的打扮,寄宿在一户院落里。

他们都还没起,我不忍心浪费得之不易的时间,早早醒来想看第九日的朝阳,然而我先看的是敞开的院门外立着的十四,天还是阴的。

院门离堂屋是十丈的距离,十四的眼神像刀一样刻在我的身上。我软软的回过去,没有笑亦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恨不起他,也无法爱他。

我转身去胤禛的屋子里,他还沉沉的睡着,眼珠轻轻的颤动,应是在做梦。丝毫未觉窗外的危险。我摸他的脸,希望他一直睡下去,也希望自己能一直看着他睡下去。

在别离的边沿,我才发现地老天荒是个多诱人的词汇。

另一场梦(十四)

梦里梦到自己衣衫单薄的站在冷风里吹,四周是无尽的荒野,好像是找不见了她,心灰冷颓败。

一只冰凉的手摸到我的脸上,我一把抓住,飞快地掀开被子将手中的人裹进去,抱紧了。她也不挣,听话的伏在我身上,吐气微微。

待我睁眼,我看到第九日的黎明和微微笑看住我的她。

“还早,再陪我睡会儿。”我搂着她继续闭眼,鼻翼间尽是她的气息,身体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试探着解开她一个扣子,她没有拒绝,接着解开第二个,第三个,她身体的温度是个陷阱,我自投罗网的朝下跳。我好奇她的顺从,睁开眼睛看她,她也一眼不眨的看我,我不知该如何办,只好狠狠吻她,她闭着眼睛,我才敢放肆占有。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鼓胀着需要她,衣服完全成了赘余,我接二连三的扯下去,任何一件,都有碍我和她的亲近。她生疏而又安静的帮住我寻找她每一处肌肤的神秘,我将她小巧的□含在口里,像含一粒成熟的果实,她战栗着,想要躲开却又情不自禁的抱紧我。

我进入她时她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我舔着她唇上的血说,“再疼你咬我。”说完自己先笑了,“以后再不要你疼了。”我亲她,身下才一动,她张口便咬住了我的嘴唇……

她穿衣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被我弄了青紫的许多块,脖颈里更是大大小小鲜红的吻痕。她自己看不到无辜的穿着衣服,间或拿我的扔给我,我在一旁笑,心内是满满的幸福。

天是阴沉的,辩不清是何时候。

她到门口开了门,回头望我,我便愣住了。

她的神情,凄哀而又绝望!

我走到门口去,小小的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佩刀而立的人,神情肃穆,一动不动,是皇宫侍卫才有的气势。

她轻轻的走到院子里去,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谁也不看,仿若所有的人都不存在,包括我。

我如堕冰窖,我能料到我有几天安静的日子,但真到了,还是觉的短。若黎和我,不过是十步的距离,我却觉的永生不能再靠近。

“奴才见雍亲王爷,给王爷请安!”十余人齐齐跪下。

我的眼睛只管盯着若黎看,她仍旧旁若无人自顾走着,仿佛在数自己的脚步,那情形在我的眼里更像是沙漏,待到规定时限,她便突然如从未出现过一样的消失了。这个想法让我脊背陡然发凉,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抓住她。

我到底是抓住了她,衣料的冰凉在我手心里,包裹着她鲜活的躯体,我确信方才是我的想象,顾不得身旁的侍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院外突然想起掌声,孤零零的由远至近,我看着十四穿过小院的门楼,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脸上是刀刻般的笑,虚假到残忍。“想不到四哥用情至深。”十四高声笑道,“你们暂且退下吧,我和四哥话话家常。”

侍卫们应声退出院外。

若黎安静的呆在我怀中,丝毫不因周遭的变化而惊动,哪怕是十四到来。

“四哥,我们到房中说话怎样,这里可冷的很。”十四收了笑,眼睛盯着若黎,面色潮黯。

我犹豫着看看若黎,想放开她时,她自己从我怀中起身,头发还未及梳理,带着天生的卷曲,自然泄在肩头,她动作很慢,拧眉看向十四。

十四弟本来抬起的脚步倏然落地,被什么生生拽住似的,脸色有一瞬的尴尬,瞬间变为冰冷。却没有回答,径直进了我的房间。

简单的客房,屏风后便是睡床,屋子里还留有夜晚的气息,温热馨香,我不合时宜的想起刚刚的旖旎。

十四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微妙,脸色更沉,自己找了凳子坐下。若黎自一旁火炉上取了热水,沏了三杯热茶端到桌前,十四毫不客气的一口饮下。若黎面无表情,续了一杯给他,自己便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

许久,一个陌生的声音清晰而有哀怨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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