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我们来看你了！唉，听说你受了伤，为父心里很担心啊。”一个中男人推门进来，白翻翻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个子不高，肚腩很大，上好的地绸缎棉袍，镶着油光水滑的貂毛。地道道一副奸商的模样。这就是二小姐的父亲——凌百万
记忆中这个父亲一直很陌生，自从母亲死后便任由幼小的她在哦眼泪这禅香院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被独孤绝胜看中，恐怕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二小姐，这是不是你亲爹呀？整个一头荷兰乳猪。”凌水灵暗自腹诽。
“听说灵儿受伤了，不要紧吧？”凌宪梓身后跟进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大红的貂裘斗篷黯淡了一室的简陋。正是大夫人方艳莲。美艳的脸蛋，可惜眼角吊得太高，显得有些心术不正。
这位终年不踏进禅香院的大夫人一双吊吊眼在凌水灵脸上来回睃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对啊，可别伤着脸蛋什么的，那可就惨了。”凌水烟阴阳怪调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一头的金钗宝凤随着她得意地脚步闪闪烁烁，越发显得这间阴暗的小屋逼仄非常。
都来齐了，凌水灵悠闲地斜靠在枕头上，三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在她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晒。
“废物！这是怎么回事？”凌百万猛地抓住凌水灵的手腕，“怎么会伤成这样？你知道你这张脸对你自己，尤其是对凌家有多重要吗？”当看清了凌水灵的伤势，凌宪梓语气中陡然没有了刚才的温和与关切，相反却充满了怒气和埋怨，好像凌水灵不是受害者，而是什么重大错误的罪魁祸首！
凌水灵细小的手腕在他肥厚的胖手中摇晃着，好像随时都有折断的危险。
半年前独孤王府的世子偶遇凌水灵，一见钟情，不顾她武学资质的愚钝执意定下婚约，昨天独孤王妃才来商议要提前办了婚事，还不是看上水灵这张绝色脸蛋。
想他凌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一没有强大的武宗做依靠，二不是世袭的贵族，身份一直未能得到提高。没想到这么个废物女儿却能给给凌家开启一道踏入贵族的大门。而今，唉——别说是贵族，恐怕连小儿子拜入独孤王府身后的绮云宗学艺的事也要搁置了。
这都要怪这个废物，别的能耐没有，连张脸都保护不好。
看着凌水灵一脸病怏怏的样子，他越看越厌，越看越气。凌百万一张脸沉得比锅底还黑。
“你这是什么态度？长辈来看你，连正眼都不瞧一眼，果然是狐狸精生的贱货，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大夫人这把瓢油浇得恰到好处。
本来还可以做做花瓶的废物，现在连唯一的资本都没有了，面对毫无利用价值甚至还有可能给他招致一堆麻烦的凌水灵，凌百万明明听到大夫人辱骂她，不仅没有阻拦，反倒觉得大夫人的话句句说到了他心里。
凌百万重重的甩掉凌水灵的胳膊，“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告诉下人们此事谁都不能透漏出去。另外，再找个好大夫给这小贱人看看还有没有救。唉，真不让人省心。”凌宪梓心烦意乱地自言自语。
完全没有注意到凌水灵的胳膊撞在坚硬地床沿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可是凌水灵低垂着眼睑，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动都没动。
“窝囊废！你连句话都不会说了吗？还是脸毁了，连耳朵也跟着聋了不成？”凌水灵的无动于衷彻底激怒了凌水烟，为什么今天她没有像往日一样吓得发抖，痛哭流涕，向她下跪求饶？反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爽，凌水烟很不爽！
凌水烟冲上去，刚要揪凌水灵的头发，却被凌水灵的一声惊呼吓着了。
“丑八怪，你疯了！？”凌水烟看着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的凌水灵的脸，有些惊魂未定。
凌水灵大梦初醒似的揉揉眼睛，环视房间，故作惊讶的问：“父亲，大娘，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我刚才在想事情，不知道你们来，不好意思啊。”
本来还以为凌水灵故意怠慢，可看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刚才真的不知道想什么呢，不然的话，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无礼。
“你什么时候也知道想事情了，好，我倒要听听你的白痴脑袋能想出什么好事？”凌水烟直起腰身，讥讽的问道。
“我在想，等我脸上的伤好了，就又能和独孤世子一起出去玩了。”凌水灵含羞带怯的回答。
此话一出，凌水烟的脸立刻变得煞白，她怎么忘了现在这个废物还是未来的世子妃。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让凌水灵冒着大雪去给自己买胭脂，如果是自己先遇到世子，那么世子妃的位子就一定是她的了。
这都要怪这个废物，这个白痴，刚才在山上自己就应该一刀杀了她！
“姐姐，你没事吧？”
看到凌水烟眼中弥漫的恨意和妒忌，凌水灵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丑百怪！你这个被毁了容的丑八怪！你以为世子还会喜欢你吗，别做白日梦了。”凌水烟何时被人这样奚落过，立时便发作起来。
“姐姐这么激动，该不是嫉妒妹妹吧？听说姐姐一直很中意独孤世子的。”凌水灵明知故问，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也别得意，我故意给你上的下等金创药，你的脸，好不了了！现在还敢编排我？看我再给你画上几刀。”凌水烟恼羞成怒，拔出匕首。
“混蛋！”凌百万听到凌水烟的话，才知道事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大女儿，不禁大怒，上前去狠狠扇了凌水烟一个耳光。
“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凌家的前途都毁在你手里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竟然为了这个贱货打烟儿。我的天啊，我不活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死了的狐狸精。呜……”方艳莲看到凌百万大了自己的女儿，扑过去抱住凌百万的胳膊直撞，哭天抢地。
凌百万看着凌水烟肿胀的两颊，又悔又气，又挣脱不开方艳莲，气的直跺脚。
凌水烟捂着脸颊，气急败坏的嚷嚷：“你打我，为了这个丑八怪打我？你还是不是我爹？娘……”
这边三个人正乱作一团，谁都没有注意到雪儿悄悄地离开了又悄悄地回来。凌水灵接过雪儿会意的眼神，点点头继续看戏。
你们不是要看热闹吗？索性就闹场大的。
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好戏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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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收利息
3
“好了！烟儿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如果世子嫌弃这废物，别的不说，轩儿也别想进绮云宗习武了。”凌百万被方艳莲撕扯的急了，心里的顾虑也一并说了出来。
方艳莲这才回过味来，心里也不禁气恼凌水烟鲁莽。“烟儿，别闹了。快去跟爹陪个不是。”
“我就知道，一提到弟弟，你心里就没有我了！偏心！偏心！我再也不要见你们了！”凌水烟从小就被父母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抬脚向门外跑去。
“哎——”方艳莲叹口气，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咚，咚。”
两人脚下一滑，先后摔倒在屋外的台阶上。
凌百万听到两人的惊叫，连忙赶过去，一只脚迈出门槛，另一脚刚刚抬起，“扑通”一声，重重的摔了下去。
可怜方艳莲母女才要站起，又被结结实实的压倒在地。
原来雪儿刚才出去时把长长的冰棱摆放在出门口的台阶上，并在一边撒上很多沙粒，石子，所以……
嘻嘻，雪儿调皮的看向凌水灵，小姐这一招还真灵验啊。
“烟儿，你的脸？”
“娘，你的脸都破了！”
方艳莲母女互相看着对方，大叫出声，然后同时惊恐的捧住自己的脸颊。
“镜子，快拿镜子。”凌水烟的头发都摔散了，披头散发的冲进屋子冲雪儿尖叫着。
“啊——我的脸！我的脸！娘，我的脸都刮破了！”凌水烟的右脸又红又肿，皮肉被擦伤了，露出鲜嫩的泛着血珠的嫩肉，数不清的小沙粒密密匝匝的嵌了半边脸颊。
“都是你！你这个倒霉鬼，扫把星，自己倒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我？”凌水烟突然扔掉镜子，向凌水灵冲过去。
“不可以！”雪儿大惊失色，急忙护在凌水灵身前。
凌水灵轻轻推开雪儿，下床，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抬头正对上凌水烟的脸，“以我之见，姐姐还是快去找大夫吧，不然你就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到时候，凌家就有三个丑八怪了。”
凌水灵的面孔突然放大在凌水烟眼前反倒吓得她一惊，入目只有三道深刻的刀疤，一双格外晶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的盯着她。
“不，我绝不能成为你这个样子！我不能成为丑八怪！大夫，快叫大夫！”凌水烟大叫着向外跑去。
“小姐，太解气了！你看大夫人和大小姐吓得那样。哼，让他们留疤！留一脸疤！”雪儿关好门，一转身高兴地叫起来。
“小姐，雪儿有件事不明白。那些冰凌为什么一定要竖着摆？”
“很简单，横着摆，他们只能向后摔。竖着放，他们就会像侧面摔，那样才能伤着脸。”
“哦——”雪儿恍然大悟，崇拜的看着凌水灵，有这么聪明的小姐，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姐，你说大小姐明天会不会来呀？哼，如果她敢来，一定还要让她大出洋相，大吃苦头。”十年来，雪儿第一次觉得活得这么痛快，第一次希望凌水烟到禅香院来。
凌水灵看看雪儿兴奋地样子，没有回答。
他们欠二小姐的太多，今天不过是收点利息。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息一并收回，而且是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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