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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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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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张琳一身官服,大步而入,向高强施了一礼,便道:“高相公,近奉我主诏书,前以南朝请议边界,我主念及两国盟好百年无碍,不忍坏盟,为黎庶之计,情愿将易应朔四州交与南朝。诏书中并曾说及,倘若南朝亦念两国之盟不易时,可恤我燕地去岁大饥,运粮来赈济我朝百姓,以全上天好生之德。”

这便是天祚败于阿骨打之后,依着耶律余睹的奏议,遣使南来命张琳以此谈判,只是张琳身在此间,对于南朝收复燕云的决心和准备都有所认识,可不象天祚那般乐观,再听说天祚与女真决战失利,一时间方寸大乱,竟尔没想好谈判地策略,一股脑将自己的条款悉数端了出来。

高强听了,心中却是大喜,辽国既肯作出这样的让步,必定是天祚和阿骨打决战失利,故而想以此来行缓兵之计。这塞外民族数千年来都是强者为尊,如今天祚亲征失利,一举把契丹数百年来血战建立起的威信都给败尽了,可以想见的是,从此契丹的那些臣民部族都将对契丹的统治失去信心,自行寻觅新的领袖,而靠近南朝最近地燕云之地,自然就会有意投向南朝了。当然了,若是大宋还象历史上那样,连如此衰败地辽兵都无法战胜,这些早已经接受了塞外民族逻辑的燕云汉人,自然也就不会认同大宋的统治了。

当下高强笑道:“两国盟好百年,皆为百姓黎庶之计,贵主既有此仁心,本朝又岂能不允?若说以粮赈济燕京时,本相亦当从命,当四州入宋之时,便可运粮望北地矣!但不知四州何时入宋?”

张琳见高强第一句话就问什么时候交割,便知不好,硬着头皮道:“相公容禀,我主虽允交割四州,却须宽限时日,其地入北朝亦有二百余年,百姓安堵,一旦交于南朝,势必有无数官民相携北归。伏祈相公体察民情,俾此官民自行迁徙,惟道中乏粮,还望南朝尽速支吾则个。”

高强听得冷笑,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合着你交地不交人,这路上钱粮还得我来出?这叫什么道理!听着竟和历史上金人索取每年一百万贯租赋才交还燕京给大宋,临了还把家产一百五十贯以上地百姓一举掳走,如此行径颇为相似。

“张相公此言差矣!既云割地,自然割民,奈何能迁民而留地?似此逼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挣扎道路,扰民之情莫此为甚,而又向本朝索粮,口说为黎民百姓计,何其谬哉!”他站起身来,将手一挥,斩截道:“恁地,本相在此一力担当,以半月为限,半月之内,四州入宋,则粮亦当发,决不食言。”

张琳还想讨价还价,无奈高强态度坚决,出口不改,他也是无可奈何,便道:“交割四州之事千头万绪,半月之期,委实急迫,但不知相公若半月不得四州,便当如何?”

你这是试探我有多大的决心呐……也罢,就让你知道知道!高强将眼睛一眯,面上摆出笑容,口中的话语却让张琳半边身子都冷了:“约定之期,岂可更迭?待半月一至,我便分遣官吏臣僚前往接受,为免交割之时贼人乘时作乱,亦当有大兵相随,还望贵朝莫要生了误会,道我南朝坏盟侵疆才是。”

张琳倒吸一口凉气,他年来从燕京过了三次,自然知晓其地虚实,此时的燕京可战之兵不过万人,粮草仅支旬月,而南朝仅仅在河间府驻扎大兵就不下四万人,且士饱马腾,一旦开战的话,辽兵就连燕京都守不住,没等塞外的援兵赶到,城中就会没粮草了!更何况,在目前的情况下,又能指望塞外派出多少援兵?那天祚帝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张琳亦有心不允,横竖天祚给他的权力只是审时度势,拖延时间而已。然而他这里咬牙拒绝是不打紧,南朝势必立时进兵收取燕云,就算你能指责他背盟坏约,却也抵挡不住南兵的军锋,又能于国事何补?倒不如权且答应,想来南朝得了四州之后,以南朝粉饰太平的习惯,势必要大肆庆贺一番,短时间内未必就会再索其余州军了。

百般无奈,张琳只得答允,只是那应朔二州不比易二州近在咫尺,道中传递消息总还须时日,况且也须送信给燕京留守司,命其筹措交割事宜。好说歹说,高强总算是松了口,将交割日期定在一月之后,五月望日。

  第三十一章

下双方立了文书,张琳与高强俱是承制名义,将议定面,一式两份,又立副本两份,各自签押盖印。那张琳自以大事了当,奉使不辱使命,心上甚是轻松,次日便即辞去,率众回返燕京去了。

高强自己不出,命叶梦得一路相送,自己却疾驰入军中,吩咐擂鼓升帐。少停诸将悉至,高强将文书副本之一出示,诸将看罢不明所以,种师道便问道:“相公,来时今圣有诏,当谋恢复燕云汉地,如今只得四州,又要将粮食与那辽国,岂不与朝旨不合?倘若发作起来,相公干系不小。”刘琦、关胜等人众口纷纭,亦皆如此说。

高强笑道:“公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辽主天祚虽然有意割地,却无有诚意,只想迁延时日,待破女真之后复索此地而已,如今张琳却果真携了国书回去,要割让四州,那燕京官属怎敢善专?势必要飞骑往报天祚定夺,一来一往,费时甚久,绝非一月可至,到那时我军便可以辽人败盟不守为由,出兵攻夺四州。”

诸将方才醒悟,那种师道却又问道:“相公所虑自是有理,奈何辽人谋不及此,倘若果真应期还了四州,又当如何?”

“当真不烦我兵就得了四州,岂非更中我意?”高强大笑,负手道:“到那时,我便进兵取了四州,一面抚定百姓,一面窥北地虚实,待时进兵。这四州既割。那燕地百姓亦知辽国不可久。自当络绎来投,辽兵倘来截夺,我便乘机进兵攻取。又有何难?”实际上他还有一桩没有说,万一辽国果真委曲求全,一意退让,他还可以自辽东进兵。从显州越蒺藜山长驱六百里。直取山海关,这一路上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谅来契丹守不住。

种师道等听了。方才服膺。心说这高相公说的好听叫做不拘一格,说地难听就是说话不算。这边喊着要固盟结好。援助友邦。那边却是打你没商量。咄咄逼人。压根就没有收手地意思。这座中将领多半是高强一手带出来的。因而也不放在心上。惟有种师道自幼随张老夫子读圣贤书,这心里对于礼义还是较为执着的,只是他自己也是高强提拔上来地。又见诸将异口同声叫好。纵然心中有些别扭也只好吞声不言了。

当下高强命诸将分头整军。刘琦右军和关胜后军负责收取易二州,韩世忠背嵬马军与杨志踏白马军专责巡查边地。前军史进部与左军李孝忠部作为预备队,以备不时,又飞报河东童贯。请他以时索取应朔二州。如此大事,高强当然不能自己说说就算了。亦须命使者飞报汴京赵处。就便将自己的后续图谋一一解说明白。此等重任非翰林学士叶梦得莫办。得须待他送使回来才好出发。好在此间往返雄州白沟馆亦只三日许,尽来得及。

按下高强这里秣马厉兵,摩拳擦掌不提。单说张琳取了文书。程往燕京来,一路只顾催迫行程,唯恐误了时日。离河间府第八日头里。使节便进了燕京城。到彼处一问。张琳不由得跌足失声:“地怎生是好?”原来那燕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因为耶律章奴反叛之事牵连到他,年初单骑北上赴上京广平淀行宫,去向天祚帝请罪去了,留守司乃是空衙门。

张琳无奈。只得又赶往南面枢密院。去寻那新到任不久的南面枢密使李处温商议。若是有的选择。张琳必不欲和这李处温打交道,只因此人之叔父耶律俨与萧奉先交好,都被目为奸佞一党。而李处温之所以能登上南面枢密使之位,又全仗着重赂萧奉先而得。张琳自负才干,怎能与他为伍?更不用说这次奉使地成果是定了一份割地文书,势必要惹人言语地。

硬着头皮到了枢密院,有人通传进去,少停只见中门大开,李处温率官属出迎,排场甚是浩大,张琳见此,心中稍安,便也振衣而上,与李处温以下燕京官属见礼毕,遂将匣中取出那份文书,说与李处温听知。

那李处温听罢,大惊失色,一把将刚刚接到手里的文书掷还给张琳,犹如扔掉一块烫手山芋,连连摇手道:“张相公,似此大事,本府何敢擅专?总须待秦晋国王回燕之后方好定夺,或者相公飞骑往上京去见主上,当面禀明亦好。”

张琳满腹苦水,心说若不是南朝催逼太紧,只给了一个月期限,我连你这枢密院都过门而不入,直接就赶回上京去面圣了,哪里还有你说嘴地份?无奈时日不与,这里往上京道路又不太平,谁知道这文书要多久才能送到上京天祚手中,这个风险他可担当不起。

当下张琳拿出自己奉使议和地圣旨来,只要李处温依从文书,速办交割事

李处温却只是不许,说什么都不肯担这责任。实则南朝有了猫腻,受了许多贿赂,许了无数好处,只是无以为报,待昨日,忽然有燕民刘晏来传赵良嗣口讯,说及割地之事,要李处温念及当日北极庙中誓言,一力推诿交割事宜,只要延宕时日才好。

那李处温本是小人,心中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眼见辽政不修,辽主亲征又败给了女真,心中早在那里寻退路,有赵良嗣这条线在南朝,如何不牢牢抓着?不过他一家都在燕京,轻易也走不脱,否则恐怕早就出奔了。当时得了赵良嗣的讯息,李处温心中大喜,倘若能奉燕京以归南朝,这等大功,势必加官进爵,风光不亚于在辽为相矣。

是以今日见到张琳,不管张琳软说硬喝,李处温打定了主意,这颗脑袋只是摇晃,就是不点头。总之一句话,就是作不了主。这扯皮推诿的功夫原是官场一绝,李处温这类小人玩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张琳硬是拿他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央请李处温招集燕京大小官属会商,总不成生生违了日期,到时候南朝将兵来取四州地话。那他张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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