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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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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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好赶回家去,他们在店里虽然是伙计,在家里却是老板。
  陈大倌并没有在店里停留,一回来就匆匆赶到后面去。
  穿过后面小小的一个院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他永远想不到院子里竟有个人在等着他。
  院子里有棵榕树,叶开就站在树下,微笑着,道:“想不到我在这里?”
  陈大倌一怔,也立刻勉强笑道:“叶公子怎么没有在陪路小佳聊天?两位刚才岂非聊得
很投机。”
  叶开叹了口气,道:“他连颗花生都不请我吃,我却饿得可以吞下一匹马。”
  陈大倌道:“我正要赶回来起火烧水的,厨房里也还有些饭菜,叶公子若不嫌弃……”
  叶开抢着道:“听说陈大嫂烧得一手好菜,想不到我也有这口福尝到。”
  陈大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叶公子今天来得不巧,正赶上她有病。”
  叶开皱眉道:“有病?”
  陈大倌道:“而且病得还不轻,连床都下不了。”
  叶开突然冷笑,道:“我不信。”
  陈大倌又怔了怔,道:“这种事在下为什么要骗叶公子?”
  叶开冷冷道:“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病了?我倒要看看她得的什么怪病。
”、他沉着脸,竞好像准备往屋里闯。
  陈大倌垂下头,缓缓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带公子去看看也好。”
  他真的带着叶开从客厅走到后面的卧房,悄俏推开门,掀起了帘子。
  屋里光线很暗,窗子都关得严严的,充满了药香。
  一个女人面向着墙,睡在床上,头发乱得很,还盖着床被子,果然是在生病的样子。
  叶开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倒错怪你了。”
  陈大倌赔笑道:“没关系。”
  叶开道:“这么热的天,她怎么还盖被?没病也会热出病来的。”
  陈大倌道:“她在打摆子,昨天晚上盖了两床被还在发抖。”
  叶开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死人怎么还会发抖的呢?”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进去,掀起了被。
  被里是红的,血是红的!人已僵硬冰冷。
  叶开轻轻地盖起了被,就好像生怕将女人惊醒。
  叶开吧息了一声,慢慢地回过头。
  陈大倌还站在那里,阴沉沉的笑容一仿佛刻在脸上的。
  叶开叹道:“看来我已永远没有口福尝到陈大嫂做的菜了。”
  陈大倌冷冷道:“死人的确不会做菜。”
  叶开道:“你呢?”
  陈大倌道:“我不是死人。”
  叶开道:“但你却应该是的。”
  陈大倌道:“哦?”
  叶开道:“因为我已在棺材里看见过你。”
  陈大倌的眼皮在跳,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这笑容本就是刻在脸上的。
  叶开说道:“要扮成陈大倌的确并不大困难,因为这人本就天天在假笑,脸上本就好像
戴着个假面具。”
  陈大倌冷冷道:“所以这人本就该死。”
  叶开道:“但你无论扮得多像,总是瞒不过他老婆的;天下还没有这么神秘的易容术。
”、陈大倌道:“所以他的老婆也该死。”
  叶开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老婆也一起装进棺材里?”
  陈大倌道:“有个人睡在这里总好些,也免得伙计疑心。”
  叶开道:“你想不到还是有人起疑心。”
  陈大倌道:“的确想不到。”
  叶开道:“所以我也该死。”
  陈大倌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根本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叶开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为的是要对付傅红雪。”
  陈大倌也点点头,道:“他才真的该死。”
  叶开道:“为什么?”
  陈大倌冷笑道:“你不懂?”
  叶开道:“只要是万马堂的对头都该死?”
  陈大倌的嘴闭了起来。
  叶开道:“你们是万马堂找来的?”
  陈大倌的嘴闭得更紧。
  但是他的手却松开了,手本是空的,此刻却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出来。
  就在同一刹那间,窗外也射入了一点银星,突然间,又花树般散开。
  一点银星竟变成了一蓬花雨,银光闪动,亮得令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一柄刀已插入“陈大倌”的咽喉。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是从哪里来的。
  刀看不见,暗器却看得见。
  暗器看得见,叶开的人却已不见了。
  接着,满屋闪动的银光花雨也没有了消息。
  叶开的人还是看不见。
  风在窗外吹,屋子里却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窗子,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也很干净。
  但衣袖却赃得很,又脏、又油、又腻。
  这绝不是张老实的手,却是张老实的衣袖。
  一张脸悄悄地伸进来,也是张老实的脸。
  他还是没有看见叶开,却看见陈大倌咽喉上的刀。
  他的手突然僵硬。
  然后他自己咽喉上也突然多了一把刀。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柄刀。
  插在别人咽喉上的刀,当然就已没有危险,他当然看得见。
  不幸的是,他只看见了刀柄。
  难道真的只有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可怕的,叶开轻烟般从屋梁上掠下来,先拾取了两件
暗器,冉拔出了他的刀。
  他凝视着他的刀,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甚至已接近尊敬。
  “我绝不会要你杀死多余的人,我保证,我杀的人都是非杀不可的!”
  宋老板张开了眼睛。
  屋子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睡在床上。一个女人面朝着墙,睡的姿势几乎和陈大倌的妻
子完全一样,只不过头发已灰白。他们夫妻年纪都已不小。他们似乎都已睡着。
  直到屋子里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时,宋老板才张开眼睛。
  他立刻看见了一只手。
  手里有两样很奇怪的东西,一样就像山野中的芒草,一样却像是水银凝结成的花朵。他
再抬头,才看见叶开。
  屋子里也很暗,叶开的眼睛却亮得像是两盏灯,正凝视着:他道:“知道这是什么?”
  宋老板摇了摇头,目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连脖子都似已僵硬。
  叶开道:“这是暗器。”、叶开道:“暗器就是一种可以在暗中杀人的武器。”
  宋老板也不知是否听懂,但总算已点了点头。
  叶开道:“这两样暗器,一种叫‘五毒如意芒’另一种叫‘火树银花’,正是采花峰潘
伶的独门暗器。”
  宋老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笑道:“这两位大侠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叶开道:“他们不是大侠。”
  宋老板道:“不是?”
  叶开道:“他们都是下五门的贼,而且是采花贼。”
  他沉下脸,接着道:“我一向将别人的性命看得很重,但他们这种人却是例外。”
  宋老板道:“我懂…没有人不恨采花贼的。”
  叶开道:“但他们也是下五门中,最喜用暗器的五个人。”
  宋老板道:“五个人?”
  叶开道:“这五个人就叫做江湖五毒,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更毒的。”
  宋老板动容:“这五个人难道已全都来了?”
  叶开道:“大概一个也不少。”
  宋老板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开道:“前天,就是有人运棺材来的那一天。”
  宋老板道:“我怎么没看见那天有五个这样的陌生人到镇上来?”。
  叶开道:“那天来的还不止他们五个,只不过全都是躲在棺材中来的,所以镇上没有人
发现。”、一宋老板道:“那驼子运棺材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将这些人送来?”
  叶开道:“大概是的。”
  宋老板道:“现在他们难道还躲在棺村里?”
  叶开道:“现在棺村里已只有死人。”
  宋老板松了口气,道:“原来他们全都死了。”
  叶开道:“只可惜死的不是他们,是别人。”
  宋老板道:“怎么会是别人?”
  叶开道:“因为他们出来时,就换了另一批人进去了。”
  宋老板失声道:。”换了什么人进去?”
  叶开道:“现在我只知道采花蜂换的是陈大倌,潘伶换的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他……他们怎么换的?”
  叶开道:“这镇上有个人,本是天下最善于易容的人!”
  宋老板进:“谁?”
  叶开道:“西门春。”宋老板皱眉道:“西门春又是谁呢?我怎么也从未听见过?”
  叶开道:“我现在也很想打听出他是谁,我迟早总会找到的。”
  宋老板道:“你说他将采花蜂扮成陈大倌,将潘伶扮成了张老实?”
  叶开点点头,道:“只可惜无论多精妙的易容术,也瞒不过自己亲人的,所以他们第一
个选中的就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张老实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且很少洗澡,敢接近他的人本就不多
。”
  宋老板道:“所以他就算变了样子,也没有人会去注意的。”
  叶开道:“只可惜像张老实、丁老四这样的人,镇上也没几个。”
  宋老板道:“他们为什么要选中陈大倌呢?”
  叶开道:“因为他也是个很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他。”
  宋老板道:“但他却有老婆。”
  时开道:“所以他的老婆也非死不可。”
  宋老板叹了口气,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他叹息着,想坐起来
,但叶开却按注他的肩,道:“我对你说了很多事,也有件事要问你。”
  宋老板道:“请指教。”
  叶开道:“张老板既然是潘伶,陈大倌既然是采花蜂,你是谁呢?”
  宋老板怔了怔,呐呐道:“我姓宋,叫宋大极,只不过近来已很少有人叫我名字。”
  叶开道:“那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老好巨猾,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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