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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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亮的十米-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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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挂念的还是那一池碧水。在进行完一系列庆功活动后,2000年11月,我便迫不及待地投入到国家队的训练之中。

2001年,由于前几站参加的高手不多,队伍派出的多是第二梯队的队伍,我把自己奥运会后的第一次亮相放在了5月的加、美站大奖赛上。

美国站,是我第一次以奥运会冠军的身份参赛。糟糕的是,虽然奥运会已经过去了7个月,但我还沉浸在荣誉的光环里。我像一个菜鸟一样,感觉到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对手,更害怕走上十米台的感觉wωw奇Qisuu書网。我可是奥运会冠军啊,要是万一输了,国内将会引起怎么样的震动?

奥运会冠军,已在不自觉中成为我的沉重包袱,我已经无法承受这个头衔之重。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状态和发挥可想而知了:最终,我输了,只跳了个第三。

这次失利正入当头棒喝,让我很快清醒过来,也让我丢掉了自己的冠军架子。

接下来的墨西哥站比赛,我开始摆正自己的位置。虽然对手还是那帮人,但我很轻松地夺冠。我明白了,如果能正确对待荣誉7月的日本游泳锦标赛,上上下下都很紧张,这是跳水队狼来了的一次。而对我来说,拿得到奥运会单人冠军,却与世锦赛单人冠军无缘,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最为刺激。

我决心,不管为自己还是队伍,都一定要把冠军留下。

7月27日,最先进行的双人跳台决赛,我们把冠军给拿下了,成绩是361。41分。奥运会上,我丢掉了这个项目,这是个好的兆头,单人金牌在望。

两天后,男台决赛。两轮下来,我只排在第三,落后加拿大的德斯帕蒂和古巴的古尔瓦。

这让我很不是滋味。落后萨乌丁倒算了,没想到比这两个家伙少十几分,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可能越急越发挥不好,随后的626B和207B动作,我还落后德斯帕蒂10多分。

“大家都紧张,还有两个动作嘛!放开跳,后面还可以扳回来。你是最强的”说这话的是周领队。周领队此刻给我的鼓励无意就是一针强心针,奥运会中落后对手30多分不也挣回来了吗?现在对手只领先十几分,有什么好急的?这么一想,心跳就慢下来了。随后的407C和307C,我干净利索地完成,也拿下了自己第一个世锦赛冠军。

在接下来的全运会上我跳出了一套几乎完美的动作,以750多分拿到了冠军。到此为止,我完成了一个我做梦都没有想的成绩,拿到了跳水所有类型比赛的单人冠军

2002年,我的比赛也很顺,6月的西班牙世界杯跳水赛拿了两个冠军。世界杯由于和足球比赛相撞车,因此几乎没有报道,但我还是拿了两个冠军。11月的釜山亚运会,我也有惊无险地赢得冠军。还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六大代表,也是最年轻的代表。还是当年电视体育奖最佳男运动员的获得者。

记得当年在评价我的理由是:他是新一代的跳水王子,是中国男队的领军人物。从1996年亚特兰大的青涩少年,到2002年塞维利亚的孤独求败,田亮在十米高台和一池碧水间谱写了一段段动人的传奇。他完美的入水,令所有人惊叹;他灿烂的笑容,让无数人痴狂。他开启了中国跳水的阳光时代。

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时代。

郁闷本命年(1)

2003年是我的本命年。有种说法,是说本命年的人不会很顺利,应该扎红绳、系红腰带之类的东西辟邪。我偏不信这个邪。结果这一年,我过得磕磕绊绊的。

2003年国际跳水大奖赛共进行9站,由于受非典影响,中国跳水队只参加了其中的4站。第一站是在2月中旬的澳大利亚大奖赛,我和胡佳同时参加了10米台单双人比赛,最后双双不敌澳大利亚选手赫尔姆,我只得了第三。真是邪门了。

5天后移师珠海,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我们虽然包揽了10米台前四,我再次重返冠军宝座,但在双人比赛中,我和胡佳再次不敌澳大利亚人赫尔姆、纽伯里。澳大利亚人取胜的最大法宝是不惜一切地追求难度。尽管技术细节和发挥的稳定性上不如我们,但他们充分发挥了自身力量好、起跳后滞空时间长的优势,练就了3·8的顶尖难度动作。而当时我的难度中,还没有一个难度系数超过3·6。

当然,我们能屹立于世界前列,靠的不是难度系数,而是稳定性。因此,这两次失利并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但接下来的两次意外,却彻底葬送了我的世界冠军梦。

在出征巴塞罗那世界锦标赛前,由于非典,我们一直在济南进行了封闭集训。但在快要出征的时候,意外找上了我。

在我们进行3米板、5米板或7米板等的训练前,都必须经过一级一级的台阶,然后纵身跃下。那天,我的训练积极性前所未有地高涨,因为自己又很干净利索地CHUA了一个动作。我吹着口哨拾阶而上,想像着训练后该如何打发空闲时间。

从空中翻腾而下,我的心情好极了。但没想到跳入水后会杀出个唐韶韵。我更没想到,我们两个人会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相撞。快游到池边的时候,我缓缓地伸出胳臂,浑身放松,唐韶韵则刚结束了动作、正从水底冒上来,头扬着嘴巴张着,正好咬到我的胳臂!他吓了一一跳,下意识的嘴巴狠狠地闭上!没有火星四溅,没有人仰马翻,但我的胳膊上,却清晰地留下他的一排牙齿印。如刀片划过般整齐。

我还没来得及欣赏他的杰作,小臂上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感。紧接着,牙印附近的皮翻了过来,血开始一个劲地往外冒。

“田亮哥,真是对不起,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孩子一脸的诚惶诚恐,像犯了天大的错误,就差要哭出来了。

我有点恼火,又觉得不可思议,面对这个无助的小孩,也不好意思说他什么。毕竟他是无心之过。

“你小子可真有艺术细胞,往上冲的时候还能像拉小提琴般地横着给我留下道口子。”我开着玩笑。在出征大型比赛前伤害主力队员,这个罪名可不大好。我谨慎地斟酌词汇,生怕自己的一两句话,会让他难堪、生活在阴影里。“放心吧,没事的,咱们练跳水的谁不破点皮。”

伤病显然不如玩笑中那么轻松。虽然当天晚上伤口便结了疤,但只要一沾水,那块疤痕马上便像面纸一样被撕破,里面的血就奔流不息。出发前一天,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了,但只要一接触水,还是如被开水烫了一样剧痛。

兵马未动,粮草先丢,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信号?我心里一沉。

7月10日,我随中国跳水队第二批成员一行8人,抵达了巴塞罗那。这里的跳水池还拥有一个梦幻般的名字:“梦追”(在蒙锥克山上)。

11年前的这个地方,我就是从电视上看到跳水王子孙淑伟加冕,并开始自己的奥运会梦想的。那一天,天很蓝,场馆很热,人们很疯狂。而关于冠军的所有瞬间,都封存在我的记忆里。11年弹指一挥间,如今的我已经取代孙淑伟成为绝对的一号,但如果能在这里夺冠,还有什么比这更意味深长的呢?

但这里,好像不太欢迎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由于这是SARS后的第一次国际大赛,我们又是第一支冲破非典重围的队伍,从组委会到运动员、裁判,从安检到住宿,从生活、训练、比赛各个方面,到处都充满了傲慢与偏见。这种感觉,就像看到患了疯牛病的人一样。但这种举动也刺激了我们,张练对我说:对付这种有色眼镜的最好办法,就是击败他们!

用他们时髦的词汇来说,你有表达傲慢的权利,我们也有让你接受教训的权利。

当然,为了缓解我们的紧张情绪,张练还是做了很多工作。在抵达的第二天,他就在训练后带着我、徐翔及郭晶晶去旁边的小公园里“游山玩水”。

那真是一个很美的公园,坐落在山顶上,全城美景尽收眼底,有花,有草,有大海,附

近有码头,船舶在附近穿梭。在下山途中,我们发现了一片仙人掌林。其中,一棵仙人掌巨大无比,以至于它看起来有一种参天古树般的巍峨感,上面还有文字牌介绍。

我们决定走到跟前去拜访一下这棵神奇的仙人掌。不过,过去看仙人掌之前必须要迈过一根露在地面上 水管似的东西。

他们三个最先迈过水管,围绕着仙人掌啧啧称奇,我也从水管边跨过。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刚一走过去,一大团蜜蜂从管中轰然飞出。巴塞罗那的天气炎热,我穿的是短袖短裤,很快,我就感觉到右大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我“中弹”了。张练他们一下子围过来,帮我料理伤势,虽然我使劲地拍打着腿,想把毒液挤出来,但看来效果不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疼的地方逐渐隆起,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包,还带着黑色的针眼。

我有点沮丧,连蜜蜂都知道欺负我,可见我的运气之差。这个包对比赛没有直接影响,但它对我的心理暗示作用不言而喻。很快,细心的新华社记者就发现了我腿上的“大包”,并幽默地报道田亮在巴塞罗那“招蜂引蝶”。这一报道引起许多国内读者的关注,还有不少人电话给新华社,纷纷支招,告诉我如何化解蜜蜂的“毒吻”。虽然他们的秘诀我最终没能采纳,但还是很感激媒体和国内朋友对我的关心。

比赛如期进行。19日,10米台预赛开始了,我仅名列第六。但我对这个成绩并不介意。这仅仅是预赛而已,成绩并不带入决赛,从半决赛的规定动作开始之后,好戏才会上演。

预赛比完,队里订的中餐盒饭,虽然不太好吃,但也比运动员餐厅的冷菜冷饭强。为了能在12点之前赶上班车、回宿舍睡上半个小时的午觉,准备下午4点开始的半决赛。我拿了盒饭、拉着胡佳就赶紧往班车的地方跑,全然不顾自己只穿着拖鞋。

跳水池距离马路的直线距离不远,但要爬上高达二、三十米的看台台阶。我只顾着和胡佳说话,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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