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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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之沧海遗珠-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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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片喧闹之声,锣鼓唢呐声响震天。“公主千岁”的呼喊声不断传来,音浪一波比一波高。
  “怎么回事?”玉安掀开车帘问。
  子泫骑着马来到她身边,低声道:“是赵焕家的人带着齐州城的百姓在城门外送你。如果撑得住,就出来见见他们吧!”
  玉安在笙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走出车门,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正城门的东口立着一个大大的女神石像,石像女子身着锦衣,头梳乌云髻,手中持着一柄金色的诏令,远远看去英姿飒爽,活像一个女将军。
  “公主哎!”笙平诧异地喊道,“这不是您吗?”
  行仗和队伍都已经停下,祈鉴、祈钧也回了头。知州手捧一樽扎着红绸的清酒过来,在玉安的车辇前跪下道:“公主殿下,赵老爷、宋老爷等人带着府上的人和城里的百姓来给您送行,这齐州清酒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传说喝了它就不会忘记回来的路。百姓们托我把这坛酒献给您,希望您以后能再来齐州看看!”
  一席话说得诚挚而恳切。玉安从知州手中接过酒一饮而尽。
  “赵老爷,我来齐州后多有叨扰和得罪,您何必这么客气?”
  赵焕抬头,目光灼灼道:“公主殿下智勇双全,不但令赵焕佩服,更使百姓们感激不尽!赵焕已经和诸位有官爵的功臣后裔商定,今后三年将租佃的三成捐出来用于修筑防水工事和荒年存备。”
  旁边的百姓也跪下说:“前些天齐州城的河神娘娘给大家托梦说公主就是她的化身,公主的治水方略不但能使百姓的土地变得肥沃,还能确保齐州城在未来十几年都不再为水患所害。为了感谢公主,百姓们便仿着公主的玉身塑了这尊河神像,为公主建造一座生祠,永世享受路人和齐州百姓的香火!”
  祈钧走到她身后,轻声道:“玉安,这次借粮、试药,你都功不可没,你就接受百姓们的心意吧!”
  子泫也走过来,压低声音说:“祈钧说得对。大家的心意将是治水功成的铁证,无论皇后的案子如何,都可以确保你日后不受牵连。”
  玉安会意地走过去,望着沿着甬道挤挤挨挨跪满的百姓,道:“玉安只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却承蒙大家厚爱,实在感恩至极。但建造祠堂劳民伤财,实非社稷之福,大家的好意玉安心领便是。至于这个河神石像,就让它立于城门,与齐州百姓共沐风雨吧!”说罢,她将手中的香烛插在龛里,红色丝带系在了石像的手腕上。人群中立刻一片欢呼。
  “叩拜玉安公主!叩拜河神娘娘!”
  “天佑玉安公主!天佑齐州城!天佑大宋!”
  日上三竿。百姓们蜂拥而上,将手中五颜六色的丝带缠绕在石像的手上。玉安则在笙平的搀扶下再次上了马车。
  旌旗飘扬,青壮年男子自发为行仗开道。锣鼓声再次响起,长长的队伍离开齐州城正式返京了。齐州城在身后越来越远,远远看去,石像巍然屹立,浑身的彩色丝带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第四篇 天涯无芳草
第二十五章 风急天高
  幽客海阴路,留戍淮阳津。垂情向春草,知是故乡人。
  齐州水灾最严重,却解决得最好。行队未近城门,宫中已下三道圣旨嘉奖诸人,尤赞玉安。
  圣旨让玉安更觉废后事态严重。
  马不停蹄地回到宫廷,玉安终究晚了一步,柔仪殿空空如也。她问宫人后方知官家已经于昨天下旨昭告天下,皇后无子,自愿退位修道,赐名清悟,降为净妃,居长宁宫。
  依皇后被罗织的罪名已足以置其死地,皇帝匆匆降诏想必是为了保她平安。玉安即刻前往福宁殿面圣,赵祯却以龙体不适为由避而不见。
  玉安招来小林子问话,得知废后诏书拟定后,范仲淹和众谏官联名上书称“后无过,不可废”,奏章却都被扣在了中书省,根本没有传递到赵祯手中。
  “官家知道大臣们的奏章吗?”
  “官家似不晓得,但是小的总觉得有些蹊跷。朝廷会掀起轩然大波连小的都知道,官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皇后的案子铁证如山,天衣无缝,如果无法用证据为她洗刷清白,即使皇帝信她,也不得不依宋律处罚。此情形下他不纳百官进言,让中书省担了责任,大臣们怨恨的便是中书省,他朝若想重新翻案或是制衡中书,这件事都可以拿来做文章。
  玉安心知如果赵祯听信了谗言,事情尚有转机,但目前看来他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事情便已无可挽回。
  连续三天,赵祯都对玉安避而不见。但圣旨却到了霁月阁,就齐州治水大行封赏,赐采邑,晋封楚国公主。隐约揣度到赵祯的心意,玉安亦不再造次。直到十天后,废后风波已渐渐平息,玉安方才带着笙平来到了长宁宫。
  长宁宫原名长乐宫,前朝修建,后被大火焚毁,先帝重建用以供奉各路神仙,较为偏僻,天气阴冷,岁月清苦。
  长宁宫供奉的虽是道教神仙,但皇后一向喜欢佛法,故远远便听到木鱼声声。迈步进入殿堂后,堂上神像森森,油灯长明。皇后一身素服,双目微闭,手握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玉箫随侍在侧,为灯里填些香油。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玉安跨进门槛时,皇后正默默念着《金刚经》里的经文。
  “娘娘。”她轻声叫道。木鱼声停,皇后睁开双眼。玉安走到她跟前蹲下身道:“对不起,玉安回来晚了!”
  皇后微微一笑,脸色却是无比的平静,道:“玉安,谢谢你来看我。”
  玉安诧异地看着她,“娘娘”
  身后的玉箫道:“公主可算是回来了。娘娘遭逢奸人陷害,还请公主转告官家,求他明察啊!”
  皇后摇摇头,淡然一笑,“官家一生谨慎行事,畏天地,守法度,敬臣民,又岂会为了我而违反宫规律法?我得势时,别人在我掌中,如今得势的人,何尝不在官家掌中?而官家又何尝不在臣民掌中呢?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世事兜了个圈子,终有一天还会回来的。这些年来我高居后位,料理后宫,真是太累了。像现在这样白天诵读经书,夜晚在梦里和正阳、祈铉相会,倒是难得的清静。”
  玉安抬眼看着跟前的神像,尊尊面带微笑。皇后改变的不只是身份,她的心也改变了。
  曾经玉安是那么痛恨高高在上、手握权柄的皇后,可如今她跌落高座,玉安却发现起初对她的恨意,早已在蒙受她谆谆教诲的点滴中烟消云散。
  “玉安贺喜娘娘终得这清静的太平时光,娘娘保重。”临别时,玉安俯身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走出正殿,玉安觉得心事沉沉。当木鱼声渐远时,出门相送的玉箫突然拉住她的衣袖,跪在了她的跟前。
  “玉安公主,皇后虽看破红尘事,可暗地里作祟的小人却未必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求您看在娘娘对你有再造之恩的分上帮帮她!”
  玉安连忙扶起玉箫,问道:“玉箫姐姐,当初是谁推荐那个奶娘进宫的?”
  “她确实是国舅爷家里的人,娘娘见她细心周到,便留下了。”
  “玉箫姐姐可知道五皇子中毒有多深?”
  “五皇子服药的时间不长,但他年幼,伤着了脑子,长大后说不定会是个白痴。”玉箫叹息道,“如果娘娘当初听从了公主的建议,除掉这个恶妇,又怎么会像今天这样有苦难言。”
  “虎毒不食子,这未必是尚美人所为。”玉安摇摇头,“册封皇后必定会赏赐九十九工匠三年打造的凤冠凤袍,劳力费时,因此历代皇后的礼服都是代代相传。不知娘娘的这套服裳如今在哪里?”
  玉箫道:“娘娘被废后,官家却没有下令收回那套凤冠凤袍,我知道其中的利害,故悄悄存放在长宁宫一处秘密的地方。”
  “那好。”玉安思忖片刻后凑到玉箫的耳边低语几句。玉箫会意地点点头,玉安便带着笙平辞别了长宁宫。
  翌日,官家便传召玉安到观文殿侍读,并咨以政事,一切似回到了从前。皇后被废后,因为玉安最熟悉她的职分,许多事便分派到了玉安的身上,玉安便将墨兰调回了司寝局担任司苑,以自由出入各殿阁,同时许承佑和内侍们的联系也更频繁了。
  虽然在离宫前为皇后翻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想做一些尝试。
  霁月阁的生活很平静,但朝中却越来越不太平。新政如火如荼,越来越触及旧派大臣的根基,反对声越来越强烈。而派驻各地的按察使也确有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之行径。奏章上到朝堂,新旧两派的相互攻讦几乎是早朝的必修课。
  赵祯自知“除旧”方能“迎新”,亦只将两派的冲突视为变革中的阵痛,各自安抚后一切照旧,并不放在心上。直到御史中丞王拱辰的一道上疏引起了他的注意。
  国朝对外戚、内侍、朝臣的各种约束,无一不体现了历代帝王们对朋党的厌恶,故当王拱辰提及新派的谏官和名士聚集醉酒后评点古今政事,“出了大朝又入小朝”,赵祯便即刻传了范仲淹等人亲自过问。
  不料范仲淹认为君子结党则于天下有利,不但不认为是错,反而颇感自豪。赵祯虽不便多说,心里却极不认同。渐渐地,他开始隐约感到新政已渐渐沦为朝中结成派系的借口,外事不成却内耗无数。因此他便采纳了莫允贤的建议,开始考虑祈鉴和祈钧的婚事,并将立储之事提上了日程。
  新政虽有诸多争端,但祈鉴在修习武备和齐州治水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以他的锐气和魄力,或许能做比朝中大臣更多的事。
  赵祯亦是在为两子议亲的过程中,得知子泫和漱雪已经定亲。他虽颇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朝中青年才俊比比皆是,要挑一个满意的女婿并不难。赵祯便将此事交予梅妃操办。王公贵胄子弟,十八岁到三十岁,尚未婚娶的,皆可考虑成为玉安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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