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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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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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玦儿急切的问道:“我师傅说我什么了?”
  主持师太微微一笑,甚为慈祥:“师太说,人生五十载,一切如梦似幻;世间万物,皆有寂灭之时,放心不下的只有她唯一的徒儿,愿她一切如心所愿。”
  听到这里,玦儿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难过,如同在沙漠中失了赖以生存的绿洲一般,又伤痛没能见上师傅最后一面,半晌又不甘心的问道:“师傅在此处,就一点什么也没留下么?”
  主持师太摇摇头,轻叹道:“师太常说,愿自己一世,如风过无声,雁过无痕。”
  用完斋饭后,师太带着季涟和玦儿去看四处的佛堂,追慈庵里的佛像以三十三观音为主,玦儿一一的看完了后问道:“师太,我听说江南一带,喜欢供奉千手千眼观音,为何这里却没有呢?”师太笑道:“这样的观音,做起来倒是不易,敝庵以前有一尊,后来一次大火毁了,一直没有筹到足够的布施重塑观音呢。”
  季涟问道:“何谓千手千眼观音?”玦儿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时候见过,说是能度一切众生,毫无阻挡,那观音每一只手的掌心,皆有一目”
  季涟叹了一声,心中默默记下,随着主持师太把三十三观音像介绍完了,主持师太便告了辞。玦儿只是四处不舍的逛着,季涟踌躇着是否开口要她快些回宫,玦儿忽道:“阿季,我在这儿小住几日可好?”
  季涟心中猛的一抖,攥住她的手腕惶急的摇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玦儿忙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不行就算了”,季涟这才稳下心神,又见她愁眉不展的,心中一软,想要答应,可是心中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由她——便慌慌的劝道:“你要是想来这里,我以后多陪你出来走动走动就是了;要是想听师太们讲经说法,我就把她们请进宫去如何?”
  玦儿无奈点点头,季涟忽地问道:“你师傅——知道我们是今日来么?”玦儿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吧,难道——师傅是知道我们要来,才”,她心中一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陡然又涌了出来,季涟忙安慰道:“应该只是巧合罢了,我听说那些得道的高僧,经常坐着坐着就圆寂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千万不可胡思乱想。”
  玦儿显是伤心过度,上午又哭得有些伤了,在马车上便倚着季涟睡了,季涟却在心里不停的思索,自己遣来的人一直都在这附近,也不可能是有人要谋害师太,那师太为何选在他们入庵的时候将自己的
焚于院中——她既是算准了自己今日圆寂,为何要将一切泯灭的如此干净,连一个念想都不给玦儿留下?
  她希望玦儿以后一切都能如心所愿,可眼下简直没有一件事情是如心所愿的。
  他从来不信神佛,如今却有些惘然。
  马车在官道上略有些颠簸,他却恍然未觉,心中默念:千手千眼观音菩萨,你既有千手千眼,当能见世间一切罪孽——若世间恶业,终有因果,弟子愿受来生一切恶果,惟愿
  来生一切恶果——那么这一世,我们都该好好的。


第七十九章 竹削花残似侬心

      回宫后一连数日,季涟的脾性越加诡异起来,朝议时对臣子的态度也是时冷时热。得宠的几个臣子也开始难以揣摩圣意了——平城府的折子说符葵心仍然下落未明,阿史那摄图继续守在石河以北,并未对边境做何骚扰,同时还有详细上报的之前全军覆没的先锋部队的名单,季涟突然善心大发的将抚恤金加倍,又免了这些人家里的十年徭役;可是第二天,一向深谙圣心的柳心瓴却在内朝上被季涟厉声呵斥,说他援法惨酷,不孚圣望连做帝师做了十来年的柳心瓴都难逃责难,其他人就更难揣度圣上的意思了。
  过了两日,季涟似乎觉得前两天在大臣们面前这样驳斥自己的老师,让柳心瓴太没有面子,于是私下里又怏怏的试探柳心瓴的口气,委婉的表达了致歉的意思。柳心瓴见季涟这几天这样的起伏不定,便问道:“陛下这些时日可是碰上了什么头痛的事情?”
  季涟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先生觉得,最近这些日子朕有顺心的事么?”
  柳心瓴讪笑了一下,道:“听说——陛下不是马上就要做爹了么,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呢?”
  季涟眯着眼看了柳心瓴半晌,问道:“柳先生,你说要是这几个生下来都是公主,朕该怎么办?”柳心瓴无奈苦笑道:“再多生几个,总能有一个是皇子吧。”
  季涟摇摇头,颓然道:“你说——要是朕把齐王召回来立为储君如何?也算是全了朕对母后的一桩孝心吧。”
  柳心瓴正用着茶,听了这话险些被噎住,咳了好几声,看了季涟半天,怎么想也想不出陛下这次是要玩什么招,难道最后有求于太后?可是哪有皇帝年纪才二十多就立弟弟为储君的,再说了,立了齐王,难道要自己马上卷铺盖回老家么?
  想到这里,柳心瓴只好继续哈哈:“陛下青春盛年,若再接再厉,生个儿子该不是难事。”
  季涟叹道:“朕——累了。”
  柳心瓴在心里暗骂三字经,老子还没累呢,你倒先累了,转念一想——难道是宫里那位翻了醋坛子?他脑袋里转了一圈,忆起孙氏早年在季涟是否要娶江氏一事上,并无哭闹纠缠,想来也是顾全大局之人,不至于作此不智之事,那——莫非是这个小祖宗自己实在是折腾不下去了?
  如此一想,心里便有了计较,作势劝道:“历来都是父子传承,极少有兄终弟及的,北越一朝虽有元宗传位于弟,那也是因为兄弟俩一起打下了天下,且元宗老年丧子的缘故。真正兄终弟及的倒是蛮夷居多,突厥的前身匈奴,倒是有不少弟弟把哥哥的单于和阏氏一起接收的成例,只是咱们礼仪之邦,怎能效仿蛮夷胡俗?”
  他摇头晃脑的不停列举着古往今来的这些典故,季涟听到“兄终弟及”四字,心中咯噔一下,忆及往年齐王涵见玦儿如恋慕长姊的表情,又想起北越朝时,元宗之弟即位之后,将元宗的几位宠妃都纳入后宫的旧事,一口郁气涌上心来。他虽知齐王涵年幼,玦儿又比他年长数岁,但是一想到往前兄终弟及的旧例,竟无一幸免的都有纳兄长姬妾的事情发生,心中登时十分的不痛快。
  再者,江淑瑶是张太后寻来的,这其中的关系倒是盘根错节,柳心瓴这一句话,正好触到他心中最紧的那根弦上,就算齐王涵对玦儿仅是如长姊一般,也不会为了她废弃朝廷的规矩,让玦儿同自己一起葬在肃陵玄宫。这一想下来,顿感自己之前舍本逐末的荒唐,他方悔悟过来,马上又恼了,颇为不满的对柳心瓴责难道:“还说这个呢,让先生盯着的事情,这都几年了,也没个影。”
  柳心瓴见他如斯迅速的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面有难色道:“皇后族人,一直规行矩步,丝毫不敢有半步差池,实在是难办的紧。”他心里着实为难,顾安铭当年给季涟出了一个那样的馊主意,如今孙贵妃都已不能生育了,季涟仍一意要废后,让柳心瓴左右为难。
  头两年他还总是劝着季涟,说是轻言废后,有乖夫妇之义;江后又是先帝所选,恐伤父子之情。季涟那时做着母以子贵的指望,也不搭理他,有时被说的烦了,忍不住要训斥两句——他和江淑瑶,是哪门子的夫妇之义?《
  柳心瓴那时只想着维护他的声名,才劝了几句,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以为季涟也该收起这个指望了,谁知他废后之心,从未泯灭。
  季涟陡然站起身来,寒了双眼,低声咒怨:“规行矩步——不敢有半步差池——那以前朝中的官员,柳先生都是怎么办下来的?”接着又沉了声道:“朕不想让朕的皇子或公主,叫那江氏做嫡母,先生可明白朕的意思了?”说完便甩手出了览竹殿,留下柳心瓴一人在里面左右为难。
  柳心瓴听他说得这样严厉,只好掐算日子,听说那个谢昭仪的产期是六月,便在心里不停的保佑那谢昭仪可千万别早产或者怎样,这只剩下一个来月的时间,哪儿那么容易呀,实在不行只好下猛料了,柳心瓴暗下了这个决心,一面又盼着这事早了早好,省得每日里担心不知道进了宫看到的是张什么脸色。
  出了览竹殿,季涟仍在气闷中,走了几步便转了向回秋风殿,冲到书房拿起壁上挂着的剑,正欲抽出来,却看着剑鞘似乎不是以前自己用的那把,气冲冲的出来问道:“朕的春雨剑呢?哪里去了?这里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小王公公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见季涟眼睛里恨不得要滴出血来的样子,连忙上前低声道:“陛下不记得了么,那把春雨剑,早就赏给符二公子了。” 季涟愣了一下,自语道“是么?送给葵心了?”马上醒悟到那年特地叫人来取了春雨剑来让他舞剑的,随后又赐给了他,自己好些日子不用剑,竟忘了这码事了。又见屋子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屏气凝神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烦道“都出去都出去”,一面提着剑冲到院子里,对着那片竹子狂砍乱砍了一气,竹枝和竹叶纷纷折断,零零落落的掉下来,有的还差点砸到季涟头上。
  小王公公在后面,想上去拉下季涟,怕他被砍下来的竹枝砸到,又见他毫无章法的提剑乱挥一气,若上前只怕是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自己又要挨一刀——想到这里小王公公不禁头一哆嗦,只好在旁边喊道:“陛下,保重龙体啊——”,一面忙把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们轰走,瞅着季涟似乎砍累了,忙冲上去抱着季涟的腿呼号道:“陛下,有什么不顺心的打咱家骂咱家都好,何必这么糟蹋身子呐——”
  季涟一脚把他踹开,望望周围一片削的七七八八的竹子,气才消了些,见小王公公那样子,便嘴上硬道:“你懂什么?朕不过要砍些竹子,拿到长生殿去给她做竹器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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