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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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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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安静,和昨天他出去看球前没什么变化,远钧不在。冕良灌下一瓶水后,觉得奇怪,为什么远钧不在?她没回来过吗?值班一个晚上应该很累啊。去远钧卧室巡一回,整整齐齐,好像确实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电话call,手机提示此人关机。真是,干嘛关机?冕良留言,“亲爱的,去了哪里?不累吗?快回家啊。”

洗澡,洗衣,扫尘,烧了蔬菜汤炒了通心粉,冕良自吃一份又留一份在冰箱,给远钧留言,“饭菜在冰箱里,回来热热再吃,不许吃冷的。”

咬着只番茄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冕良打算今天晚上一定得跟远钧谈谈曾忆湄的事情了。只要想起那天把远钧一个人丢在街头,还跟她撒谎,冕良就有犯罪感。这世上从没永久的秘密,应该跟她坦白,取得她原谅。

下午两节课都结束掉,冕良还是没接到远钧的电话,纳罕,这女人怎么了?

女人没等到,等到男人廖书伟,“喏,书你帮我给远钧,我答应借她的。”

“为什么不送到家里?”冕良随口问。

“你家没人,再说我都带出来了,懒得再拿回去,还有工作要忙。”

冕良笑他,“懒惰。”

书伟和家明都有打工,冕良觉得这两人的工作就是玩儿。在影城做放映员,白看电影不要钱,不是玩儿是什么?

可是远钧去哪儿了呢?冕良继续电话她,关机!哇,这丫头坏上了,这次又要怎样啊?

冕良放学回家,家里还是没人。电话去电视台问,人家说骆小姐早上准时下班的。

去同学还有她的教授那里打听,她的教授还向冕良打听学生的行踪呢。

冕良开始慌了,试着出去找。平时远钧喜欢去的地方,图书馆,露天咖啡座,超市,公园,甚至那家环球影城卖薯条的店……

那曾经和她亲密无间肌肤相亲,爱枕着他肩膀入睡的女孩儿,忽然人间蒸发了。她难道不知道这不是恋爱的人该做的事吗?

晚上八点,冕良已经超过24小时没见到远钧,这之前是绝无仅有的现象。他火大,徒劳的给她留言,“你没死还活着的话就出现啊,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不得不向邻居家明和书伟求助,“怎么办?我找不到她?要不要报警?”

家明书伟建议冕良再等等,毕竟,早上还是有人见到她的。等到翌日清晨远钧仍然没回来,不是先报案,而是应该先去找大使馆。

书伟倒是有问冕良,很认真的,“你们吵架了没有?”

“没有。”冕良发誓,“我们一直都很好,没有吵架。”话说完,突然想起曾忆湄,不安,脸上的表情怎么着都显得犹豫和虚弱。

书伟再问,“没吵架的话,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冕良沉默。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但那个特别,远钧应该还不知道啊。

书伟叹气,“你去看看你女朋友的衣服还在不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冕良脸色发白,冲去远钧的卧室开衣柜,哦,还好,衣物都在,松口气,埋怨书伟,“你小子想吓死我啊。”

书伟和家明再提醒,“那护照呢?”

护照?冕良去找远钧的证件,没了。为什么没了?冕良到处翻,床底,书架,衣橱,连花瓶都没放过,远钧的证件就是找不到。

家明抓住将房间翻的凌乱不堪几近失常的冕良,“冷静点冷静点,我们先去机场看看。”

三个男人正打算去机场,他们的房东来了。

房东太太操着墨西哥口音的英语,慢条斯理跟冕良谈起房租的事情,“骆小姐早上跟我谈,她的房租付到这个月为止,之后韩先生是想独自承担房租还是打算找人合租?”

“为什么她的房租只付到这个月为止?”冕良完全不能思索问题了,焦躁,“为什么我要找别人合租?”那么温和的人居然暴戾地踹凳子,犹如中邪,跟房东太太吼,“为什么?叫骆远均出来见我,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家明示意书伟应对房东太太,连抱带拉的把冕良拖进卧室,劝,“冷静点,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冷静,不然谁都帮不到你。”

冕良抱头,深呼吸,拼命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可他一下子冷静不下来,有什么情况值得远钧带着证件离开,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跟房东谈退租?她置他于何地?闹脾气也给他个原因啊。天啊,冕良自语,我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梦?今天遇到这样的事儿?

书伟已经打发走房东,进来递给冕良一个信封,“是远钧托房东太太给你的。”

冕良迫不及待打开,里面掉出一只白金戒指,是冕良求婚时候送的那只。连戒指都要退?另有张书签,书签上印着一个外国女人,还印着句话,“我控告您无视爱情,一味逃避,唯唯诺诺,我判处您终身孤寂。——弗朗索瓦丝·萨冈。”这又是什么东西?

有那么几分钟,冕良被还回来的那只白金指环震得呼吸停顿。家明也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找来一杯Brandy,让他一口灌下去,那口气才顺过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两个好邻居问。

冕良无措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让她绝到这种地步。”

“还有,那是什么意思?”冕良两只指头拈起书签,“弗朗索瓦丝·萨冈是谁啊?”

“是一个法国女作家,十八岁成名,被誉为法国通俗小说女王,”书伟接过书签看,“应该是买书时候的赠品,这句话出自弗朗索瓦丝·萨冈的一本书,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爱对方甚于对方爱自己为多,那么,最终会成为自己的刽子手,判自己孤寂终老。”

孤独终老?需要这样严重吗?冕良颓然,以手蒙面,嘟哝,“每次她说这些我听不懂的,我都想恨她。”

MD,秦始皇焚书坑儒不无道理。冕良现在就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烧了,让骆远均再也看不到那些神经法国女人写的唧唧歪歪的东西。

恨远钧的冕良总算在航空公司查到,骆小姐飞回家了。他忙忙的订机票,请假,收拾行李,让邻居帮忙看家,再次不远万里飞越重洋的去找那个让他脑细胞几乎死光光的女人,问问到底她是想让谁孤独终老?

旅途中,冕良猜测,是不是远钧见到了曾忆湄?问题是远钧又没见过安琪,她见到曾忆湄也不知道她是谁啊?就算知道曾忆湄和安琪相似,又能怎样呢?这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的不是吗?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冕良突然回家,韩妈妈吓一大跳,瞅着胡子拉渣脸色灰暗的儿子,惊疑,“冕良啊,怎么了?病了吗?”

“没有,妈,远钧来过没有?”冕良冷得全身发抖,他忘了这个季节家乡是冬天。

韩妈妈又吃一惊,“远钧也回来了?”

冕良不知怎么解释?他真有点晕,飞机上就没休息过,先跟娘亲求救,“妈,给点吃的好吗?”

吃点东西跟妈妈聊几句后,冕良恢复了些体力,加件厚衣服去找远钧,她应该在家吧?

快到元旦了,街面上的店铺开始有卖烟花爆竹什么的,空气里也多了硝烟味,居然,一年时间就这样又过去。去年这个时间,冕良陪远钧跳舞,他第一次吻了她的手。她同他说,“时间在我们之间,好像是以很不一样的方式存在着。”

冕良至今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时间是怎么不一样了?恨她,永远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干这些他看不懂的事儿。想翻脸就翻脸,想走人就走人,这次抓到她把她腿打断,看她还要不要这么有行动力?

到了骆家,骆家工人说小姐出去散步了。散步?冕良望着阴云四垂的天空,快下雪了啊,要命,这个时间去散什么步?又问工人,“你家小姐手机号多少?”

工人说,“不是刚回来吗?还没来得及办呢吧。”

冕良无语,这让他怎么找她啊?

这个城市还适合散步的地方,好像也就是广场那一带的步行街了。冕良叫车赶去那边的时候,冉冉的雪花飘落,没风,空气异常清新,飞舞的雪末干燥而轻盈,象冕良此刻的愁绪,漫天漫地而来。

街上兜了好几个圈子,也没见到要找的人,冕良疲倦不堪,打算进去星巴克来杯咖啡提提神后,再回去骆家找人。唉,冷得受不住,洛杉矶住久了,会以为全世界都一样的阳光普照。

没想到会在星巴克遇见骆远均,一眼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坏女孩儿,冕良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去,完全不需要再用咖啡提神。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研究她脸上象受了惊吓的表情,那一路因寻找她而承受的焦虑,恐惧,担忧,都在她清澈的注视下丢盔弃甲,心里忽又涌起柔情万种,不想再打断她的腿了。

“喝完没有?”两人面面相觑了足有十秒,冕良问远钧。

远钧沉默。她还是那个骆远均,深蓝外套,白毛衣,牛仔裤,每年冬天,一成不变的装扮。冕良觉得应该先找个地方把她抱在怀里狠吻一气才解恨。不废话,抓她的手将她硬拉出星巴克。

“去回家收拾东西,跟我回洛杉矶。”一出去星巴克,冕良难得的霸道,“明天早上有一班飞机。”

远钧停住脚步,冕良回头,看到她平静安然浅笑的脸,“我们散散步吧,冕良。”

又散?冕良无力,“下雪诶,回家啦。”

远钧坚持,“我要散步。”

小朵小朵的雪片,轻柔的,清幽的,碎碎的落着,冕良紧牵着远钧的手,象怕再把她丢失了似的随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在落雪的街头。她不说话,思维不知道游去了哪个星球,她越是如此,冕良愈是害怕,这女人接下来要干嘛?

“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远钧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这夜色。并不等冕良答话,径自道,“去年元旦的中午,你跑去我公司,约我来这里参加新年倒数,可惜还没到约会时间,我们就吵架了。我晚上没来赴约,想必你也没来吧?”远钧望着广场上伫立的那座老式钟楼,手一任冕良握着,神情象做梦,“我这次来这里,是想想象一下,你保证的,那个和别处不一样的新年倒数,是怎么不一样?”

此刻的远钧,让冕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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