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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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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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萧潼斩钉截铁地道,同时回头扫了方峤一眼,眼里带着警告之意: 听不懂朕的命令?
  
  方峤连忙低下头,躬身称是。感觉到眼前之人近乎阴郁的情绪,他可不敢再往枪口上撞。
  
  追云踏月驹载着萧然狂奔,从辰时出宫到午时,整整跑了四个小时,马不停蹄。萧然的手紧紧抓着马缰,身子微微低伏,一件薄薄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狂舞。早上出门时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此刻却已是日头高照。夏季刚刚来临,气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可萧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风吹到身上带着灼热的气息。
  
  头越来越重,四肢软得提不起力气,他的身子在马上越伏越低。追云踏月驹极通灵性,感觉到主人的异样,渐渐放缓了脚步。
  
  萧然摸着柔软的马鬃,迷迷糊糊地想起,这匹千里马是去年自己出宫拜师时大哥送的,大哥曾把缰绳交到自己手里,执着自己的手,笑得那样温和。
  
  而此刻,只剩下马和自己了。大哥,我这样不辞而别,是否又给自己添了一条罪状?对不起,我怕踏进你的宫殿,我怕想起那日的屈辱,我怕见到你威严冷肃的脸大哥,你无论怎样责罚我我都可以承受,只要是你亲手赐予的。可是,你命侍卫掌我的嘴,你让他们践踏我的尊严我终于知道了皇上与大哥的区别,你用这样深刻的教训让我明白了,原来,生在皇家,比普通百姓更不如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萧然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人从马背上滑下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见到一张蒙着面的脸,还有一双寒星般闪亮的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耳边有清脆的鸟鸣声,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轻风吹过竹梢的瑟瑟声。萧然想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意识却又拉扯着他回到黑暗中。人好像一条被浪涛卷到沙滩上的小鱼,回不到水中,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好痛苦。他的手脚轻轻抽搐着、挣扎着,张开的嘴唇急促地呼吸着。
  
  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将他的身子扶起来,清凉的液体流进他嘴里,他大口大口地喝着。然后有人给他脱衣服,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发现身子软得动弹不得。他想睁开眼睛,发现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于是他想,他肯定是在做梦,这肯定不是真的。他一动不动,任由这个梦做下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脱光了,耳边听到“咦”的一声,似乎十分惊讶。然后,他的身子被抱起来放入热水中,一只手掌抵到他背上,一股真气沿着他的筋脉流进来,缓缓流遍他全身。好久,好久,他觉得胸口舒服多了,呼吸也变得轻松了。
  
  “好了,好了,脸色好看多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漂亮的孩子,与你家女儿倒是天生的一对呢。”另一个声音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看他这身装束,这孩子的身世绝不简单,没准是京城哪家王孙公子。”先一人道。
  
  “不会不会,如果是王孙公子,他怎会小小年纪一个人出来奔波?看他身上还带着伤,分明是被鞭打出来的。这孩子,看来受了很多苦”
  
  萧然只觉得那声音好吵,他想叫他们别说话,可开不了口。一时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思维飘浮了一会儿,又陷入了梦乡。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里,一缕夕阳从窗外射进来,照在他床头。他听到有人在弹琴,还夹杂着剑气劈空之声,好像有人在伴着琴声舞剑。那琴声铿锵豪迈,令人如闻江海之声、滔滔不绝。而剑招虽缓,却如行云流水,无牵无碍。
  
  窗外的两个人激起了萧然强烈的好奇心,光听这琴声便能断定,弹琴之人必是林间隐士、世外高人。而这竹屋清雅,毫无尘俗之气,更加衬托了此人的高洁。
  
  他悄悄爬起来,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多了,深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
  
  窗外一人正背对着自己抚琴,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宽袍广袖,头发简单地用竹簪挽起,只一个背影就显得清爽不羁。
  
  而另一位青衣人正在舞剑,三十多岁年纪,打扮得也极简单,面容端方、举止洒脱,眉宇间显出一种正直磊落之气。那双眼睛很亮,隐约记得昏迷前见过这双眼睛。只是那时他蒙着面,没有见到真容。
  
  萧然慢慢走出去,刚到门口,就听琴声止住,舞剑之人含笑赞道:“叔夜,你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闻叔夜之琴,可以忘忧。”
  
  萧然心头一动,唇边泛起会心的笑意。叔夜?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不是字叔夜么?此人隐居山间,行止旷达,倒颇有竹林七贤的味道。
  
  而另外那人更象独行的剑客,只是身上又带着种不同于一般剑客的儒雅气质,令萧然第一眼就产生了好感。
  
  被称为叔夜的人拂衣站起,走向那位青衣剑客:“卓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你的事”
  
  青衣剑客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看到了走出来的萧然。萧然却听到了那句话,心头微微一凛。难道这个人竟是身上背了案子、逃亡在外的人?可是看他的样子,他实在不愿相信他曾经是个作奸犯科的人。
  
  卓然,这个人名叫卓然
  
  心猛然狂跳起来,恍惚想起父皇临终前那一天,将他们兄弟三人叫到床边,一一叮嘱着身后之事,然后突然拔高声音,叫出两个人的名字,命萧潼继续追捕他们,连他们的后人也不能放过。
  
  那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秋卓然,一个叫陈雁词。
  
  陈雁词,曾经是宫里沉鱼落雁的美丽女子,父皇爱极了她,可她从未为他展颜。因为,他的笑容已给了那位仗剑天涯的青衫剑客—秋卓然。而秋卓然,为了自己被选入宫的心爱之人,冒险潜入宫中,救出陈雁词,从此成为朝廷钦犯,被父皇记恨了整整十年。
  
  当年的故事萧然并不清楚,因为他还未出世,可是他记得父皇脸上那种怨毒的表情,还有母后闻言后黯然神伤的样子。
  
  父皇原是多情之人啊,可是,萧然更加同情的是那位飞蛾扑火的勇敢剑客。他年纪还小,还不懂情为何物。可是在他小小的心里,只要与相爱之人相濡以沫,便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皇宫虽好,却是锦绣牢笼,囚禁了那些女子一生的幸福。
  
  所以,他对秋卓然不仅没有恨,反而充满敬意。
  
  难道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难道这位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父皇一心想要追捕归案,将他千刀万剐的钦犯秋卓然?
  
  萧然心里疑虑重重,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走到门外,温文尔雅地抱拳行礼:“晚辈萧然,谢过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叫叔夜的男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萧然,眼里满是赞赏之意:“萧然?好名字。不过人更好,少年俊彦、绝世风姿”
  
  萧然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赧然道:“前辈过奖了。”
  
  叫卓然的青衫剑客上来,自然地伸手去把萧然的脉搏。萧然一点也没有拒绝,唇边含着浅浅的微笑,虽然脸色依然苍白,目光却已亮得照人。
  
  “脉息已经平稳了,晚上好好休息,有任何不开心的事都把它丢了,什么都不要想。”亲切而随意的语气,仿佛萧然已是他十分熟悉的晚辈。
  
  萧然听得心头一暖,眼里自然地流露出感激、敬重之意:“请问前辈尊姓大名?今日相救之恩,晚辈定当铭记在心,以图后报。”
  
  青衫剑客笑道:“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照顾了一下病人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姓叶名孤云,字卓然。这位是我的朋友,姓季,季节的季,叫季叔夜。”
  
  萧然轻轻松口气,真是多虑了。天下同名之人不计其数,哪会那么巧碰到秋卓然? 父皇通缉了他十年,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找到,这个人也许早已不在世上了。
  
  叶孤云摆手请他坐下,而季叔夜已去倒了杯水来递给萧然:“小兄弟,病得这样为何还要赶路?看你年纪,最多不过八九岁吧?”
  
  萧然心头一阵刺痛,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晚辈九岁家中有事,急于赶路,受了点风寒,多谢两位前辈。”
  
  叶孤云与季叔夜相视一眼,不觉动容。他们竟然从萧然眼里看到些许沧桑的痕迹,不过是九岁的孩子,怎么竟有如此沉重的心思?
  
  叶孤云微笑:“你要去哪里?”
  
  “晚辈要去金陵。”
  
  “此去金陵,路远迢迢。你孤身一人,终是不便,不如我与你同行。”叶孤云道,“我家在杭州,正好同路。”
  
  萧然点头:“如此多谢叶前辈了。”
  
  “叫前辈好生分。我家女儿与你同龄,不如叫我一声叔叔好了。”叶孤云道。
  
  萧然顺从地叫了声“叶叔叔”,叶孤云展眉而笑。
  
  “小兄弟是长宁人氏?不知是哪家公子?”季叔夜在旁边问道。
  
  萧然目光一黯,苦涩犹如波纹般在心底展开,轻轻叹道:“身世悠悠何足问?我们谁都不要追问彼此的根由,好么?”
  
  季叔夜呆了一呆,哈哈大笑:“好,好,小兄弟此言不错,倒是我成了俗人了。我们谁也不问身世,只做朋友。怎样?你身体好了点,晚上敢不敢跟我们喝两杯?”
  
  萧然被他的豪气一激,心境顿时开朗起来,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好,晚辈舍命陪君子!”
  
  
 
                  
 第九章 忧心孤旅人未归 
   萧然的酒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原本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些红晕,看起来神采奕奕。在宫中规矩繁多,他一向谨慎自持、滴酒不沾。想不到今日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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