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夜千漓轻阖着眼眸，长睫投下的阴影覆盖着眼角下方的朱砂，他似刻意的顿了顿，再睁开眼眸，便已直视着面无表情的顾衾寒。
指尖，捏着一朵蔓珠沙华递近，“要尝一尝吗？”
“不用！”
顾衾寒冷冷的拒绝，微侧过身，撑着下颚，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夜千漓似是不习惯她的冷漠，微怔了下，收回的目光不经意碰触到了公子十三的视线，一笑，暗示的意味明显。
“这花，味道不错！”
他自顾自说着，再次将手中的花含入嘴里，轻轻咀嚼，似有如血般艳红的汁液溢在嘴角。
或者这样吃花的举动太过怪异，竟再顾衾寒忍不住回眸。
审视的目光流连几番，最后瞥向公子十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朝他紧绷的后背一拍，“喂，问你，三皇子说我是这里的稀客，平时这里会有人来吗？”
公子十三吓得“啊”一声惊呼，刚回身，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
背脊，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呵呵，七年的时间里，这里的客人就只有我一个，所以你出现在这里，绝对是稀客！”笑容是尴尬的，解释是急切的，说完，他便已慌忙的收回了视线。
顾衾寒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微眯着眸子，不知在想法什么。
“你现在相信我说过的话了？”
然，并不打算置身事外的夜千漓适时的接过话题，眼眸轻阖，含笑的言道：“可是，你是希望你相信我刚才说过的话，是真心的，而并不是想要看到你这样同情我的目光。”
笑意，微微染上一抹凌厉。
顾衾寒眉梢一挑，笑得不胜随意，“我怎么想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预我！”
所以，她便肆意着同情的目光，这般一再打量着他。
“呵，你随意！”
夜千漓徒然扩大了唇边的笑意，微垂的目光，却是眼下角的朱砂变得诡异起来。
空气中，徒然迸发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咳咳！”夹在其中最辛苦的公子十三忍不住的出声打断，眉心轻拧着，笑容不胜僵硬的试圆场，说道，“那等片刻，我把这几天的药弄好就可以走了，三皇子，您最近身何又出现了一些反覆，不管怎么说，多注意休息！”
说着，他便已拿起桌上药材进了阁院，离开了危险的目光这战。
夜千漓此时，没有看她。
而顾衾寒，却是眨巴着迷人的凤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目光甚至带着挑衅一般的一再打量，却意味不明。
“你在勾。引我？”
“不，我就是想着你，好好思考一些问题。”
顾衾寒摇头，十分真挚的模样却让夜千漓微紧的目光一柔，只是笑意，依然模糊。
“三皇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2卷 第117节：第117章 戏弄人心（7）
“请说！”
夜千漓抬眸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便径自吃着手中新鲜的蔓珠沙华。
顾衾寒单手撑着下颚，目光不带一丝揶揄，像起来，还真的像单纯的因为好奇而询问，“我听崔皇后说，你天生体弱多病，无法聚集灵力，所以才会在这偏远的北殿长居是吗？这一次，是因为要选举灵族的王，是我，执意说想来看看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阁楼内刚要迈出脚步的公子十三瞬间变了脸色。
这个女子，当真是什么都敢讲？
目光不着痕迹的窥探了一眼另一个人的反应，好像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她，所以还很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会不会只是一种假相？
“是吗？你好像很了解我。”
夜千漓指尖僵了僵，垂低的眼眸收敛着目光，被花汁染红的双唇蓦然抿得有些紧。
闻言，顾衾寒失笑，似谦逊笑道，“关于无法聚集灵力御阵的三皇子，我听了不少的传闻，现在见到了你，我大概也知道了，其实传言并非全是虚言。”
“呵，关于凤凰神女，将军府的三小姐，我也听过传闻。”
然而，夜千漓四两拨千斤，似笑非笑的还了这么一句，补充：“同样都属于无法聚集灵力，被族人称为废物的两个人，不应该这样互相挖苦吧！”
“不，你的身份保护了你，族人所知道的废物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可正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所承受的远远高于你的痛苦，更何况，你现在贵为凤凰神女，很显然要比我幸运一些。”
“你想打破那些讨厌的传闻吗？”
顾衾寒蓦然压低了声音，微微眯起的凤眸漾着异样的笑意，有一丝她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一些期待，或者只能算得上是无聊的恶趣味。
夜千淳漓微挑眉，狭长的眼眸一眨，“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看到那些人惊讶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实在太可笑了！”似是真的好笑，顾衾寒放纵着眼瞳中的笑意，甚至笑得有些控。
睨着她太过不真实的笑靥，夜千漓微垂下眼帘，眼下的朱砂也恍惚得迷蒙。
“可是，我的身体你很清楚，要聚集灵力根本不可能。”
顾衾寒眉心一拧，为难的吱唔了一声，思量片刻，她突然惊呼道：“对了，三日后我与白灵约定在神坛比试御阵，到时全族人都会出现，不如，你也来吧！”
夜千漓目光一滞，“你比御阵？”
“是，不相信我会赢？”顾衾寒眨了眨眼眸，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到底我能不能御阵，能不能赢，你来观战，便知！”
“呵，我已七年未离开这里。”
“正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一直待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把你的肤色都变得不健康了！”顾衾寒只顾着说服他答应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此番的话，有多么的意味深长。
夜千漓恍然间有一瞬的失神，但随即，他却已笑开。
第2卷 第118节：第118章 戏弄人心（8）
“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
他的允诺让顾衾寒瞬间溢出了噙在嘴角的笑意，自顾自的点点头，起身，转身朝着离去的方向踏入花海之中。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或者是夜千漓太过多变，捉摸不清，所以她对他的感觉也随之变得无法捉摸。
从北殿离开，回到皇宫。
一路上，公子十三都非常的沉默，直接进入宫门。远远的，他便已看到伫立于此的夜陌翎，犀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一切般倾注而来。
马车停下，他侧身对马车里的人说，“二皇子在等你，我先回御医殿了。”
“好，帮我照顾雪歌！”
顾衾寒的声音是平静的，从马车上走下来，连表情也是平静的。
公子十三离开之后，夜陌翎这才缓缓举步走近，停在她的面前，黑眸冰冷，语气如同质问，“在这个时候，你竟然真的去见三弟？”
“我就说过会去北殿，你不是早已知晓？”
几乎不做设想，顾衾寒回警的挑衅如此的狂傲冷然。
夜陌翎预料到了与她无法继续这个话题，眸光掩了掩，他转移话题，“现在是下午，是你和我练习御阵的时间，走吧！”
从来都是这样的强势，强势的让她觉得讨厌！
顾衾寒紧眯着凤眸，不情愿，却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六天，随着余晖缓缓落下，时间便已愈发迫近比试之日。
二皇子的观天殿，无人进出，无人打扰。
诺大的正殿中，挽起长长黑发，一袭素衣的顾衾寒正阖着眼眸，熟记着刚才学习的阵法。一字一句，只需在心底默念几次，便能牢牢记于脑海中。
她不是一个虚心请教的人，但经过几次搏杀，她愈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的强大。
无能为力？
她讨厌那种不适合她天性狂傲的感觉。
“白灵是灵族之中唯一一下能驾驭残冥阵的女子，阵法你见过，我也教过你。残冥阵最大的威力就是你永远无法掌控所有开启御阵的方式，剑，灵力，或者意念，都可以御使出强大的阵光。御阵最关键的一点是体内灵力的力量，论此，她灵力肯定比不过你，但阵法无形，稍有差池便会被阵光所伤，甚至吞噬入冥道。”
一贯低沉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说话的人是夜陌翎，此时，他正伫立在雕花窗前，目光直直的落入窗外的模糊光晕。
然，听到这番话的顾衾寒却是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他没有指名道姓，甚至只是简述的话是对自己所说。
凤眸阖了阖，她顺势坐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幽幽道，“所以？”
“你打算，用什么阵法来对抗白灵的残冥阵！”
夜陌翎缓缓回过身，逆着模糊的余晖残阳，浅薄的光线将他俊美的面容迷蒙得看不真实。唯有那道目光，仿佛穿透一切般，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残冥阵是灵族最厉害的阵法，而白灵最厉害的也就是残冥阵。”
第2卷 第119节：第119章 戏弄人心（9）
“嗯？”
顾衾寒抬眸扫了他一眼，继而一笑，继续解释，“谁让她这么嚣张，被称为灵族女子中御阵的唯一，真不爽这种被人凌驾之上的感觉。我既已答应和她比御阵，那就比得彻底一点，就用我的残冥阵会一会她的残冥阵。”
任何狂妄到几乎自大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感觉不出丝毫的突兀。
夜陌翎挑眉，有些意外，又似乎并不意外，“你对于输赢看得如此重，是否任何一个驾驭于你之上的人，你都会想要扳倒他，然后自己称霸第一之位？”
“你指谁？”
顾衾寒不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试探和冷嘲，撇了下嘴，然后恍然大悟般想了起来，“哦，二皇子所指的人是自己对吗？”
“呵，你想赢过我吗？”
夜陌翎回视着她的目光，黑眸轻掩，笑意却不胜冷漠，“我现在教你御阵，你会在学会了之后，想要打败我，成为灵族的第一吗？”
“我何时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