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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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之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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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叫你进来的。”她又旋身坐了下去,背对向自己,“我呆会就下去,别叫了。好烦。”

    我挪到书架前打量书的名称,边说道,“你不下,我不下。你下我也下。不然大妈准不放过我。”这里面的书可都是世界名著,《基督山伯爵》,《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红与黑》等。我想了想,还是准备要向她开口借阅,她却已锁好抽屉走到门口,冷漠地说,“风雪,我要关门了。下去吧。”

    “哦。”我还是不说了。下回吧。

    我跑在大姐前面坐到二新旁边,伸筷子就夹菜。得到大妈瞪眼一串。二新和我抢菜,我毫不示弱,力气虽没他大,可我比他聪明,夹的抢不过,直接就咬进嘴里。二新气得哇哇直叫,“欺负人啊。这烂招也使。”

    大妈又开始教训我,“风雪,他也是你弟弟,你这个做姐姐的要让着他一点。”

    大伯说,“小孩子嘛,没关系。让他们玩玩吧。”

    大妈气极败坏,“都是你,惯坏孩子了。”

    大伯不再言语,我察言观色,像个乖孩子一样开始吃饭。二新偷偷朝我得意地笑。

    我安静了,大姐却不是。她语出惊人,“妈,我明晚就走。给我多准备些吃的,我要送人。”大姐在读大四,平时一个月回来一次,在家也呆个三天才走。这次可才回来一天,怎么就急着要走?

    大妈也急了,“敏新,干嘛急着走啊?多住两天不好么?”

    大姐敏新的声音永远都冷冰冰的,“有事要回学校。多带吃的。妈。”

    “呃,好。好。”大妈在她面前永远都服服帖帖的,我不禁羡慕起敏新来。

    大妈让我帮忙准备给敏新的东西,我跟着进了大妈平时都不让进的小“金库”,开了灯后,灯光昏暗,却见有很多个袋子鼓鼓的,这使得我两眼发亮。大妈训了我一句,叫我帮她撑着塑料袋子的口,她好装东西进去。

    我边撑口袋边弱弱地说,“大妈,能分我点么?”我那个偌大的房子里,都没些足够的存粮,平时大妈锁着这房,哪有机会给我拿?现在,我也只能装乖孙子开口向她要。

    “呆会给你分。”大妈半天才吐出一句,这一句话如特赦令一般让我开心不矣,我一高兴口袋也不撑了,大妈的脸又冷了,“撑好!”“呃——”

    入夜,我就回到了我的家——那所空洞洞的房子。把电视开着,在水井旁边打了桶水,冲干净脚丫子,汲了双烂裂开的鞋子,直接冲上了卧房的床,钻入被窝之中。动作一气呵成。

    哈哈,今天轮到睡这张床了。

    我摆个大字型,朝着天花板想道,这个房子里共摆着三张床。楼上一张,左右厢房各一张。我给自个定个规矩,每两天换个床睡,每两天都让家里感觉有人的气息存在。家里唯一的声音电视机正自娱自乐地唱着,调到我喜欢看的台,等着看电视剧。

    结果这一睁眼,电视上已唱谢幕了。我大叫一声,“又睡着了。”揉揉眼睛,墙上挂着的那个破旧的大钟上,已显示时间是11点47分了。

    又一个醒着的夜,真是睡不着了。




第二章

义务帮大姐将她要的一大堆吃的都送到镇上车站,再望着她上车,像个依依不舍的亲人一般。大妈望了许久才抹泪离开,我却慢吞吞地不肯走。

    我跟大妈说想在镇上玩一会再回去,可大妈却拽住我说,“你大伯还在田里忙碌,你弟弟二新今天要去上班,就你有空来帮助大伯了。你还要在城里玩啊?”几句话说得条条有理,我无力反驳,说得也是,只能作罢。

    回了大伯家,把唯一的一双新球鞋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放在角落。继续光着脚丫子,跟着大妈去了田地帮着大伯插秧。伯伯一家,有时候觉得我这个小孩子陪他们两老的时间还更多一些。

    至于什么意思,不想也知道了。

    我家也有几亩薄田,帮着大伯家弄完田,大伯还弄了我家的。搞了好几天,累得我腰酸背痛,大概是大伯交代了什么,这才有了晚上有鱼有肉吃。这个餐桌上,只有我们三的时候,大妈不再言语什么,默默地准允了我的大吃大喝。

    大伯打着手电筒为我照亮回家的路,直送到门口,我才告诉大伯,想明天去镇上玩玩。大伯点点头,反正农活也用不上我了,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数十张钞票放入我手中。那钱整整齐齐的,点了点有六十元。我怔了。

    “拿去给自己买件好衣服。”大伯说。

    我把钱塞回给他,不乐意,“大伯,让我也去找份工作吧。我不要您的钱。我自个挣钱养自个。”

    “你拿着。”大伯又将钱塞回来,“这钱是你应得的。”

    “大伯,你的钱我不要。我就去镇上看看。”大伯的钱是真正的血汗钱,他的钱我怎么可能舍得花?只有说去看看,大伯才会放心。

    “拿着吧。这钱,是小数。以后不够了,找我要。”大伯语重心常地说完,扭头便沉入夜幕当中。而我手中,紧紧地攥着这叠钱。

    它还有温度。

    我不是爱花钱的娃。拿着这一叠钱,不是直奔镇市,而是奔到内房的一个大红木柜,打开门,搬条凳子踩上去,努力地踮起脚尖伸出手,才够得着最上一层的放在衣服旁边的一个铁皮箱子。箱子外边锃亮锃亮的,都是我平时抱着它给磨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下来,然后满足地就地盘坐在凳子上,打开铁皮箱子,将这叠钱放了进去。看到箱子里堆满了花花绿绿的钱,我咧嘴笑了。

    我经常打着赤脚就跑到老远的邻居家去玩。看有的伯母们在菜地里,见我她们就会招呼,“风雪呀,过来。我这里要洒水。”她们也习惯叫我帮忙了,我二话不说抡起放在菜地埂旁的水瓢,跳进旁边的池塘,也不管溅射一身的水,伯母们对我这么粗鲁的行为已无力置否,只能笑笑。

    “泼水啦。菜儿快快长,长大了给我吃!”我用力挥洒着水花,一边亮着嗓子喊。伯母咯咯地在旁笑了。

    我仿佛是这个村子里,离我大伯家最近的几家邻居的共同女儿似的,蹭饭的功夫达到了基本上是上哪家就有得吃的那种。这几家人都是看着我渐渐长大的。

    我吃过晚饭,躺在梅伯家的长椅上小憩。突地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把我惊醒,我睨开眼睛,还睡意朦胧。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黑影,在我面前大吼一声,“嘿!”愣是把我震住了。睁大眼睛瞅清来物,大发雌威,“你丫的当我是睡猫呀,打个雷你也要来吵死我!”说时迟那时快,我随手抡起梅伯家的扫帚就向黑影扑去,果不其然那黑影慌张逃窜大叫饶命。

    梅伯母从后门走出来训斥,“大兔,风雪睡得好好的,你吵什么。回家去。”大兔这小子才终于停住脚步,任我用力地打了两下,笑着说,“姨妈,这不是要下雨了嘛,我看风雪家好像晒了柴在地坪了呢——”

    话还没说完我就猛然醒悟,大叫不好。大兔在我身后说了什么已听不到,一个响雷差点没有把我的两小耳朵给撕裂开来。我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不然这下就给天打雷劈了。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窜回家时,地上晒着的柴却一根也不见了。难道——莫非?我才不信这里的贼会看上我昨天砍的这点柴火呢!是谁呢?

    正纳闷着,大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都跟你说,我看着天气不对,就先给你收进你家后院厨房了。谁叫你跑得那么快——”他喘得比我还厉害呢。

    “谢了哈。”我回眸一笑。

    “不谢。”他很满足的样子,让我无语。抬头看看天,电闪雷明,乌云密布,还好田里的秧苗都种好子,只担心大伯又有些要忙碌了。我的眉头又蹙起来的时候,他就问,“我忘了带伞了。你有么?”

    “冒。”我毫不客气的否认。屋角那把破了角的伞,我都不愿意撑着它出去。可大兔这家伙偏偏看见了,还当它是宝一样拿起来去撑开。哈,几个角都缩上去了,他想把伞架整上去,可伞布又缩上去了,还有一根脊柱已经断掉了,他瞅了瞅伞,又瞅我这无奈的眼神。

    “我借你的。明天来还。”他居然敢这么说,还真撑着冲进了已开始下起来的雨里。我讪笑一声,扭回头跌进自己的窝里。错了,今天要睡楼上那张床,我睁着眼睛想。

    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我光着脚丫子蹭在大伯家没回去。睡的也是大伯预留给我的房间。用二新的话说,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俺们家那大房子,太多余了。许多次大伯要求我和他们一起住,可我三五两天的还是跑回了那大房子。一个人,一栋房子。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大妈给我戴上蓑衣蓑帽,让我跟着大伯出门去田里捡被水冲走的秧苗。本来大伯拒绝过的,但我一致要求下,大妈也附和同意了。我不想在家呆着看大妈的脸。

    雨下得大,田埂又泥泞又滑,散发着的泥水和青草的味道。大伯大声地说,“孩子啊,你站在岸上就行了。”“不。”我一字否决后,果断地扎起裤管,脚尖向下,切入秧苗之间的空隙的泥水之中。雨点大豆般地砸在秧田上,有些就被砸出水面呢,根部都在水上飘浮着,大伯已经弯着腰去捡起秧苗并再重新插回泥水里。

    我不甘示弱,也跟着弄了起来。

    帮了大伯家做了几天农活,终于有点劳累的感觉。大伯又私下塞了些钱,有好几十块。我没有拒绝,吃完了饭,还死皮赖脸地又跟大妈要了些干粮,就兴冲冲地回了家。他们知道,有了干粮,我估计又是几天不会找上他们了。

    半路上碰到了下班的大兔。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已经习惯并不再嘲笑他。他看见我就招呼上来,“风雪,等等我。”骑着他那辆东风牌自行车,左摇右摆的,还真怕撞上我。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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