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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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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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汐灵垂眸扫了眼逼迫着自己小命的利刃,随着马车每颠簸一下,她都能感觉那刀子在啃噬她的肉。
  是啊,慕汐瑶说得没错。离开行宫,没有皇族的庇佑,她便什么都不是。
  眼下张家要的不是自己,哪怕她死在路上,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掩饰过去,她实在是太忘形!
  想罢了,慕汐灵直望着汐瑶,道,“那时大伯父刚收到密旨,准备出发前往吴广郡的三日前。当时我与娘亲还住在稣桐巷,我听宋嬷嬷说,大伯父若是没了,爹爹便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武安侯,权利也要大许多,将来娘亲进了慕府的门,便是侯爷夫人,身份不同,办事更方便。”
  所以张恩慈当即传书河黍,将此消息通知本家。
  本来是想在太后省亲的途中暗下杀手,取慕凛的性命,谁知道南疆王突然进犯。
  领兵救驾的张文轩在得知武安侯死守巫峡关之后,索性拖延了半日,导致关外战况激烈,慕凛被乱箭射死。
  听慕汐灵颤巍巍的叙说完,汐瑶整个人都陷入悲恸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爹爹竟是因为张家蓄意而为才战死的!
  背靠在马车边缘,慕汐灵能感觉汐瑶狂风暴雨欲来的咆哮,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命折在这里,便试探着开口说道,“大姐姐,此事与我真的没有关系,你若要报仇,我我会”
  那‘帮’字还没说出口,汐瑶猛地剜了她一眼,沉黑的眼底全是翻涌不止的怨恨,瞪得她又得一惊!
  “这件事可是二叔告知你娘的?”她一字一句的问,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力道越发控制不住,眨眼间,慕汐灵的领口已被鲜血染红。
  “不、不是的!”眼泪唰的落下,她低声哭道,“那时将至年关,爹爹每日忙于国子监的大试,我记得娘亲还埋怨过,说爹爹已有足月没有来。”
  “你怎知他们没有别的法子互通消息?”
  汐瑶咬牙,想起慕坚在塔丹对她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来,更恨的是她没有本事将他杀之而后快!
  她凶恶的样子在慕汐灵看来,便是以为她要立刻杀了自己,那眼泪掉得越发厉害了。
  “我只知大伯父过身之后,爹爹有一日曾来过,他对娘亲恶言相告,说她擅作主张,害死大伯父,当时我并不知爹爹为何那般说,终归后来还是娘亲有了身孕,爹爹才对她温和许多。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信不信由你吧。”
  看慕汐灵的表情,不像是还有胆子作假,也或许她知道的便是这么多。
  冷眸紧盯了她一会儿,汐瑶忽然凄凄笑道,“我爹的死竟是张恩慈一手促成,如此这般,我倒是觉得当初不该让她了断得那么干脆。”
  话罢,她收回身姿,同时扔给慕汐灵一个瓶子,还有一张绣了繁花图案的丝巾,淡声道,“用这个止血,包扎一下。”
  言毕不再理她,只自顾靠坐,合上眼眸沉思。
  慕汐灵回味着她最后那句话,再望自己还在淌血的颈项,此时才深知慕汐瑶是连和她绕弯的心思都不得了。
  半响,她嚅嚅接道,“无论大姐姐如何想,不在的人终归不在了,我还想好好的活着,以后,我会听你的话的。”
  汐瑶未睁开眼,只道,“如此最好。”
  
  重生之后,对于爹爹战死巫峡关一事她不是没有心生怀疑。
  毕竟当时的援军正是张悦廉的嫡长子张文轩。
  先太后娘娘与太宗皇帝相识于战场,她的家乡在靠近南疆的一座边境小镇上,二十七年太后病重,天烨帝亲自陪伴她回乡,也算是有孝心了。只没想到南疆王突然来犯,三十二万大军转眼兵临城下,白白给张家当作取了父亲性命的刀。
  慕坚再无情无义,那时爹爹的死对他来说百害无一利,不但皇上会收了慕家的兵权,之余张家,他更矮了一截,他断然不会那样做。
  那么皇上微服出巡的消息,南疆王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非宫中有细作?
  还是这仅仅只是个巧合?
  想着这些,马车在摇晃中向河黍慢慢靠近。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这日很快过半,慕汐灵被汐瑶要挟了一番后,显得乖巧了许多。意外的是张清曜忽然改变主意,决定在巫峡关留宿一夜。
  听到这消息时,汐瑶以为他又想使手段来试探自己。哪知入关之后,张清曜只同她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一队人马匆匆离去,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正逢酉时与戌时交替时,天色沉沉渐暗,在客栈安顿罢了后,汐瑶道想出去走一走。
  张家的人并未阻拦,张清曜的长随荣羡,领了八名侍卫伴她左右。
  巫峡关地处吴广郡,是鹜莽山脉西北巅的起始,以城为界,往南五百里便是大祁与南疆的边界。
  自二十年初后,天烨帝将巫峡关的驻兵增到十万之多。而周围不出百里,统共三十万大军,加上临近河黍,莫说抵御南疆王,就是要挥军南下都不是难事。
  南疆苗域的苗人居于深山中,向来蛮横,茹毛饮血,擅长巫蛊惑心之术。
  即便边界相隔了足足五百里,祁国也鲜少有百姓敢往那面走。
  因为一不小心,被苗人抓去就只得两个结果:被当作食物,或是养蛊的容器。
  整座城关在破开的山体之间,山体呈玄黑色,这样的石质尤为坚硬光滑,饶是苗人攀爬本事了得,也奈何不了这天然的屏障。
  南面城墙,高百丈,厚八丈,站于其上,俯览脚下万物苍生,夜了,除了脚底下城门那儿驻守的侍卫军,还有几束燃起的篝火,再不见百姓。
  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独属于深山密林的神秘的味儿,举目远眺,在视线一片开阔,在那尽头处,群山巍峨,跌宕起伏,夜色将其勾勒出壮阔宏伟的轮廓。
  久不语,汐瑶只身站在那处,仿佛望见了当日的情景。
  万马奔腾,号角震天。
  苗人的大军从那山中浩荡狂卷而来,攻城的战车当先,伴着苗疆特有的助涨气焰的怪叫声,势要破城门,血洗巫峡关,擒天烨帝!
  而她的爹爹身披战甲,手握银枪,以五万,战三十二万!
  然
  枉送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你心里可有怨?”不知何时,张清曜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将手中白净的丝帕递给她。
  汐瑶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就湿润了。
  只看了那帕子一眼,她便抬起头,将眼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见状,张清曜不可置否的一笑,“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何需强忍?”
  “可是我却觉得,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杀父仇人。”张家的每一个人,都是!
  闻言,再望身旁的人儿面目肃然,一双清眸直直盯着远方,在越来越沉寂的夜色里,她看上去是那样孤弱,却又倔强。
  张清曜眼眸中略有一丝光芒闪过,继而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害死武安侯的可不止我张家。”
  他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认了?!
  汐瑶侧眸,拧着娟眉,恨意至深的望他,恨不得从他身上生生剜下肉来!
  “别这样看着我。”张清曜轻松一笑,将那方没送出去的丝帕收回,“诚然,你不也是受皇上之命,入我张家取前朝的传国玉玺么?”
  话都说开了,也就无需在掩藏了。
  移开定在他脸上的眸,汐瑶冷声,“可是你还想物尽其用,不是吗?”
  他不会那么早杀她,至少现在不会。
  扬眉,张清曜与她见招拆招道,“我已知道你的计划,你从何而来的自信,能够全身而退?祁尹政能给你什么好处?你慕家为大祁鞠躬尽瘁,两代忠魂都不能保全一个你,不寒心么?”
  怎会不寒心!
  “张公子,你可是在对我劝降?”
  收敛了方才近乎要被悲恸淹没的情绪,汐瑶眸中露出尖利的锐色,只道,“我要前朝的传国玉玺有什么用?就算立下奇功也只能将功抵过,皇上早晚还是会寻个由头要我的命的。可我爹爹确实因你张家援军迟来而战死,让我为你张家所用?我怎甘心?”
  “如何才能让你甘心?”他问,眼前的女子,不早已是他手中之物了么?
  越是危险,越能让他感到快意。
  汐瑶与他狡黠一笑,“前朝轩辕氏,有一忠臣姓张,灭国之时,张家人带着轩辕家的传国玉玺远走,一块破玉而已,有什么用?”
  让张家处心积虑谋逆的原因除了道家宗教信仰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汐瑶忽而调转话锋,道,“听说张家子嗣繁茂众多,很奇怪为何你身为庶出,却极得重用。”
  “你是在夸奖自己未来的夫婿么?”张清曜不知皮厚的应了下来。
  “不。”汐瑶目光灼灼的望向他,“我是在猜想,纵使过了几百年,或许轩辕氏还留有遗孤,交托于张家抚养也说不定呢?”
  默然
  张清曜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深邃的眸中光华点点,像是随时要爆发出什么,而神色却没有她期望中的一丝显露。
  半响之后,他才赞赏的说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对她此前的疑问,不否认,也不承认。
  不急。汐瑶露出抹欣然之色,暗暗宽慰自己,反正先也只是她忽然想起,一时兴起的试探而已。
  “今儿个是太守的寿辰,不知你可愿赏脸,陪我一道前去?”遂,张清曜对她邀请道。
  “不去。”汐瑶淡淡然转身,连他脸上少许憾色都一并忽略。
  虽在张清曜意料之中,却还是不免感到缺憾,也罢了,谁让张家都是她的仇人
  “那就早些回客栈休息吧。”转身之前,他又看了那女子背对的身影一眼。他眯了眯眼眸,暗光有少许从眸中流泻而出。
  “方才我说的,害死武安侯的不止我张家,至少不单是我张家。这句不是玩笑话。”
  
  张清曜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想提醒她暗中还有人捣鬼,还是在为张家辩驳,让爹爹万箭穿心的是苗域的人,她该去找南疆王报仇?
  带着疑惑,回到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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