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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贪大功巨发陷重围 悔前过先锋自刎身第52节 贪大功巨发陷重围（1）
上回书说到马援用火攻计，大破昆阳城外百万莽军。刘秀见重围已解，准备进兵潼关。没想到三天的时间，巨无霸与六位王爷指挥三十万残兵败将又杀回昆阳城南，扎下大营，绊住了汉兵。刘秀得报，与众将帅商议一番，决定按兵不动。因为天气十分炎热，不利交战，只好养精蓄锐，秋天再战。
这天晚饭之后，汉帅邓禹来看望老师，富春山隐士高贤严光严子陵。进屋之后，见贤士马援、寇恂与严子陵正在交谈。几个人彼此施礼，然后落座。严子陵让寇恂将阵图取出交给邓禹。邓禹打开一看：图上画着一座城，写着“昆阳城”三个字；在城的西北二十余里画着一座山，写着“昆阳山”；山中画着一座阵，写的阵名是“群星列宿阵”。这座阵画得十分详细，何处埋伏、何处屯兵、何处设云台，无不完备，邓禹看了十分高兴。几个人把事情商议好了，邓禹告辞回归帅府。第二天夜里，邓禹背着刘秀，悄悄地调动五万人马开往昆阳山。天亮之后，邓禹面见刘秀，他告诉刘秀：“现在军中操练人马，那马援才高过人，您何不找马援攀谈攀谈？”刘秀大悦，备下宴席把马援请来。席间，刘秀问马援如何灭莽，如何安定天下，马援对答如流，皆有策略。刘秀高兴极了。
自此刘秀与马援写字、作画、着棋、谈天、比试武艺，每日从早到晚在一起。到这时，刘秀才知道，马援步下拳脚娴熟，马上功夫十八般兵器件件精通，能射百步穿杨箭，能打如意流星锤，称得上是武艺绝伦，一条大枪纵横天下。不仅如此，那马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很精通，真是多才多艺。二人下棋下了十余天，刘秀是屡次败北，马援连连得胜。刘秀是个中兴之主、聪明之帝，问马援：“孤家与别人下棋未曾败北，与先生下棋为何屡败呢？”马援说：“这象棋乃是周武王遗留的武棋，围棋则是尧王遗留，是文棋。文棋按一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分天经地纬；而武棋以大河为界，模仿两国交兵，攻杀战守，斗引埋伏，如同用兵一样。如若熟读兵书，深知兵法，便能败中取胜，死里逃生，寡能敌众，少可破多，百战百胜。”刘秀点头称是。此后马援每盘棋让给刘秀两个马或两个炮，刘秀仍是败北，一样的难赢。刘秀佩服马援，二人每日一处盘桓，谈文论武，如何治国，如何安邦。真是鸟随鸾凤飞腾远，常伴神仙品清高。刘秀知识见长，大喜过望，恨平生相见之晚。这天，刘秀起得早些，心中忽然一动：这马援是安邦定国之材，有鬼神不测之机，人中豪杰，国士无双。若是灭王莽恢复汉室，他的才干富富有余。人君择臣而用，孤家用他为帅，他可比兴汉之三齐王韩信，何愁天下不得？只是一样，我二人每日相聚，不论是谈文论武、写字绘画，都是孤家出主意。他不是汉臣也不是将，和我是朋友之交，太一头沉了。今天，我应该问他如何消遣才合道理。
马援清晨起来到了书房，见刘秀早候着自己，忙问：“千岁，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刘秀说：“孤家连日郁闷，欲同老壮士相商，你我如何消遣？”马援说：“今日天气很好，何不到城外散心哪？”刘秀忙问：“城外散心，好极了！孤家传令点兵。”“如若千岁带兵出城可就麻烦了，不如作罢。”“若依着老壮士呢？”“一人不带，信马由缰最为得意。”刘秀说：“好，我们就一人不带，你我各自更衣。”然后吩咐王官鞴马，两个人各去更衣。刘秀换上五龙盘珠冠，穿上杏黄缎子滚龙袍，肋下佩剑，足下粉底官靴，来到书房。工夫儿不大，就见马援来了。只见他头戴一顶三岔亮银帅字盔，迎门上嵌一颗明珠，勒着一对亮银抹额，二龙斗宝。十三曲簪缨高插，顶门上有朵红绒突突乱颤。四指宽勒颔带，密排银钉，包耳护项。身披亮银甲九吞八岔，吞口兽口含钩环，勒甲丝绦九股攒成，内衬一件素缎子蟒征袍。前悬护心镜，后勒八杆素缎护背旗，肋下佩剑。鱼褟尾龙鳞片片，满是亮银搭钩。天蓝色软战裙，当中嵌金钉，翻卷荷叶边，虎头虎靴，红绸子中衣。马援披挂好了，更透着威武。
刘秀心中纳闷：他这身戎装是个元帅打扮，孤家又没封他元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时刘秀也不好多问，两个人走出府门上马，刘秀见马援的马鞍鞒得胜钩上挂着一条大枪和一对流星锤，就更放心了。刘秀心说：有马援一人，纵有百万敌兵也不足畏也。他二人催马往西奔鼓楼，由鼓楼往南，到了南门纵马出城。走出关厢之外到了荒郊，刘秀见了野景，觉得心里痛快极了。两人正往前行，忽然马援的马惊了，飞一样往南跑去。刘秀大惊，催马在后便追。两个人风驰电掣一般往南飞奔。忽听南方咕咚咚大炮连响，刘秀吓了一跳，忽然想起再往南不远便是敌人的大营了。刘秀正要叫住马援，只见他连人带马已经上了兴龙岗啦！刘秀马往上冲也到了兴龙岗上，勒住坐骑。
刘秀往南一看，只见旌旗招展，队伍丛杂，盔明甲亮，刀枪密排，有几万敌军正在操演阵法。刘秀刚要圈马回归昆阳，马援用手一指那杆鹅黄闹龙纛旗：“千岁，那旗下面如蓝靛、发似朱砂，跨马持刀的是谁？”刘秀一看是三齐王苏献，忙说：“孤认识他，他是苏献。原在孝平皇帝驾前称臣，他食君禄不报君恩，与王莽狼狈为奸，弑君篡位。他杀三宫，灭六院，逼宫索玉玺，灭刘八百户，杀血三千里。孤与他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孤要拿住他，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解心头之恨！”马援又指一人问：“那头戴五龙盘珠冠，未披甲胄的是何人哪？”刘秀一看马援指的是一字并肩王徐士英，遂说：“此人名叫徐士英，他是个饱学的文人。不得意的时候，在长安城卖卜。他结识了王莽，那王莽委为心腹，凡事大小都跟他商量。王莽篡位就是他的主谋。他虽读诗书不明礼义，孤迟早拿获誓必杀之。”
他们两个人在兴龙岗上说起话来，这下可坏了，让巨无霸听见了。原来巨无霸带领这些残兵败将在这里歇兵养锐，每逢单日子，巨无霸就在这兴龙岗南操演人马。今天他与六王带着两万大军在这里排兵布阵，别人没看见刘秀，巨无霸人高马大他可看见了。他听见说话声音抬头往岗上一看，只见岗上有两匹马，马上之人一老一少，老的银甲白袍通身的帅服，年少的正是刘秀。他心中大喜，有心传令兵围兴龙岗捉拿刘秀，又怕打草惊蛇让刘秀跑了。他心说：干脆我一个人去，不让别人知道，匹马单刀绕到兴龙岗北。刘秀往北一跑，定然命丧我巨无霸刀下；刘秀若往南来，必被我兵将所擒。就是这个主意。他暗中把马的銮铃摘下来回手交给掌旗官，并以目示意。掌旗官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巨无霸拨马先往南再往西，绕到兴龙岗北面。到了北边，往岗上一看，刘秀并无兵将保驾，只有那老将一人。巨无霸惊喜非常，催马往岗上就走。这时候兴龙岗上刘秀虽不知道，马援可知道了，他装作不知还是跟刘秀说话。刘秀忽听背后哗啷啷甲胄之声，回头一看是巨无霸来了，可把刘秀吓坏了！往南跑怕被敌兵擒住，往北跑惧怕巨无霸之勇。到这时，他也顾不得跟马援商量了，拨转马匹要往北跑。巨无霸手举大刀对刘秀劈头就砍。刘秀把肋下佩剑拔出来，伸左腿一探身，用右手剑奔巨无霸的手扎去。巨无霸撤刀变招儿，二马错镫，巨无霸大刀斜肩带背便砍。刘秀一闭眼，心说：我命休矣。忽听当啷一声响，刘秀睁眼一看，马援的流星锤正打在巨无霸的刀上。刘秀催马就跑。本来巨无霸大刀都快砍上刘秀了，马援锤到了。巨无霸要砍刘秀，马援的锤打的正是他的面门，要是打上了，那巨无霸必死，所以他用刀一挡面门，锤打在刀上。巨无霸刚要抡刀，马援的流星锤右手撤回，左手锤又到了，巨无霸还得用刀挡着。马援是左手撤回，右手又跟着打出去，流星赶月一般，使巨无霸的大刀始终离不开面门。打了二十几下，刘秀往北跑远啦，马援也跑了。气得巨无霸冒火生烟，恨不得把马援生吞活咽了，他拨马往北就追。刘秀是头也不回往北而逃，马援直嚷：“千岁慢走，有我在此，何惧他巨无霸。”他二人在前，巨无霸在后边大声喊道：“妖人刘秀，你往哪里走！”催马紧追。
刘秀和马援往北飞奔到了昆阳城南门，只见城门紧闭。刘秀这个气可就大了，心说：这是谁的主意？有心叫门，又怕叫门的工夫儿巨无霸到了，他急得无法。只听马援喊：“千岁快往西跑！”刘秀催马往西。巨无霸紧追不舍。眨眼之间，三个人跑到昆阳城西，没想到西门也关上了。刘秀到了此时，只好拼命往西北跑吧！一直跑了十几里，忽见前面有一座大山阻路。
这时从山口内出来一骑马，马上之人长得身体魁梧。头上无盔，一块皂青绢帕缠头，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