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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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种田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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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管事一直谨小慎微,他媳妇倒是出过一些小纰漏,不过都无伤大雅。还有一件事儿,据说当年重修绿湾小筑的事情,便是由胡大管事牵头的,一完工倪姬就住了进去。”
  苏然回想起绿湾小筑的修缮费用高达五万两,这笔钱别说修个小院子,连买个大宅子都绰绰有余了,不知道诚王对这笔花销是怎样的看法,想来即使有猫腻,也找不到最终去路了吧。
  苏然这些日子一直关在盛晖阁内,看账本看得头昏脑胀,就起了出门散散心的想法,还想顺便买些稻谷种在春草园里。
  凌州城内民风开放,治安极好,诚王也没有对她的行动有所限制,所以出个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向王妃报备一声。
  前两天气温骤降,晴枝染了风寒,所以苏然没有让她跟着去,自己穿着低调朴素的男装,和夏公公一道儿,打算去逛逛城西的闹市。
  “前儿王妃娘娘提起枕头不大舒服,我打算买些谷子回去,做只稻谷枕头送她,城西可有粮食铺子?”
  “有的,‘宝记’是凌州城里最大的粮铺,姑娘可以去那里买。”
  “宝记粮铺”的店面果然十分气派,比周边的铺子大上三倍,粟、麻、稻、麦、豆、黍等各种谷物都有售卖,甚至还有玉米、甘薯,不过这些品种还没有普及,产量较低,买回家吃的人很少。
  铺子里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在装着小麦的木桶前犹豫了许久,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这才十月,就贵得顶了天儿了!”她一摸腰间的钱袋,咬了咬牙,只买了五升麦子回去。
  苏然对于这个时代的物价没有什么认识,询问了夏公公关于粮价的事情,夏公公解释道:“凌州本就是边陲苦寒之地,粮价比江南总要贵上三四分,今年粮价更是涨了一倍呢,一石米竟卖到一两二钱,这不灾不荒的竟出了这么高的价儿,真是苦了平头百姓们。”
  苏然望着那妇人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粮价一涨,物价必涨,最苦的还是人民群众,这才刚刚秋收完,若是过了冬天到青黄不接之时,米价恐怕还要涨高,这样下去,民心不稳,社会动乱都是有可能的,不知道诚王什么时候会粜粮平息物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里的农业知识,为防止违和,大多是根据古籍上记载的方法描写的,少部分古今杂糅,祈祷不会出现什么大漏洞吧,阿门。

  ☆、第12章 好大一个阴谋

  
  苏然考虑到一亩田需要稻种三到五升,而春草园目前仅多出了两亩地,因此她在“宝记”环顾了一圈后,只买了最上等的稻和麦各一斗。之后又随便逛了逛别的店铺,买了一些笔墨、香饼和小食,还给绿湾小筑的女孩们买了几样小玩意儿,买完了整整两篮东西后,已近晌午,他们打算找一处地方吃饭。
  凌州的食物偏咸辛,苏然一直不太习惯,所以这次想吃一些清淡的菜肴。
  城西街尾有一家有名的江南菜酒楼,夏公公极力推荐,门面装修很是高档,看起来很贵,苏然有一瞬间感觉这个小夏子是在敲她竹杠呢,数数钱袋里还有三两多银子,应该够吃一顿饭吧,肚子实在太饿,也顾不得许多了,拍拍钱袋,领着小夏子进去了。
  算着价格点完了两样小菜,小二热情地沏上了酽酽的茶,苏然捧着茶碗喝了一口,顿时热到了心里。
  正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无意间瞥见旁边有一人径直朝他们走来。
  “见过姑娘。”那人来到他们跟前,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陈管事?”苏然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熟人。
  “今日凑巧相遇,王爷也在此处,故请姑娘上去坐坐,正好姑娘吩咐给我的事情也办好了。”
  “这么快?这才几天时间。”
  “都是托了殿下的福。”
  苏然看了小陈管事一眼,没有说话,他是苏家的家仆,却好像还在替诚王做事,好在这次请他做的事情不用太避讳诚王,若是下次有什么机密的事情,她可不敢再麻烦他了。
  饭庄二楼的雅间里摆放着几盆洁白如玉的翠菊,似霜似雪,清静高雅,碧绿通透的玲珑瓷壶内冒着袅袅热气。
  诚王背光坐在红杉椅中,身穿一袭茶白暗纹锦袍,头系金镶翡翠黑绦带,愈发显得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他朝站在门口的苏然挥了挥手,免了他们的行礼。
  诚王示意众人就坐,苏然和夏公公有些拘谨地坐了,虽说古代男女不同席,主仆更是不能同桌吃饭,可是这位诚王貌似都不把这些规矩当回事儿,听说他的手下里还有江湖上响当当的女中豪杰呢。
  少时,热气腾腾的肴馔端了上来,其中一碗碧绿莹莹的汤羹尤其诱人。小陈管事先舀了一碗翡翠羹放在苏然跟前,夏公公又为她夹了几颗脆皮丸子。在别人面前被当做小孩子照顾,苏然嘴角抽了抽,实在有些汗颜。
  默默吃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饭桌上的气氛有些闷,苏然看了看诚王的脸色,试探着打破了沉默:“这烩豆腐不错,若是再加点辣椒更好吃。”
  诚王夹菜的手一顿,并未接话,夏公公倒是好奇地问道:“辣椒是何物?”
  苏然心头顿时一阵冷汗,她一忘形,竟然忘了现在吃辣椒的人都寥寥无几的,她支吾着敷衍道:“嗯,是一种辛味的作料,在菜头庄的时候尝过一两次,不过是乡间野物罢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苏然暗自呼出一口气,庆幸这个话题中断了。店小二端来一只白瓷温壶,壶内飘出一阵酒香,苏然翕动着鼻子嗅了嗅,一阵甘甜的馨香扑鼻而来。
  除了苏然,在座的其他三人都斟上了酒,苏然虽然眼馋,却也不敢有所表示。
  诚王修长的手指轻执酒盅,浅抿一口,喉结咕噜一滚,亮晶晶的酒滴留在唇角:“这酒不错,是今年的新酒么,如今卖到几钱了?”
  咦,王爷吃顿饭也要算价钱?苏然在心里嘀咕。
  “客官说的没错儿,是新出的缥醪酒,已经卖到斗酒十七两啦,今年粮食比以往贵多了,酿酒的粮都紧缺的很。”小二满脸无奈,摇头叹气地说。
  果真“金樽清酒斗十千”,这时候的酒还是奢侈品,酒庄是官府批准了才能酿造和营业的,利润十分巨大,不过这样高价的酒,在后世恐怕只有“茅字头”和“五字头”才能匹配吧,苏然记得倪姬名下就有两处酒庄。
  诚王听了这话后也不再追问,只细细品着酒,微微神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吃饭时显然不爱说话,苏然也识时务地闭了嘴。
  一顿饭吃罢,净手漱口,燃香吃茶,一切整理就绪,小陈管事和夏公公适时地退了出去,留下他二人谈正事。
  诚王拿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按着信封的一角推到苏然面前:“这是你要查的东西。”
  目前这个情形有些复杂怪异,苏然明明是受了王妃的委托,而王妃又极其不信任诚王,但现在她却似乎和诚王合作了,真是一团乱麻的关系。不过既然是查自家的蛀虫,想来诚王还是愿意帮忙的。
  苏然当下也不犹豫,麻利地展开信封,专注地看了起来。
  调查的结果并不意外,胡海果然和一众皇粮庄头暗中勾结,私自昧下了不少租税,长达三年之久。后面还有几个庄头的供词和往来账目,算是一份证据,苏然心头轻松了不少,总算对王妃有一个交代了。
  “这份东西,希望你过一阵子再交过去。”诚王待苏然看完后,对她发了话。
  “为什么?”苏然不解,既然现在已经给了她,为什么还要替他隐瞒一段时间呢?
  “她信你,把你当做自己人,故本王亦不会欺骗隐瞒你,但她性子冲动,若你现在告诉了她,恐怕会坏了后面的事。”
  苏然心中一惊,后面的事?难道胡海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她暂时放下心中疑惑,问道:“那需要多久?”
  “尚不清楚。”
  总是这么回答的模棱两可的,苏然在心里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这让她后面该怎么办?
  不过转念又一想,既然他已经把这些消息告诉了她,就表示他对胡海暗地里的所作所为是心如明镜的,那他知不知道胡海和倪姬可能会有牵扯呢?想来应该不知道吧,不然怎么还送人家铺子呢,而且话说回来,王妃的那些猜想都没有真凭实据的,说起来是女人的直觉,没准只是因为嫉妒而胡思乱想罢了。
  虽然对诚王口中所说的“后面的事”感到很好奇,但她更不情愿卷入豪门大户里的是是非非,总之有了手上的东西,总算减轻了不少压力。
  因回程时多出了不少东西,夏公公准备了一辆马车,苏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马车一路嘚嘚小跑,夏公公在前头赶车,苏然靠在车壁上闭目凝眉思考,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诚王刚刚说的话,又百思不得其解,那张纸上的信息她反复阅读了多遍,内容都会背了。她一遍遍在心中咀嚼着每一句话的意思,突然,一个想法略过她的心头,她猛然睁开双眼。
  她重新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了起来,没有错,每个庄头在供词里都有这么一说:
  贿吾纹银五百两,使三分赋银私增至五,用粮抵。
  她皱着眉头,紧咬下唇。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诚王给自己名下的封田规定的田赋是每亩三分银子,这个标准比周边乡绅地主家的都低,本来目的应该是减少佃户的负担,但是胡海抓住了这个漏洞,私自将赋税调到了每亩五分银子,剩下的那两分他就可以中饱私囊了。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他没有要银子,而是要求农户们用粮食相抵,为此他还自掏腰包,收买庄头保守秘密。
  这等于说是花自己的钱去屯购粮食,那三年累积下来,少说也有上万石,这么大的目标还要秘密转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苏然联系到最近飙高的粮价,渐渐理清了条理,据她所知,屯粮通常是为了造成市场稀缺,从而牟取暴利。但是,最近几年都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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