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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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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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圈子里,对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应。而我认识的人中竟也只有洛克尔导师能与声色犬马的场景完美地联系起来,再加上法国这个关键词,构成了一个讽刺的巧合。
  但毕竟天色已晚,我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有雷格勒斯的时候我从来不喜欢在夜路上走,而且现在蔷薇教团已经倒台,虽然我不会被一些小混混如何,却也不宜弄出些不好收拾的事。
  进门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酒店的招牌,字体很不好认。
  Le Lucermaire。
  我自幼时起开始学习法语,日常交流不成问题,但事实上我并不认识这个词。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向那个画着紫色眼影的妖冶老板娘买了些食物,在仅有的几种非酒精类饮料中选了杯果汁,准备先吃完晚饭再去找住处。
  左侧几步远外靠墙的座位被四个女人围着,液体鲜艳的反光时不时跳入眼帘,伴着玻璃碰撞的清脆乐音。那些女人的容貌被厚重的化妆品遮掩着,身材却显露得触目惊心。她们无疑都是能在感官上吸引男人目光和□的女人。
  我别过视线,试图对这些靡靡之音置若罔闻。显然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以前也不曾和任何女性有过交往。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雷格勒斯之外的人产生过□。
  这无疑促使我决定尽快解决掉晚饭,那个美艳的老板娘经过时瞪了我一眼,或许在责怪我竟在她的店内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理她,迅速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已过九点了。看来我是在街上逛了太久,现在是时候去找旅馆了。
  店内灯光幽暗,点着使人意乱神迷的香。因为经常有客人打翻酒,所以也没有铺地毯。
  怀表盖内侧的反光隐隐绰绰,但仍足够让我看到人影。父亲把它送给我时就告诉过我还有这样的功用。
  我猛得抬起头来,那围在一起的四个女人已经散开,现在就可以很清楚地证明我先前顺理成章到简直不能称为猜测的猜测——她们围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们围着的那个男人动作缓慢优雅地向我走来,我随着他的每一步睁大眼,事后想起来真是毫无必要,我早该料到他是这么一个货色。
  “真是好久不见啊,希斯维尔。”俊美的金发男人高雅地微笑着俯视我,让我恍惚想起了罗斯查尔德午后教室里倾泄的阳光和飞舞其中,如果金色雪花一般的烟尘,与当下场景极不符合,“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被香水和胭脂包围着还能注意到我,您还真是敏锐呢。”我笑了,把手肘搁在桌上,抬起头看着这位一年未见的恩师先生,随即环视了一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您的品位还真是下降了不少啊。”
  “那你帮我打发掉她们如何?”洛克尔导师全然忽略了那些女人不悦的表情,笑着坐在了我对面,“今天如果我不能把她们全灌倒,她们可是不会放过我哦?”
  我愣了一下。以前我生活的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继承了父亲千杯不醉的天赋,却不明白父亲确实是酒量惊人,而我只不过是连醉酒这一人类生理和精神融合的方式都无资格享有罢了。
  在我发愣的当口一个波浪卷发的女人忽然坐在我腿上,娇媚地笑着,把一杯紫红色的液体往我嘴边凑。她的胸蹭到了我肩上,我下意识地往后闪躲,挡住她递来的高脚杯。
  “如果我帮您,”我忽然想起什么,“您帮我找个地方住如何?”
  “法国不会没有满足得了你的床。”
  洛克尔导师故意用英语说了这句话,显然那几个女人听不明白,却没有人会不明白那其中□的口吻。
  我夺过女人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们忽然来了兴致,争先恐后地往我身上凑。我几乎要被他们逼得陷进了墙里,世间最柔软动听的语言从她们鲜红的唇间吐出来,分外别扭。
  我不知道她们给我灌的酒叫什么,但仅从味道就可以尝出其中的辛烈。
  再烈的酒对我来说也不会有影响,对她们而言却支撑不了几杯,放倒她们并不难。
  但是我忽然非常疲倦,同时深深痛恨自己的愚蠢无能,竟然误入这样的地方。
  
  Tu lui verses l’espoir; la jeunesse et la vie
  —Et l’orgueil; ce trésor de toute gueuserie
  —Qui nous rend triomphants et semblables aux Dieux
  我恍惚感到自己醒了,发现醉得更深。
  十多岁的时候有一阵因为艾琳她们的影响很着迷《恶之花》,时至今日仍想得起来部分句子。
  我不知道洛克尔导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哼这些靡艳而美丽的诗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见的。然而这些语言的韵律却像是某种魔法一样击中了我心中某个隐秘的开关,我忽然开始笑,无来由地。
  同样,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为什么要笑,除了自己的卑微外,我没什么可耻笑的。
  然而我坐在那里疯狂地低笑着,笑得全身颤抖,笑得周身的空气冻结起来,从中绽出裂缝,在初秋的夜里冷得浑身发抖。两个尚且勉强清醒的女人吓得愣在原地。
  洛克尔导师的手臂穿过寒冷的空气和女人温暖的身体,抓住了我的手。
  “跟我走,”他用一种与他不相称的坚定口吻在我耳边说,“跟上我,我们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意为“孤独的流浪者”,是《恶之花》第一部分“忧郁与理想”中的一首诗。本章内的法语诗句也摘自这首诗,意为:
你给他倒出希望、青春和生命
——而高傲,这清贫者珍视的品行
使我得意洋洋,就像那天神
》韦伯:德国社会学家,是社会学理论的奠基人之一,认为角色是社会人格的基本组成部分。


76、忧郁与理想 。。。 
 
 
  流窜的白色清辉在睫毛上晕出不大不小的几片白斑,我微微睁开眼,顿时刺痛从缝隙中渗入,那道光模糊了。
  我猛得清醒过来,昏暗的灯光里夹杂着中年男人的沙哑歌声,酒精与女人的记忆回来了。
  然而这个地方不是如此。
  我环视四周,窗帘是素雅的乳白色,在上午的轻风中柔和地舒展,随即落回原处。家具是淡色的木材质,精致的小台灯静静地守望在床头柜中央,从抽屉拉柄精雕细琢的花纹上便可看出这些东西之品质不凡。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了浮云城堡,然而这间房间的装饰风格是温和的,并无那种带有拒绝意味的高洁和冰冷。
  我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准备坐起身。
  一抹镶着铜色边缘的灿烂千阳刺入眼底。
  我一惊,竟然恍惚想起了父亲。然而我想最神奇的魔法一定存在于彼岸,去往那里的人从未回来过,也不会回来。
  父亲的头发也没有那么显著的卷曲弧度。
  “你醒了啊?”
  洛克尔导师坐在窗边,似乎在看护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只是他唇角那抹轻佻的笑容与上午的大好光景实在不甚符合。
  “恩,”我勉强嘟哝了一下算作回答,十四年间我们这群人之间从来没有别人看来的那么多礼节,“谢谢您…我这是怎么了啊…”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呢。”他换了个姿势,笑得很惬意,“你居然也会喝醉,我真想看看塞纳河的水有没有见底。”
  “我没有醉。”
  是的,我没有醉。现在我仍能清醒地回想起那时的状态,虽然过去没有喝醉酒的经验,但我知道自己虽然无法解释那时的行为,却并没有丧失心神。
  然而这句话却让他微微睁开眼,随即笑得更加暧昧。
  “怎么,你还没清醒过来么?”
  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有醉,”他的笑容在流金年华的背景映衬下荡漾开来,“要不要再来一片酒精症状缓解剂?”
  “不用了。”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我不要争辩下去,“对了,导师,这里是…”
  “啊,忘了告诉你了,”他端起一杯咖啡,旋转着袅袅而上的白色烟雾在他唇边摇摆不定,“巴黎太吵闹了。”
  我心知肚明地移开目光。
  “诶呀,本来还想在巴黎多玩几天的。”他却微笑着凑近,“现在也只能提前回来了,好在从这里到巴黎只有一小时车程。”
  “抱歉,麻烦您了。”我把叹息咽回去,坐起来准备起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原来您也离开蔷薇教团了。”
  “不离开那个见鬼的地方,难道我要等着雷格勒斯把我的脑袋揪下来么?”他站起来,阳光在他身后打出一个绚烂的轮廓,发出令人目盲的红色灼华。
  “您…都已经知道了?”我愣了一下,但随即为自己的无知哑然失笑。
  “我也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的啊。”他满不在乎地托出我已经预料到的答案,“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要怎么摆平你们这些骄傲尊贵的少爷小姐们呢。”
  “是啊,您一直都很有手段。”我笑了,而今那些学生时代的光辉岁月已经成为我仅有的珍宝,回忆都成为一种奢侈,生怕某一天它们被消磨殆尽,再也捞不起一丝温暖的怀念。
  他笑盈盈地望着我,没有再说话。我垂下目光,在新换的睡衣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我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位相处多年的人生导师所维持的优雅形象在短短几秒内片片崩落,碎了一地。
  “放心吧,”单词和音节在颤抖不已的狂笑中骨肉破碎,连贯不成句子,“没有人非礼你。”
  一道闷雷劈中我,含着尖锐的幽默感。我怔在原地。
  “你先好好休息吧,”在我无言以对的当口他转身出去,灿烂的光华在门框中缓慢地散逸消失,“我会让露妮把早餐拿上来。”
  
  我最终还是在将近十点的时候摆脱了四肢关节隐约的酸痛感,站起身,换好自己原先的衣服。
  外套的最后一个铝搭扣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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