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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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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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条船有6 名水手,乘坐14名游客。这些水手都是当地土家人,船也是自备的,连人带船租给旅游公司,每趟旅游公司付每个人25块钱。看了这些又黑又瘦的水手,我又忍不住笑了。因为刚才在游船上,导游给我们发漂流门票,门票上的纤夫都是光着大屁股的肥硕大汉,石榴青看得面红耳赤,低声说∶“真的是这样吗?”
    “是哪样啊?”我装糊涂。
    “嗯,嗯,就是那些拉船的”
    “当然是这样了,旅游公司可不能欺骗游客。”我故意肯定地说。
    她听了,就开始不安起来。
    现在,看了这些穿着各种破衣服得水手,她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裸体纤夫是不可能存在的。门票上的那些大汉,估计都是请来的巴东县城里的屠夫。
    水手们指挥我们穿了救身衣,船就溯流而上了。
    现在,我们换了一个当地的导游,是个活泼的土家姑娘。
    为了活跃船上的气氛,她教我们唱土家族民歌∶我今天冇得(没有的意思)空我明天要砍柴我后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说的是一个男子如何拒绝女子的技巧。
    我们不好意思唱,但我们身后的那两个来自湖南的家伙,唱得津津有味。听他们的口气,也是教书的。看他们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可能真的是教书的,所以这会也虔诚地当学生。他们不但认真地唱,还拿着相机拼命地给导游拍照。
    晕,男人都一样德性,到了陌生的地方,就变成了野兽。
    唱完了,导游要求我们鼓掌,那两个湖南人手都拍肿了。
    很快,船到了险滩,水手要下去拉纤了。船上六个人,也是有等级的∶在船尾的把舵的,是船老大,他既不划船,更不拉纤,只是动动嘴巴,顶多调整一下舵杆;船头拿一根竹竿的,是船老二,也基本不出力;剩下的四个人,才是真正的水手,他们划船摇橹,遇到急流,就下去拉纤。
    我看拉纤的队伍中,竟有一些满脸稚气的孩子,将粗粗的麻绳套在窄窄的肩膀上。我心里有些悲戚,回头看了看石榴青,她的脸色也很凝重。
    我问导游∶“那些孩子也是纤夫吗?”
    “不是。他们是利用暑假来挣学费的,拉一次25块钱。”导游平静地说。
    这时,船已经到了浅滩,无论怎么划,都上不去。水手们都跳下去了,抖开麻绳,套在身上。
    “加油加油!”一些没心没肝的家伙喊了起来,因为后面有几条船快超过我们了。
    那些孩子的腿绷得像棍子,弯下了腰,整个身躯就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我看了看石榴青,她的眼里噙着泪水。
    哎,他们与这样秀丽的景色,竟如此的不协调!
    第五十八节三千里江山(之三)
    下午3 点,〃 云绣“号游轮又从巴东起锚,驶往重庆的奉节县了,在那里,我们将参观白帝城;在路上,还可以看看神女峰什么的。
    石榴青是明显的有些疲劳了,午饭只吃了几口,就回舱睡觉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觉,今天又走了许多路,不累才怪!
    我一个人在船头的观景平台站了一会儿。现在,我们的船行驶在巫峡段,这里的江面并不很窄,但是两岸的山峰都非常高峻,而且,都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我估计,这些山峰,自它们存在以来,未必就有人上去过。大概,只有白云在上面留下过自己的倩影。我忽然觉得,石榴青和这巫峡的山峰很相似,美丽而冷艳,让人只能在心里爱慕,而不敢有任何攀登的企图。
    回舱看看,她睡得怎么样?一想到她,我有急忙向自己的船舱跑去。
    回到船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大概舱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心里负担,所以她睡得很美,斜躺在铺上,呼吸均匀,胸脯有节奏地轻微起伏着。这是世上最美丽的画了。我对自己说。
    我想出去,让她多睡一会儿,又怕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安全,就轻轻地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说实话,在她的身边,我根本就看不进去。她本身就是一本美丽动人的书。
    不知道谁能真正读懂她?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我是没有机会再去读她了。她愿意陪我除了旅游,是基于对过去的尊重。她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也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当她不打算与一个人终身厮守的时候,她决不会给那个人丝毫的承诺。虽然,她曾送给我〃I like you “的笔记本,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有资格收回那句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始终牵挂她。但我不能让她牵挂我,她愿意怀念我,就够了。
    怀念,或者说思念,也是一种隽永的感情。我想起了一首诗,是李商隐写的,而且,正是写在我们船行走的地方。
    这首诗就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在这个产生浪漫是个的地方,和她有过同游的经历,也是人生一大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也许,我还会乘船经过这里吧,但这种刻骨铭心的温馨,是永远不会再有了。
    “神女峰到了,神女峰到了!”导游的吆喝声将我惊醒了,也将石榴青惊醒了。她慢慢地睁开眼,文雅地伸了个懒腰,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是啊,你睡着了。”我说,〃 神女峰到了,去看一下吗?“
    “当然要去。”
    她爬了起来,去洗盥见洗脸了。我坐在外面等。
    “你能帮个忙吗?”她走到我身边,悄悄地说。
    “什么啊?当然可以呀!”我笑道。
    “帮我拿一下镜子,我的头发散了。”她红着脸说。
    我暗笑,帮她拿起了镜子。她对着镜子梳头发,表情非常严肃。我越发想笑了。
    不过,我很快又悲伤起来,前年,在我乡下老家,我不也是帮朝烟拿过镜子吗?现在,她还记得吗?若干年后,石榴青,还记得吗?记得我在巫峡的游船上,替她拿镜子,让她梳妆吗?
    不一会儿,头发梳好了。其实,我觉得零乱一些,更有风情。当然,我不能这样对她说,因为,头发是她的,不是我的。
    我们赶到船头观景台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人,都举着脑袋,望着右边的高山。
    “神女峰在哪里?”不时有人问。
    “快了,快了。”导游说。
    右边连绵的高山,群峰争斗,美丽壮观,但是,我觉得神女峰应该是以神秘而柔美而见长的,所以,不相信神女峰快到了。
    正怀疑间,只见导游突然激动了∶“神女峰,神女峰,神女峰到了,那边那边,看见了没有?”
    “到底是哪一座啊?”大家问。
    “那座高山右边,一块竖着的石头,神女峰!你们真有眼福,神女峰不是每一批游客都能看见的!”导游激动地说。
    我看见了,神女峰!
    她其实是一座山峰右边的一块石头,然而,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一位丰姿绰约的仙女,她的体态非常轻盈,真是凌空欲飘。这时,恰好有一缕薄云从她身边飘过,她成了名副其实的神女!
    我知道,关于真女峰的传说,几乎是汗牛充栋,但是,它们斗没有我眼前的这块石头美丽,没有她那样充满魅力!这块孤独的石头,立在高高的山峰上,望着奔腾不息的长江,目睹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啊!也许,世间所有的故事都不能打动她了。我,一个生活不甚得意的男子,只是她眼中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过客罢了。
    生活就是如此,你所仰望的,她未必就俯视过你,未必就关注过你。
    “好看吗?”过了好久,观景的人们都回去了,船头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才低声问她。
    “当然好看哪!”她微笑着说,又露出了那颗熟悉的虎牙。
    “其实,这两岸的山峰,都不错。”我说。
    “是的,我真想爬上每一座山峰,看看上面是什么样姿的;也看看,下面又是什么样子的。”
    “呵呵,我也有这个想法呢!”我说的是实话。我的特点就是,想登上所有我看到的山峰!
    “将来,等我有了多余的时间,我再来,爬上三峡的每一座山峰。”她自言自语。
    “我和你作伴,怎么样?”我笑。
    “可以呀,就爬你老得爬不动了。”她也笑。
    这孩子,说话直来直去,也不知道拐个弯,让人家高兴一下。
    “不要紧,”我说道,〃 不就是爬吗?“我把〃 爬”字说得很重。
    她笑了起来。
    这时,导游又带着一群人出来了。原来,瞿塘峡到了。
    瞿塘峡是长江三峡中最短的峡谷,也是最险峻的峡谷;三峡工程蓄水之前,这里的船只只能行单行线。远远望去,江水从一道狭窄的山谷汹涌而出,在峡口形成无数的漩涡;也许,这里曾埋葬过无数的船只,无数的幸福,无数的梦想!
    我们的船也颠簸起来。
    “船会沉。”我开玩笑地对石榴青说。
    “是吗?”她毫无惧色。
    “你不怕吗?”我问道。
    “怕啊!不过,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我自己也救不了自己,怎么管你?”
    “那样,我也不怪你了。”她大方地说。
    “哗哗哗哗”,一阵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我们身上打湿了一半。再看前面,一般是晴,一般是雨。就是船身,也是一半干,一般湿。真是怪呀!我们相视而笑。看景物的人也都说怪怪怪。
    我想起刘禹锡的,就是写这个地方的∶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呵呵,今天真是幸运,真的体会了刘郎诗中的情境!
    我回头看了看石榴青,上身湿了一些,就问∶“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不用。”
    这才像一个坚强的石榴青。
    “不怕感冒了?”我还在罗嗦。
    “我就这样娇气啊?”她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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