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征宫词薄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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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征宫词薄慕颜-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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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陵王冷笑一声,不屑道:“不说话,你又能如何?”
  那人不料碰了个大钉子南,一时愣住,旁边的人小声说道:“崔老大,他们是不是走镖的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放屁!走镖的难道爷就怕了?”
  “拿了赶紧滚!”海陵王挑了挑眉,扔了几锭银子在地上。
  “你以为,几个小钱就能把爷打发了?”那崔老大被激反硬气起来,朝身后众人挥刀道:“去,把那个姑娘也给我抢了!”
  乐楹公主正在看热闹,吓得赶紧缩回车内,只听郭宇亮喝了一声,长枪横扫,顿时将五、六个人掼在地上。跟随护驾的侍卫包围过来,长绳一圈,便将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锁成一团。那崔老大见属下被围困,几名少年又是武艺高强,吓得面如土色,转身拔腿,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海陵王一剑封住他咽喉,冷声喝道:“找死!还想跑?”
  “放肆!”明帝掀开车帘站出来,郭宇亮赶忙跑过去,“几个乌烟瘴气的流民,也制服不了么?赶紧打发了,尽早赶到湖州城。”
  “是。”郭宇亮垂首领训,不住点头。
  时值夏季,进入湖州城一片灯火交错。几家大酒楼仍很是热闹,人声鼎沸、彼此叠嚷,连说话都要提高嗓门才行。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却也有几分富足之地的味道。慕毓芫正在往沿街看去,卖冰糖葫芦的、臭豆腐、捏面人,对于久居宫闱的她来说,别有一番新鲜情趣。
  当夜宿在客栈涵晶馆,暗灰长石墙角,素白普通墙面,顶上是最常见青蓝通烧弧形瓦,窗格也只是简单十字错分。慕毓芫说此处幽静,又赞庭院几抱碧桂树长的好,明帝再无二话,立时吩咐安排六间上房。
  “六间?”王伏顺有些疑惑,小声问道。
  “夫人身子不适,需要清净。”明帝声音平静若水,将目光投在慕毓芫脸上,象是是在等待着什么,流连片刻道:“给夫人,单独开一间客房。”
  慕毓芫不言,缓缓别过身去。
  阁楼下,积年碧桂树绿得滴水。再远些,再高些,是半弯皎皎明月,周围繁星一闪一闪,好似会说话一般。清凉月华化做一抹薄雾,湖州城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沾染上极淡的莹莹之辉。
  “宓儿。”明帝微眯双目,双后背负于身后,似乎浑然忘记方才之事,正在享受着轻柔的夜风,“喜欢这碧桂树?等回宫后,朕让人在椒香殿种几棵。”
  “不”
  一顿呜呜咽咽好似鬼哭狼嚎,打断二人说话。白天被抓起来的那起流民,正在放声哀号,海陵王从里面出来,朝下喝斥道:“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转头瞧见明帝和慕毓芫,一扭头又钻了回去。
  “晚上露气太重,陪你进去罢。”明帝笑容不见动摇,不容慕毓芫躲闪,上前替她紧了紧披风,又朝王伏顺斥道:“赶紧去把那些人嘴堵上,还让不让人安生?顺便查一查,究竟是何来历?”
  屋里点了一盏双罩红蜡灯,透过橘色薄皮纸散出昏融柔光。慕毓芫走向高台,欲要再取一盏点上,明帝却道:“不用点灯了,朕坐一会就回去。”
  “皇上,要喝茶么?”
  “不!”
  慕毓芫一怔,甚是不解。
  “朕只是在想,这个不字”明帝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笑意,欣赏着那一瞬间的惊讶,“你还要说多久?”
  慕毓芫起身欲走,那目光似针芒一般刺人。
  “难得,你也会生气。”明帝象是存心挑衅,挡在她的面前阻断退路,“你不讨好朕也罢了,竟连生气也不愿意?朕的心意,你就只会说一个不字?”
  “臣妾不敢。”
  “不敢?”明帝声音蕴着火气,好似要燃烧出来一般,屋内温度也有些升高,坐下来静了片刻,“朕说什么你都听?那好,唤一声朕的名字,你知道的。”
  不过,只是个名字而已。慕毓芫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却有气流涌上心头,稍一松懈,便哽咽在喉头,不能再开口。
  “算了。”明帝静默片刻,双臂缓缓环过来,“是朕太心急了。”
  慕毓芫被锁在那稳厚胸膛上,不能动弹,闻到陌生男子的气息,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心跳声,令人不安。他并没有为难自己,处处体贴、处处关怀,到底是为何难过?是因为他越是好,便越发思念另一个人?是了,那些温柔关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一次又一次拒绝,彼此更觉累了。
  “臣妾”慕毓芫轻轻开了口,想要把心思都讲清楚,抬头却迎上明帝心疼的眼光,微作迟疑,底下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明帝一点点松开双手,目光似能洞穿他人。
  “时辰不早,臣妾送皇上回去安歇。”
  “不用。”明帝眼中投影着晃动烛光,声音恢复平静,“湖州沿河风光秀美,明天一早,我们摒弃车马改坐画舫,顺着水路赶往庆都。既可以观赏沿途风光,又可以省却车马劳顿,不失为一件美事。朕自己回去,你早些安歇罢。”
  看着明帝走出门去,慕毓芫乏力的走到妆台前,在桃凳上坐下,泛黄铜镜内是青春鲜妍的容颜,却少一点生机之色。双痕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声问道:“小姐,是去铺床安歇?还是再坐一会?”
  “铺床罢,你过来跟我同睡。”
  明月如钩,清辉似水,清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卷得薄帷软帐摇曳不定。二人静静躺了一会,双痕望着月亮出神,“从前小姐没出阁,咱们也是这般同睡,中秋的时候还一起看月亮呢。”言语间大是怀念,突然裹着衣衫翻身下床,回头一笑,“小姐,不如今天也打开窗户,看一会月亮吧。”
  慕毓芫不料她真跑下去,只好点了点头。
  “这月亮还是从前一样,只是天色好象 ”双痕话未说完,只见窗外一个欣长人影投进来,竟是打算翻窗而入。
  “姐姐别嚷,是我!”
  慕毓芫也吓得不轻,待听到声音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胡闹!”起身披上外套下榻,吩咐双痕去点了灯,再到外面门口把风。
  云琅一身淡青色的锦袍,大步流星上前坐下,“姐姐先别生气,这次可是二哥让我来的,说是不放心,特意让我跟着后面保护。”
  “你二哥稳重,怎会让你胡来?”
  “姐姐,就知道你不信。”云琅抽出金合欢刀来,递了过去,“你不信我,总该相信这把刀吧。二哥亲自交给我,说是以防不测。”
  “怎么会?”慕毓芫认得那合欢刀,是慕家调动外省暗人的信物,另一把原在自己手中,因为灰了心,回府时遂交给哥哥保管。
  “有人来回,政观阁的人已知姐姐身份。”
  那么,一定是那天遇到的人。慕毓芫心里微微一沉,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太在意,到底还是疏忽了。
  “姐姐。”云琅凑近些一笑,“一路上都没被你们发觉,功夫还不错吧?”
  “你少得意。”慕毓芫笑斥了一句,却听外面有脚步声渐近,门口传来孙恪靖沉厚的声音,“夫人,可曾见到可疑之人出入?”
  云琅一惊,复又从后窗翻出去。慕毓芫忙朝双痕使眼色,双痕故作刚刚被吵醒的样子,慵懒回道:“啊呀,是谁在外头,且等一等。”挨了片刻才开门,故作惊讶,“原来是孙大人,这么晚还有事么?”
  孙恪靖问道:“姑娘可曾见到有人出入?”
  “半夜三更的,哪里有什么人?没事我就回去睡了。”双痕似吵醒后不耐烦,揉了揉眉头,补道:“怎么,难道是有贼?”
  “那没什么,打扰姑娘安歇。”孙恪靖抱拳时,震得剑在鞘中“嗡嗡”作响,双痕便关门退进来,外面脚步声渐渐走远。

  第十八章 惊鸿

  此次包下一艘巨大画舫,乃是只出自湖州最大“碧波苑”,虽比不上皇宫画舫奢侈华丽,却也是朱漆绿瓦、珠帘蔽月,雕栏楼阁一应俱全。整个画舫共分三层,最底下是浆手杂役出入之地,中间一层十六间上房,顶层做半开内凹设计,出门便是开阔的平台栏杆,以供站在上面观光游赏。
  去庆都大概需五、六天水路行程,若是沿路观光时间就更长,画舫每天租金三百两银子,加上日常开销简直是日掷千金,通算下来一趟至少要近两千银子,寻常人等自然是问都不敢问。画舫平台上,放着两把紫藤绕花长椅,上头支着紫缎垂帘遮阳圆盖,供帝妃二人倚坐。一群歌舞坊的管乐名伶坐在其后,玉笛声顺风散开,宛若一缕缕细长的山泉溪水,在画舫之上萦绕不绝。
  晨曦初升的天空,水面上好似洒了一把明珠荧光粉,日色若金、波光粼粼,沿岸水光山色都在其中投下倒影。有青色飞鸟划破云层,一群群好似墨汁斑点洒在白绢上,“唧”的一声清啼,自万丈高空传下来。明帝透过手指缝隙望去,畅然展眉道:“在皇宫游湖虽浩浩荡荡,到底还是地界小。不比外头气势轩阔,大好河山皆尽囊括于胸,何等的畅意抒怀!”
  清风从对岸沿江吹来,慕毓芫倚朱漆木栏杆前,云鬓散发飞扬,臂上青玉色绡纱流苏盈动,随风长长飘曳。闻言淡淡一笑,却听乐楹公主在上面扬声道:“你们快过来看啊,船下面好多鱼儿。”话未说完,一阵乱步“蹬蹬”冲下来。
  墨绿透莹的江水,连绵翻滚激起层层细白雪浪,几尾小白鱼浮出水面。乐楹公主趴在栏杆上,手中抓了一大把鱼食,用力的朝下面扔去,“有趣,有趣!”说着又跑过去拉扯慕毓芫,“呀,皇嫂你快瞧这边,泡泡吐得好大呢。”
  慕毓芫往下看去,果然一连串水泡“扑嘟扑嘟”直翻,于是微笑道:“你喜欢就多看会,别被边上江水溅着了。”
  “前面就是三厘岛,准备靠岸!”画舫另一头桨手高声吆喝着,众人顺着桨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个两里左右的半圆小孤岛,并没有房屋人群的迹象,倒是郁郁葱葱的橘子树长得分外茂密,浓绿之中点点橘红,煞是喜人。
  “啊呀,你先别走,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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