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嫂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是习楠告诉你的吗?”
“那可不是,我在宫里那会,小楠找不到人说话。闷得慌,便时常来找我,经常和我提起你的事情。后来我发现夙阳也喜欢吃,小楠便教会了我做。昨儿我无意中提起了这件事,让宜荌主子也给听见了,她便要我教她。这不,今儿早上一大早她就要起来摘花,说是凌晨沾着露珠的木槿花做甜糕味道最好。我们几个下人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她硬是要自个儿亲手摘,说这样才有诚意。”晴嫂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主子倒还挺固执。”夙月承认,她有心软了,宜荌这次从树上掉下来,多多少少得怪她。
桌上的甜糕,还剩下好几块,可夙月却已经没有食欲了。
“那可不是,宜荌主子心肠是好的,可就是太固执了些。我们总劝她多跟阁主相处,主子生的这么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阁主岂有不动心的道理。可偏偏宜荌主子就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跟阁主也总是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连我看了都着急呀。”晴嫂叹气。
晴嫂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想撮合玄夜和宜荌两个各自心有所属的人,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容易。
“你倒是有心了。”夙月笑道。
“哎,那可不是,做人也得知恩图报啊,宜荌主子对我这么好,对我家里人也是多有照顾”
宜荌给夙月的恩惠又何尝不多呢,如今,夙月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晴嫂,你说的对。”夙月不露声色地笑了笑,又转移话题道:“习楠过的还好吗?”
“小楠还说你俩闹矛盾呢,我看哪,那就是她自己瞎操心,根本没有的事。你看你,现在不还在关心她吗?不过说来我倒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不知夙月姑娘有没有听说,当时明阙宫里进了一群反贼,还妄想把明阙宫给烧了呢。幸好帝君一直陪在小楠身边,小楠才没有大碍。”晴嫂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真的在场一般。
陪了习楠一晚上是吗看来,戎楚真的没有要去救援戟羽的打算啊。只怕戟羽的消息也是戎楚故意放出去的吧,不然以戟羽的谋略,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刘燕的军队发现他们的行踪。
突然间,夙阳的哭闹声打断了夙月的思绪,她轻轻地摇晃着夙阳,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夙阳,不哭,不哭”然而夙阳却哭得越发起劲,让夙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晴嫂,他这是怎么了?”夙月皱眉。
晴嫂将夙阳从宜荌手里接过来,镇定自若地摸了摸夙阳的裤子,笑道:“夙月姑娘不要担心,夙阳这是尿裤子了。”
“这”夙月试图脱下夙阳的裤子,但好半天也没解开。
“嗨,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不懂也很正常,还是让我来吧。等日后你有了孩子,自然就懂了。我现在马上就去给夙阳换裤子,不然怕他着凉了。夙月姑娘,你看呢?”
“那晴嫂你就先回去吧,我改日再去看夙阳。”夙月点了点头,目送着晴嫂出了枫园。
孩子也许夙月很快就会有了。
晴嫂前脚刚走,玄夜后脚便进来了。夙月不想见他,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还真是阴魂不散。”夙月小声嘀咕了一句。
“坐下吧,我有东西要给你。”末了,玄夜又添上一句:“是习楠给你的。”
夙月听到后面那句话,才乖乖走回来坐下,一只手伸出来,道:“东西呢?”
玄夜健壮,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夙月的手上。
“你可以走了。”夙月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就这么讨厌我?”玄夜剑眉紧蹙。他的心口处已经被夙月挖开了一道口子,可夙月却偏偏还嫌不够似的,要往伤口上洒满了盐才善罢甘休。
“当然,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玄夜沉默了好一会儿,也看了夙月好一会儿,可夙月始终没有给玄夜半个好脸色看过。久了,夙月被他看得不自在了,便低下头皱着眉,满脸的愠色。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过来这里找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下人就好了。”说完,却没有走,似乎等着夙月挽留他似的。
“不需要你操心。”夙月冷冷道。
“是吗?”玄夜轻轻地问了一句,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夙月早就不需要他了吧
玄夜就这么走了,带起了一阵风,吹翻了地上数不清的枫叶,片片都是哀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八章
夙阳是宜荌的儿子,自然是住在杏园里。而晴嫂又是夙阳的奶娘,平日里都要照顾夙阳,因此,她的住处便也安排在了杏园。夙月一路问过了侍女,得知今日宜荌并不在园子里,她才敢大大方方地进去杏园找晴嫂。至于夙月为什么这样害怕和宜荌碰面,恐怕连她自己也不能说个明白。
“晴嫂。”夙月进去的时候,晴嫂正背对着夙月给夙阳换干净的衣服。
夙阳的房间装饰的甚是华丽,俨然是个富家的公子哥儿。含着金汤匙出身,大抵也不过如此。
晴嫂闻声回头,见是夙月,立马笑了起来,但手上的动作却仍未停下,只是利索地将夙阳给拾掇干净了。
“你怎么特地过来了?这才分别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想夙阳了?”晴嫂揶揄道,将夙阳的脏衣服交到了另外一个侍女的手上端着的盆子里。
“晴嫂,我有些悄悄话要与你说。”夙月竟撒起娇来,但她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到处都是玄夜的人,她不得不小心。
那侍女显然也是听见了,嘴角在偷笑。
晴嫂到底是个热心肠的人,听到夙月这番话,还真以为夙月有什么不得不与她诉说却又不想让别人给听见的事情,便连忙对身旁的侍女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要擅自进来。”
“是。”侍女窃笑之意更甚,却也片刻不敢耽搁,将东西拿好便袅袅婷婷地走出了房门。
待侍女走了好一会儿,夙月连忙将脸上略带娇羞的神情收了起来。
但晴嫂并没有发觉夙月神情的微妙变化,只当夙月真是要和她说些儿女情长的私密之事。
“怎么了?人都走了,有话不妨直说。”晴嫂说完就要去给夙月倒茶。
夙月却一把抓住了晴嫂倒茶的手,而晴嫂显然是被夙月的架势给唬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夙月见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毕竟晴嫂有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要是太直接的话,只怕会有些唐突。于是,夙月便又将晴嫂的手给放下了。
毕竟,有话还得好好说,慢慢说。
“晴嫂可知道我和阁主的事?”夙月拐弯抹角地问晴嫂。
晴嫂一听,立马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你和阁主的事啊凝画阁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知道的。我一直不提,是怕你心里有疙瘩。毕竟宜荌主子是晴兰的公主,正室之位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就算你和阁主情投意合,也只能当个妾室。不过你放心,宜荌主子宅心仁厚,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晴嫂还以为夙月是在郁闷能否在凝画阁立足一事,便连忙开解她。
“那习楠知道这些事儿吗?”夙月又问。
“哪能不知道啊。因着宜荌主子毕竟是晴兰的公主,下人也多是明阙宫来的。因此,凝画阁和明阙宫也常有信物来往。我因着这个机会,时常与小楠聊起凝画阁的趣事。实不相瞒,你的事我和小楠提起过一些的。”晴嫂又些许的心虚,毕竟在人后嚼舌根子,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哦,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夙月有些好奇。
“凝画阁里人人都在传说阁主让你替他生个孩子。况且见阁主对你疼爱有加,大家便猜想你俩关系肯定不一般。而我不过是将道听途说的东西都给小楠说了一遍。”晴嫂的声音明显小了些,她还以为夙月是要生气了。
“那习楠听了什么反应?”
“她倒没说什么。我猜她心里也是替你高兴吧,毕竟阁主财大势大,长得又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也算是找了个好人家。如此以后,夙月姑娘你便可享尽荣华富贵了。”晴嫂似乎是在恭喜夙月。
是啊。可这对于天下千千万万女子来说都很幸运的事,在夙月这里,却成了大大的不幸。
夙月听完,不禁觉得有些失落。还以为能在晴嫂这里,得到什么习楠传递给她的信息。毕竟在那封信里,习楠是不敢多说的。
晴嫂见夙月失落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太牵挂习楠了,便想了法子逗夙月开心。
“不过呀,她倒是拿了些首饰过来,我一直舍不得打开。反正我也已经嫁做人妇,打不打扮都是一个样。但夙月姑娘你年纪轻轻,又生的这样一副好脸蛋,不打扮打扮可真是可惜了。”晴嫂说着便将一个朱红色的首饰盒递到了夙月眼前。
夙月本想拒绝,但无奈晴嫂盛情难却,夙月便只好收下了。
“那夙月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在此谢过晴嫂了。”夙月莞尔一笑。
“客气什么。小楠早就跟我说过了,要当你是自家人。如今你在这凝画阁里人生地不熟的,帮你也是应该。快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夙月也正好也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便从了晴嫂的意愿。
“怎么会这样?”晴嫂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装着一个血玉镯子,很是精美。可惜却碎成了两半。想来晴嫂也没想到这镯子竟然碎了,满脸的惋惜。
“可能是运输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吧。”夙月拿起了碎掉的半只镯子,细细地打量着。从这镯子的成色和外观来看,的确是难得的上成品,碎了确实是可惜了。
“不可能啊。这宫里的东西送到凝画阁来都是要万分小心的,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可是要杀头的。”晴嫂皱眉。
既然不是运输的途中出了差错,那问题要么便出在习楠身上,要么便出在晴嫂身上。可夙月见着晴嫂对这盒子是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