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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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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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专卖店角落,拎起一件深绿,一件淡灰,一件杏白,加大码,他没很多钱,只能要三件,可惜没有深蓝色。

付帐时候,曾忆湄,这个一心把冕良扮靓成时尚酷哥的女孩儿着急了,“那是老款,这边有新季的限量版,买那件黑夹克好不好?”

“我喜欢这几件老款的。”冕良一向温柔的坚持。

不过他干了件诡异的事情,他问专柜的那位先生,“曾经,有没有一位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皮肤白净,英文说很好的中国女孩儿来买这种款外套?蓝色的,买了五件。”

当然没有。

可是冕良的诡异行为把曾忆湄给气跑了。她说再也不要理会冕良。

看起来,也被曾忆湄小姐抛弃了,这倒不是很让人伤心的事情,她高兴就好。

这年十二月,冕良和朋友们搭机到瑞典首都Stockholm,再乘火车到Kiruna,与旅馆联系后,有人用狗拉的雪撬带他们去旅馆。那真的完全是用冰做的旅馆,没有暖气。大厅的吊灯将冰墙冰柱照射的璀璨夺目,晶莹剔透。住宿的房间都不大,床也是冰的,上面铺着驯鹿皮。晚上就是在这样的床上睡觉,旅馆给提供全套特殊装备,保暖服,皮帽子,保温长靴和特殊睡袋。

这座冰建筑的尽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曾二度被Newsweek周刊评为世界上最绝妙的酒吧。这里的吧台是冰雕的。吧椅也是,椅子上铺有驯鹿皮。所有的酒杯都用冰制造。当冰雪剔透的酒杯里调注入色彩鲜艳的各款鸡尾酒,相信没人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力,即使没有西出极圈无故人,也自可一杯一杯再一杯了。这样的酒和酒杯,让冕良想起某年某日某人,在滴水成冰的冬夜,递给他的那盒,说可以冻得人过瘾的冰激凌。冕良刻意隐藏住不想碰触的深切怀念,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冰酒吧,不知被谁动了手脚,象被戳破的水银包,滚动着晶莹的银色光彩,倾泻了满地。

冕良对冰酒杯特别感兴趣,喝的时候凉丝丝,感觉嘴唇快沾上去了。

象一种接吻,他和远钧的那种吻,在那些日子,莫名其妙,就是停不下来被吸住被沾住的吻。

冰酒杯捧的时间长了,会融化,就凹下一块。这也象和远钧,吻的久了,就化了。

而酒精在他体内引起的丝丝薄醉,更像回想起那些,可爱的,动心的,如同将嘴唇吻出芳醇的往事一样迷人。

这样喝着酒,想一个人,在北极圈等极光,真是奇妙。冕良打量着酒吧,迷离灯火,将整座酒吧映照的像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他自己,也象流浪入某个梦境,不愿醒来。

而梦有多远,心事,就有多长。

“韩冕良,你今天酒兴很好?”冕良的球疯同学打趣他。

冕良承认,“是。”他连心情都难得的好。

似乎连蓄着两撇小胡子的酒保都感染到冕良的好心情,跟他搭讪,“我们这个小镇的人,每年都期待着这样一场盛会,等待着极光的来临。”他问冕良,“你会去看极光吗?”

冕良又要了杯酒,说,“我就是来看极光的。”

酒保就用那半通不通的英语,冕良也用他那拼拼凑凑,破到不行的日而曼语,聊上了。

“在我们这里,人们都认为,极光是死去的,少女的灵魂在舞蹈。”酒保说,“她们会在这个季节,追随着白雪皇后的车辇,来到这里,唱歌,聚会,享受自由的快乐,她们的舞蹈和欢愉,就会变成天上闪耀的极光……”

这是冕良听说到的,关于极光和白雪皇后最美丽的故事了。对了,白雪皇后的宫殿,不知道有没有这座冰旅馆这样好看,热闹。

冕良和同学这次来之前有联络过,在这个季节,也在这里工作的,瑞典空间物理中心的前辈。前辈晚上带他们去看极光的时候,突然问冕良,“你没戴帽子吗?”

“嗯。”冕良围围巾。他记得远钧穿这件衣服就撤了衣服的帽子搭的是围巾。

球疯同学惊奇,“韩冕良你很另类诶,你知道外面多少度?零下35度哦,你以为哪里都是洛杉矶每天都是春天啊。”

冕良醒悟,对啊,自己到底是干嘛?他只是来看极光的啊。都是骆远均害的,她带给她的忧伤,终成件侵入骨骸的事儿,让他铁不正常。

还是空间物理中心的前辈给他找来个大皮帽子,戴上面罩,把他弄得象只熊一样以后,才带着他们开车去观测点。四野白雪茫茫,寒风凛冽夹着冰晶雪粒往脸上打来。天空中已隐约可见淡绿色的光束带,缓慢延伸,绿色逐渐浓重,在不长的时间里贯穿大片天空。

将车子停在旅馆附近,爬上一个雪堆,架好三角架,装好相机和DV,天空的光束却逐渐变淡,几分钟后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带他们来的前辈说,“等等就会有,极光预报的时间还没到。”于是几个人回到车上喝了点热茶,吃点点心。过段时间,遥远的天边突然升起一个绿色的快速活动的光团,一群人疯了,立刻冲出去,用那种在球场练出的男高音狂呼,包括冕良,这次他呼唤的又主动又热烈,哇,那真的是梦想中的极光啊。

绿色的光团飞速移动,并向周围剧烈舞动和蔓延,不断地改变形状,越来越亮,发出嗖嗖声,迅速布满大半个天空。就像吴昊曾经跟冕良讲过的那样,色彩缤纷,那样的灵性与沉博,波诡云异,似乎漫天盖地,任何图片与视频都抵不过这一刻的变化与震撼。巨大的光束里夹带着淡红,艳紫,明蓝,绚丽张扬,象条巨龙样无边的天空急速飞舞,这就是传说中,死去的少女的灵魂与白雪皇后的盛大派对吗?在这个夜里,精灵们的派对一直热闹的举行着,high到最高处,极光便出现在空中,演绎出魔幻的光影。

冕良的嗓子都因欢呼而哑了,当极光退去,他仍呆呆望着星子闪烁的天空,突然开始相信,他不用再为安琪担忧,怕她孤独怕她哭了。很明显,她在他无法到达的世界,释放出他无法想象的精彩。

重返阳光灿烂的LA,冕良再次翻开那本钩子的剪报,将他拍摄回来的,色彩最艳丽,最魔幻的那张极光相片,放在最后一页,他在相片背面写着,“想念远钧的天空,瑞典Kiruna。”

这本剪报的内容其实挺杂的,有钩子的画,有冕良写给钩子无法送达的信,还有印着法国作家名言的书签,现在加上相片,哦,这么不纯粹,成何体统?不过冕良觉得很有意思,他的剪报,沉甸甸很大本,厚重,繁琐,记录了快乐和痛苦,象一场很棒的人生。

这年洛杉矶,无雪的,阳光很好的圣诞那天,冕良买了一些书和纸笔之物,连同那本《白雪皇后》的画册,送去一家孤儿院。那么好看的童话故事,应该被更需要的人拥有。他在孤儿院,和一些孩子过了一个温馨的圣诞节

在圣装饰的热热闹闹的雪松下,他给一个皮肤黑黑的小男孩儿讲《白雪皇后》的故事。小男孩儿天真的问冕良,“白雪皇后为什么要那么坏,带走加伊呢?”

冕良告诉他,“白雪皇后不坏,她只是太寂寞,所以带走了加伊。加伊也觉得寂寞,就跟她去了。我们在寂寞的时候,会做一些我们自己不太能控制的事情,那不是坏。”

“可是,假如格尔达不去找加伊,加伊会被冻死啊。”

“加伊不会死,他会救自己的,好孩子不会让自己随便死掉。所以,假如格尔达没来找他,加伊也有脚,他会回去找格尔达。就像格尔达做的那样,走很远的路,克服很多的困难。”

“哦,加伊走了,寂寞的白雪皇后怎么办呢?”

“白雪皇后啊。”冕良笑了,“喏,她美丽又聪明,不会永远寂寞,一定会给自己找新的乐子。她应该会遇到住在极光里的精灵。”冕良在纸上,用彩笔画出极光的图样,带状的,冕状的,浪涌的,说,“每年最冷的冬季,最冷的地方,白雪皇后都会在那里的天空,和住在极光里的精灵开party。”

“那天气热的时候,白雪皇后会融化吗?”

“不会,她就藏在南极最冷的冰层下面避暑,睡觉,休息一下,总开party也很累的……”

第四十六章

远钧离开的第二年,她和他相识的第四年。

冕良的时间是这样计算的,远钧的时间呢?

这一年的冕良,他研究生的学分已经修了一半,通过口语考试TSE,取得TA的资格。他更忙了,所以就更关心自己。打越洋电话去吵徐建设,“医生啊,象我这样的学生应该补点什么维他命合适呢?”

“干嘛不去问校医?”徐建设骂,“你更年期提前了吧?早上四点诶,你在做什么?”

“我在实验室,”冕良恭维医生,“我觉得你比我们校医高明,也比校医更了解我。”

徐建设气得在电话里送句他妈的过来,冕良没良心地笑。

“最近有哪里有不舒服吗?”医生真的开始给开维他命了。然后医生告诉冕良,“大舅子,慈恩答应嫁我了。”

冕良高兴得,语言障碍,“哇哇哇~~”他决定买价格不菲的各色香水数瓶,寄回去,让师妹做个香喷喷的新娘。

当然,故乡故人,也不是人人都快乐。有次冕良和慈恩电话,恰巧简爱也在,冕良就先问简爱最近好不好,简爱说,“我还在等我的罗切斯特。”

那一刻,不知为何,冕良鼻酸,红了眼眶。

春天时候,消失了有段日子的曾忆湄带着新男友突然出现,她介绍男朋友给冕良认识,是个高大的篮球健将,身材漂亮的让人咋舌。三人在物理系楼下喝了杯咖啡,随便聊聊即各奔前程。冕良当然为曾小姐找到男朋友高兴,可人家的男朋友却为了冕良的存在而不开心,特别找冕良挑衅。

篮球健将来火拼的时候,冕良就坐在球场边的草地上苦读,篮球健将一把揪起他,恨骂,“原来就是为了你,她才不肯跟我上床?”一拳掳过来,冕良还算机灵,躲过,都不明白这家伙发什么疯?还没等他问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远处打球的球疯们见外敌入侵,心情激动,终于找到人肉沙包了,把好好一篮球健将揍的鼻血狂飚,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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