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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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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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周星很难作确切的答复,只能说:“大概是吧。”

滿宝突然“哎哟!”叫了一声,他给一块东西拐痛了脚,气得他一脚踢去,那东西便咕碌碌不知飞向了何处。小燕关切地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说:

“哎!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块破碎的陶片。”

周星也把电筒凑了过来。这土质似乎有点特别,黄黄的泥沙土不算太紧,但中间却有一滩有如人形的黑土。一块陶片露出一角在黑土外,其中一部分可能被满宝踩碎踢飞了。周星小心翼翼地把黑土扒开,土下没有人的骨头和化石,却扒出了半个尖底陶罐。搞美术的人虽不精通考古,却有一点粗浅的知识。他感到这是原始社会石器时代的东西。口和盖子都很小,瓦片上有人用指甲掐出排列有序的花纹。周星感到问题非同小可了,脑海中涌出许多为什么。为什么黑土像人形而又不见人的遗骸?为什么密封洞穴中会有远古人类使用的陶罐?中国的古人类发源于黄河流域,难道中国南方也曾有古人类的踪迹?他把自己的疑问告诉大家,都觉得太神秘,太深奥了。周星叫大家分头去找刚被满宝踢飞的陶罐碎片,非常遗憾,陶片已经渺无踪迹。原打算能用碎片拼出个完整体,也没指望了。但这时周星又犯了个最大的错误,没有把这些幸存的有限碎片带出来,因为他没有认识到,这也是无价之宝。小周用电筒继续往前搜寻着。冯小燕用电筒射着一个洞口对周星说:

“小周,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圆洞,要不要取个名字?”

晃眼看去,这个直径约四十公分的圆洞并没有什么特色。用电筒一照,光溜溜的,隐约有一圈圈的环形纹路,深不可测。取个什么名字呢?大家一时拿不定主意。小燕这时给大家讲了一段父辈传下的故事:

“听我父亲说,太祖父童年时在桃花山下放牛,想带牛到秀江边去喝水。他骑在水牛背上,快到江边时,牛怎么赶也不走。太祖父觉得有点蹊跷,怎么回事呢?他无意中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靠江一面的桃花山下,一只巨蟒不知从哪个洞里伸了个头出来,正吞饮江中的水,一条白色的水柱直射向巨蟒的口中。太祖父惊慌地把缰绳一抖,回头便跑,逃回家中,半晌没说出话来。后来,这件事便在这桃花山一带流传开来。乡亲们说,太祖父看到的是一条镇山的神蛇。这里莫非就是蛇洞啊?”

小燕这段传说,把大家的紧张情绪又点燃了。满宝说:

“那我们赶快回家,万一大蟒蛇出来,不把我们全吃了。”

周星的知识面究竟宽一些,他说:“不可能的,蛇只能藏身于洞中,而自己是没有能力在岩石上打洞的。再说,从目前世界上报导和记载,也没有发现这么大的巨蟒。不过,探索没有开发的岩洞是有一定危险的。我们也没有什么装备,还是先回去吧。这个圆洞,我们就叫它‘时空隧道’吧。”

王蓉蓉兴致仍然非常高,她说:“我们地下暗流还没看呢,看了再走嘛。”

冯小燕说:“还怕没机会,下次来一定让你看个够。我们出来很久了,家中准备好的饭菜都凉了,也该回去了。”

小燕家的确非常温馨,全家大小都非常疼爱她。在丰盛的晚餐上,小周和同学们才知道,今天是冯小燕十七周岁生日。她为了不让同学们破费,特意事先不告诉大家,弄得大家怪不好意思,只得说:“对不起了”、“不好意思了”、“借花献佛了”。但最重要的是花样年华的冯小燕,今天的生日是快乐的、幸福的、有意义的,寄托了父母、兄弟、朋友、同学多少美好的祝愿,又饱含了她自己多少美好的理想啊!

第12章 弱女子卖身救父 情未了破镜难圆

 已是深夜了,在八面山公社红旗大队的一个小土屋内,昏暗的煤油灯下,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女正在一针针、一线线地为不在身边的女儿缝着衬衣。她就是谢红卫的母亲谢玉英。因为憎恨那个曾强行占有过自己的丈夫,所以,她让两个孩子都跟自己姓谢。这个可怜的女人乌发中过早的掺杂上了银丝;然而,多次的批斗,就连这样的头发也不能幸免于难保持完整,它已被剪得极短和参差不齐。生活的艰辛和批斗,她尚能忍受,令她最伤心的是女儿小凤(谢红卫)的离开,那是她生存的希望和寄托。她理解女儿,又无时不在牵挂女儿的一切。如今,她只能在梦中和夹在圆镜背面的照片上见到女儿了。八岁的儿子小康已经睡着了,然而小康的睡眠并不香甜,他常被噩梦惊醒。她也不止一次地为梦中的孩子擦去眼泪,而自己的苦水和泪珠只能往肚里流。因为,她不能让孩子看见,不能让年幼的心灵增加创伤。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帮小康盖好踢开的薄被,又拿过破桌上的小圆镜子端望着女儿的照片,寻找往日的踪迹。她觉得女儿像自己,更像那个人,那个永远不能公开的谜。

那是在抗日战争的年代,日本鬼子占领了她的家乡浙江萧山。玉英和相依为命的父亲及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表哥吴友仁,逃往湖南衡阳投奔一个远房的亲戚。没想到在混乱的难民潮中他们又失散了。相互在难民流中寻找了许久,还是没有下落,各自只得按原商定,万一失散便到衡阳见面。玉英和年迈体弱的父亲一路风尘,展转来到了衡阳。没想到衡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战场,那位亲戚为避战乱已不知逃向了何方。投亲不成,盘缠用完,表哥友仁还是没有下落。偏偏祸不单行,颠沛流离加上贫困和焦虑,使年迈的父亲又病倒了。雪上加霜的父女俩陷入了极大的因境。他们只能每天到难民救济署领取极少的食物维持残生。玉英是个姑娘家,想找点活干,挣点钱给父亲治病,但战乱年代,男人都找不到活干,又有谁会请她呢?父亲安顿在破庙中,又是一夜没合眼。他咳嗽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昏然睡去。玉英摸摸父亲布满皱纹的额头,仍然是那样的滚烫。借着断墙外透进的晨光,她惊愕的发现父亲的嘴角流着血丝,手紧紧地捏着那块代作手帕的破布,破布上也是殷红的血。望着相依为命的父亲,玉英心如刀绞的抽泣。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弱小,弱小得像一只独行的蝼蚁,没有力量,也无人关注。她需要帮助,她思念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吴友仁。友仁哥!你为什么还不到来?你在哪儿呀?这时,同住在破庙中的浙江难民张大婶和她的小孙女凑过来。大婶用手摸了一下玉英父亲滚烫的额头说:

“姑娘,哭也没有用。你爹不行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大夫来,给你爹看看病,抓点药,不能再耽误了。”

玉英说:“我到哪儿去弄钱呢?能当的东西都当了,没钱大夫能来嘛?想找点活干,又没人雇用。”说着,玉英哭得更伤心了。

张大婶叹了口气,她想帮助这对可怜的父女,但无能为力。半晌,她才说了一句话:“那总不能看着你爹等死吧?”

是呀,做女儿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吧,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得想办法。她想到难民救济署,既然可以施舍一碗薄粥,就可以救人一命。她决定去试一试。

在施粥点上,等待施舍的人是那么多。玉英没时间去排队,虽然自己腹中饥饿难当,但眼下最需要的不是稀粥,而是需要大夫、需要药、需要挽救生命垂危的父亲。她直接走到队伍的前头,跪在负责施舍的官儿面前。“咚!咚!咚!”她磕了几个响头,泪流满面地说:

“长官,行行好吧,求求你救救我爹!我是浙江的难民,父亲已经病得不行了。”

这长官常跟难民打交道,什么事情没见过,他能心动,能有怜悯之心吗?他不克扣难民的救济粮就是大慈大悲了,何况治病不是他份内的事。玉英的话还没说完,他早就不耐烦了:

“哎!你这是怎么了?姑娘家的跪在这里成何体统。这年月,生老病死天天都有,我管得了吗?每天有碗薄粥施舍给你们,就是你们的造化了,再打下去,连这碗粥也没了。起来!快起来!别影响政府工作。”

到了这份上,玉英救父心切,什么也顾不上了,死活不肯起来。于是这大肚皮的官儿命令两个手下把玉英拖开。一时僵持不下,围观者甚多。这时一辆黄包车过来了,因为交通堵塞,车上穿着阔气的瘦高男人不得不下车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玉英误以为又来了一个官儿,马上挣脱过来。她跪在地上磕头、哀求,磕破的额头上,鲜血粘着尘土。她不停地叙述着自己父女的痛苦遭遇,哀求怜悯和救助。她诉说着,只要能救活自己的父亲,愿意做牛做马,以身相报。这凄惨的哭诉感动了周边的穷人,但他们能给予的帮助也只能是眼泪。这位瘦高男人到是很有耐心地听着,打量着玉英。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好了,孝顺的姑娘,别再磕头了,你看头都磕破了,快起来吧。”

他拿出一块手绢,一手托起玉英的下巴,一手给玉英擦去伤口上的鲜血。这同时,他也更仔细的看清了这位白净的浙江姑娘,尽管脸上挂满了泪珠,但忧伤憔悴仍掩盖不住深层的美丽。他不由惊叹,战争的废墟中还能绽放如此美丽的花。于是他微笑着扶起了玉英,说:

“现在我就去看你的父亲,人命关天,别担搁了,我们快走吧。”

围观的一些善良人也似乎松了口气,有人说:“孝感天地,终于碰上好人、善人了。”

这位瘦高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姓罗名士坤,江湖人称“笑面虎”,是位靠战乱发财的投机商人,鸿发商行的老板,也是秀江榕树村的大地主。这榕树村就是现在的红旗村。笑面虎惧内,但又好色,所以总是变着法子玩女人,而不让那位母老虎知道。因为,他惹不起那位当国军团长的岳丈。这位母老虎深知笑面虎的禀性,便采取了“贴膏药”的办法;于是,笑面虎生意做到哪,她就跟到哪,监视到哪。按她的话说:“这膏药一贴就灵”,但究竟灵不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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