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 第55部分

　　　　原来王丰没心要贾复一死。因贾复跨马持戟三踏这座百万雄兵大营，王丰心中很佩服，心想：刘秀有这样的大将足以成其大事。五位王爷要出帐捉拿贾复，寿王明白：贾复虽勇，能敌得住一个巨无霸；但这五个人要是齐心努力，贾复定有性命之忧。我王丰虽是王莽的兄弟，论亲，是手足；论公，我原是汉臣，就要明保王莽，暗保大汉，我得设法放贾复出营。主意一定，他才要亲自出马捉拿贾复。　　　　
　　　　等了工夫不大，就见由北边杀来一员大将，借着灯火之光看得很清，那贾复人高马大，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王丰不由暗暗地夸奖，贾复真将军也。贾复来到这里，他可不认识寿王王丰，只见众将当中一位王爷身体雄壮，乌金盔甲，皂缎蟒袍，勒马抱锤，挡住自己的去路。　　　　
　　　　他刚要往前闯，忽见一将扑奔过来。贾复观来将长得身高足够一丈，头大项短，腰粗背厚。面如生羊肝，紫中透黑，两道浓眉，一双大眼，秤砣鼻子，大嘴岔。头戴一顶紫金狮子盔，身披紫金大叶甲，内衬紫征袍，胸前护心镜，背后四杆护背旗，胯下马，怀中抱着一对金鞭。来将厉声问贾复：“你是贾复吗？”贾复微一点头：“正是。你叫何名？”这人说：“我在寿王麾下调遣，前军大将阎龙。”贾复双手抖戟就刺，阎龙双鞭一搭十字架往上一磕，当啷！鞭戟撞在一处，火星乱迸。阎龙使的是十成劲，没磕动，贾复用力一颤戟杆：“开！”阎龙架不住了，双鞭一分，戟往前一递，扑哧一声，正扎在阎龙的哽嗓咽喉，红光崩现，鲜血直流，阎龙尸横马下。跟着由对面飞也相似又跑来一员敌将，青铜盔甲，豆绿战袍，手拿一对青铜鞭，大叫：“贾复，你扎死我胞兄，俺阎虎跟你誓不两立！”用双鞭就打，贾复横戟招架。他往回撤双鞭还没变招哪，贾复戟尖扎他右肋，他忙用双鞭往外磕戟，没磕着，戟就扎上了，扑哧一声，贾复又刺死了阎虎。　　　　
　　　　只听寿王高喊一声：“气死我也！”双锤一分，催马直奔贾复：“贾复，你连伤我两员大将，待孤家拿你。”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王丰是要放贾复出营，假装着急，故意地瞎嚷。贾复可不知道他是好人，用戟一挡：“你是何人？”寿王说：“孤家是全军统帅王丰。”贾复听说他是王丰，知道他是王莽的兄弟，不由得气往上撞：“王丰，你们弟兄都受过大汉朝的雨露之恩，不知忠君报国，反而谋夺大位。欺君之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哪里走，看戟！”说着双手一抖，把戟抖颤了，奔寿王的哽嗓咽喉便扎。　　　　
　　　　寿王大惊，心说：我是要放你，你可真扎我呀！他忙用手中八棱紫金锤来抱贾复的戟头。这手功夫非常厉害，名叫分筋错骨。只要双锤将戟抱住，左锤往右，右锤往左，两下里一错，贾复的戟就得撒手。贾复应当撤戟杆不让抱住，可他明知寿王的招数故意不撤，让他抱住，倒看看谁成谁不成。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当！两声响，王丰双锤把戟抱住，一晃两膀之力往左右一分：“开！”贾复丹田一沉气，方天戟纹丝不动。两匹马八个马蹄儿也不敢动，上边使多大劲儿，全在马身上哪！王丰看双锤没弄动这条戟，一缓气儿再错一回。好厉害的贾复，竟乘王丰缓气的工夫把戟一颤，双锤震开了，银戟如同一条银龙分开了双锤愣往里钻，戟尖儿扎奔王丰的嗓子。王丰招架不及，大吃一惊，急忙拧身躲闪，只听嘎巴一声，戟的月牙儿把他的挂甲钩环挑了。二马错镫，贾复的大戟野马还乡式，斜肩带背就抽。王丰招架不及，啪！大戟把他的护背旗抽碎了两杆。寿王心中真佩服贾复，嘴里喊着：“好厉害，好厉害！”　　　　
　　　　这时贾复觉得伤口疼痛，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金疮崩裂了。他往南来，寿王的几员大将齐催坐马，各摆兵刃要挡住他，寿王大喊一声：“尔等闪开！”众将往旁一闪，贾复催马一冲而过。众将问寿王：“千岁，为何让我们闪开？”寿王说：“孤家之勇还敌不过他，你们挡他岂不是白白送死？”众将不知道他暗放贾复之意，以为他有爱将之心，个个高兴。寿王又怕众人猜透了自己的心意，又嚷道：“贾复放不得，他身上有报号的公文，急速快追！”他又追赶贾复，众将跟随在后，寿王不快走，勒着马缓缓而行。这哪是追赶贾复呀，简直是给贾复送行哪！不料追至前营，见贾复勒马停戟不走了。寿王很是纳闷，他往贾复的前边一看，空中高挑六盏大灯笼，灯笼上有字，正是昆阳王、颍阳王、开国王、护国王、三齐王和一字并肩王。寿王大惊，暗说：不好！孤家要放贾复，被他们窥破了。他们拦住了贾复，这贾复是难出我营了。　　　　
　　　　六王为什么要来拦挡贾复？书中暗表，那三齐王苏献原是元帅，他并不愿意把兵权让给别人，假意向王莽请求，说自己无能，请万岁另任贤能。不料王莽不放心他，惟恐怕他大权在手，有了变动无法除治，就准他所请，派王丰为帅。自从王丰当了元帅，他就嫉妒王丰，与王丰不和。这回王丰亲自出马去捉拿贾复，他当时是懵住了；等王丰走后，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这时颍阳王说：“列位千岁，我四弟去了，要拿贾复是易如反掌。”苏献一阵冷笑：“恐怕拿不住吧！”颍阳王问：“你怎么说拿不住呢？”苏献说：“论私，你们是亲兄弟；论公，咱们是一殿称臣。实不相瞒，我看寿王他的态度不明。”昆阳王说：“三齐王，你这话说晚了，我早就看出来了。背着你们，我早就向朝中递了三道摺本参我四弟，说他心事不明，按兵不举，请圣上严察。万岁见了我的摺本竟然不理，我也无法。”一字并肩王徐士英说：“我猜着寿王不是去捉拿贾复，简直是放贾复逃走。”众人全都点头。徐士英又说：“刘秀虽有几十万救兵，城里的兵将不知救兵的动静，救兵不知城内情况，就等贾复来回通气儿了。如若里外通了气儿，就于我们不利，千万得把这个贾复拿住才好。”昆阳王说：“那贾复要出我营，他一定走前营。我们可以到前营去拿贾复，凭咱们几人的刀马之能，定能将他拿住。”众人说：“快走！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贾复。”　　　　
　　　　于是六王出了中军大帐，一齐上马，催开了坐骑够奔前营。到了前营，听声音就知道贾复还在营中，六人在里营门口勒马停蹄。亲随人等在左右保护，马后头六个掌旗官把六盏大灯笼一举，就等贾复来了捉拿于他。等了一会儿，果然贾复乘马来到。贾复见六个王爷挡住了去路，他可愣了。因为他此时金疮崩裂疼痛难忍，要想和他们大杀一气是办不到了，所以勒住马不走啦。　　　　
　　　　王丰看见六王挡住了贾复的去路，不由得冲冲大怒，心说：我要暗放贾复，被他们看破了，他们要在这里捉拿贾复，我偏不拿。倒看看是你们能拿，还是我能放！寿王想到这里，传下令来：“唤六王马前答话！”中军官手拿令字旗高声喊嚷：“元帅有令，唤六王马前答话！”六个人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动。王丰一看：好哇！我看你们动不动。“传本帅令，唤六王马前答话，违令者斩！”中军官把令字旗高举：“元帅有令，唤六王马前答话，违令者斩！”　　　　
　　　　六个人为了难了，不过去算是抗令不遵。寿王是元帅，他有生杀之权，真是抗令不遵，就许真杀。如果遵令去见他，没人挡住贾复，他就走了。一字并肩王徐士英说：“走！现在他兵权在手，等将来在万岁面前评理。”六个人无可奈何，催开了坐骑，绕到寿王马前，齐声问道：“元帅有何话讲？”寿王面沉似水：“有话回到帐中再讲，闪在一旁。”六个人都快气死了，有心跟王丰翻脸，一来他兵权在手，二来论武艺谁也胜不了他，只好怒气冲冲闪在一旁。贾复到了此时可就明白了：寿王王丰是故意放他出营。他把马一催，直奔营门。突然前面冲出几百名弓箭手，列成一字队，抽弓搭箭，认扣填弦，梆梆梆，梆子一响，箭如飞蝗奔他射来。　　　　
　　　　贾复此时要是顾人，可就顾不了马；如果不顾马，箭射到马上，马一受伤就走不了了，再说这匹马是岑彭的马呀！顾马比顾人要紧，就顾马吧！好在人身上还有盔甲。贾复就把戟抖欢了，拨打雕翎箭，保护战马。寿王见有人放箭，气得须眉乱乍，立刻传令：“不准放箭！”中军官把令字旗一摆：“元帅有令，不准射箭！”弓箭手们听见了，吓得全不敢再放箭了。寿王又大声问道：“何人传令放箭？”弓箭手们不敢隐瞒，齐声回答：“是巨先锋传的令。”　　　　
　　　　原来巨无霸在后营外没挡住贾复，指挥人马追进营内，追着追着，巨无霸有主意了。他让人马止住，只带了五百名弓箭手绕奔前营，在营门里预备好了等着贾复，只要他想出营就得走营门，他来了，就给他个乱箭攒身。　　　　
　　　　如今寿王问出是巨无霸的令，立刻吩咐：“唤巨无霸马前答话。”中军官传下令来，巨无霸不敢抗令，由营门催马绕道，躲着贾复到了寿王马前，向寿王问：“元帅唤我，不知有何话讲？”寿王说：“你为何传令放箭啊？”巨无霸说：“我是先锋，放箭射杀敌将是忠于国家，元帅又何必多问。”寿王说：“不然。我们此营兵有几十万，战将几百员，挡不住一员敌将，已被敌人耻笑；再用弓箭对付敌将，愈发失了体面。你急速闪开，孤家自有捉拿敌将之法。”巨无霸气得脸上颜色更变，双眉倒竖，二目圆睁，明知寿王强词夺理，他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往旁边一拨马，是干凸肚子没办法。寿王想着贾复该走啦！他哪知贾复身上中了无数支箭，虽然没射到致命之处，也够受的。　　　　
　　　　贾复明白寿王之意，自己又走不了啦，自料难得活命，他把马一拨，转过来叫寿王看，心说：寿王，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