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那这是什么……
夏明薇想，却不清楚这算是什么了……
开了灯，客厅里的一切如常，那样干净又安宁的……
他们结婚的房子，那时候定下来是这里，还是上官睿挑的，他说不用太大，有两个人的空间就够了，等到生孩子就换个房子，这里总是要留着，说以后两个人在这里，太大了一伸手够不到她也不好……
她犹记得当时她鄙夷，这个面积一伸手也是够不到的，还是复式结构，怎么从上官睿口里说出来，就好像这房子只有巴掌大似的……
早上她还在厨房里面，她发烧的那次，他还给她做饭吃……夏明薇过去厨房，开了灯，看里面……
已经是有人上来收拾过的，每天定时过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还曾经颐指气使，指挥她洗碗……
还来啄她的耳际……
可也是在这里，看到烟蒂，知道他又开始抽烟……
夏明薇出去到客厅，觉得窒息，一秒钟都不能再待下去，她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上楼，只想去街上走，想去更远更远的地方，第一次有这样想要逃开的感觉，想要离开B市和他……
关于B市，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留恋或者能记得的东西，之所以在这里，都是因为他……
可是没有地方去，身上有卡，随时可以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可是却有种被绑着在原地的感觉，哪里都去不了……
夏明薇出门，想了一下，拿了顶层的房子的钥匙……
那时候买下来的，上楼去，每天也有人打扫，当初是他的卡刷的，却是在她的名下，后来的物业之类直接都是从账目上划走……
夏明薇开门，里面黑，有落地的大窗透露出城市的晚景，那一点星星点点的灯火，明亮而冰冷，看上去那样美，美的细碎令人诧目，远处是标志性建筑，高，光亮，车河静静的流淌，巨大的夜幕如同是黑色的丝绒，笼盖一切，车河绕一个拐弯，一直延续下去，红的黄的光亮，好像这个世界还是按部就班的来，只有她，卡在了当下……
夏明薇过去沙发上坐下，看着外面的景色……
没开灯，一切都有些冷的意味透露出来……
缓缓的躺下去，躺着看外面的一切，眼泪就流下来，缓缓的，划过脸颊……
因为是极其的静谧，所以听到不知道哪里的一点点的吵杂的声响，远远的传过来……
上官睿，这三个字好像已经是骨髓里面的，已经是那样深深的在骨髓里面，她打了他一个巴掌，他头侧向一边，好像是慢镜头的缓缓会放，缓缓的，那样缓慢的……
那个人是上官睿，那个人眼底没有任何一点点神色，只是深色的，看不出任何……
那个人，曾经跟她一起，在荷兰的很多歌夜里，在她旁边的房间，不远不近的距离，用一个工作的借口困住她，对她好，却什么都不说……曾经吻她的唇，曾经为了她的生日，深夜驱车五个小时，来送她一个礼物，曾经完全不设防，把信用卡给她，说让她用，曾骂她笨，又整夜的教她如何旋转如何跳舞，曾给她默写法文，曾看着她的时候，眼底会有丝丝点点的光亮……
记忆太多，太多……太多太多……
多的一下子蜂拥而至，一下子都来，涌进脑海……
手上的戒指，却好像是越来越紧，需要摘下来……
他曾说过的，说过有她就够了，说只要伸手能抱住她就够了……她怀孕的时候，他折煞了一身的骄傲，只在她面前那样小心翼翼，她孩子流掉他生气跟她分开，她去追回他，在快捷酒店被警察查房，他说她是他妻子……
他曾经那样小心的爱她……
爱的好像她是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的捧着，爱的好像她是世界的中心……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切就都摔碎了……
他的脸孔那样淡漠的样子，还有身后那个跑的那样快的女人……
夏明薇觉得头痛，很痛很痛，闭上眼，身子紧紧的蜷缩起来……
忽然就想到自己十七岁时候许的愿望，愿望里面，她不要了所有的爱情，只想要自己强大起来庇护所有爱的人，希望上官睿好，现在想，却好像都是如了她的意……
头愈发的疼……
疼的那样钻心……
为什么，在她那样想要努力一次，追回了他，想要更努力的在一起的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夏明薇更加的蜷缩起来，把自己整个儿团起来，抱着一个抱枕，紧紧的，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
梦里面都是荷兰，满满的都是荷兰……
空气里有那样子清新的味道，窗外有蔷薇花，有些冷的，连夏天都冷……冬天的时候会有铺天盖地的雪，屋里的暖炉很暖，她的课业很重，法文很难，荷兰语也不简单，她在火炉边，念着那些拗口的句子……
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纸袋子……
她听见车子响就迎出去，开了门，可是实在冷，就站在门口等他，他停车过来，穿着厚厚的衣服……
她只看见袋子就心花怒放……
上官睿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纸袋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底却有些说不出的笑意出来，带一点对小孩子才会有的迁就，进门她给他递上拖鞋，他就把纸袋子给她，却是大号的火鸡披萨，后只是薄底的那种……
夏明薇的眼睛就会笑的弯成月牙……
进门去，打开来，还是温热……
上官睿斥一句：“就知道吃……”
夏明薇才不管，顶多老实的拿去分了，第一块给他……
然后电话铃声响了，是乐沫沫，说家里门口的广场上面都是雪，厚的没人踩，干干净净，叫她过去打雪仗……
上官睿还要先默了她的法语，才肯载她过去，她穿的好像狗熊一样，上官睿衣服也厚，却还是绅士一样的模样，身上大衣让夏明薇看一眼，就觉得这人真是不觉得冷的异类……
打雪仗，堆雪人……
上官睿在一边本来就是看着，跟慕容聪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就丢了雪团到她脖子里……
她扬着手里的雪冲过去，上官睿却是冷脸，只是一皱眉，她立刻就怂下来……
上官睿说：“你要用雪球打我？”
夏明薇摇头摇头，谄媚的笑：“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谁会跟自己的衣食父母过不去，谁跟自己大boss过不去，他要是秋后算账了呢……
上官睿严肃的脸孔：“那你是要干什么？”
夏明薇摇头摇头，咽一口口水：“我手抽筋，就这样……”
慕容看她很怂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捏了一个雪团，一把砸在她的脸上，她嗷的一声叫，冲着慕容聪冲过去……
冰天雪地，很多雪，世界都白……
冰天雪地，她跑的脸红彤彤，回头看他一眼，他站在车边，正看着她，眼底看不出什么，唇角却是笑的，那样好看的弧度上翘，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丝都不曾游移……
……
很多事情都不能从头去想，想了会痛……
可是梦境里，一幕幕的演出来……
梦里都觉得心口会痛，痛的发钝……
景色又游移，游移到H市，她第一次要离开他，他从H市追着她到S市，团着蜷缩到她的小沙发上面，小小的沙发，他那大的一个人整个儿都缩着，她早上醒过来，看他……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是觉得，如果不在一起，那她就做他的情妇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都不想在乎那么多……
他早上醒来，亲她的脸颊……
她觉得那一刻就是最好，什么都好……
太好太好……
然后，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田地……
走到今天再也不会不去的田地……
越来越窒息，越来越……
后来就是她一个人跑出来，他没有来追，他的声音好像回声一样的来回的响，重复的是那一句：“你也太任性……”
还有一句：你懂事一点……
要如何懂事才能接受他做的事情，像姜琳琅那样懂事吗？就算是像姜琳琅，她也做不到如此……
世界一下子就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无法呼吸，在梦里也都无法呼吸，好像是有人伸手卡着她的脖颈，她看不清楚是谁，是姜琳琅还是谁，还是昨天的那个女人，好像还有无数的人在后面等着掐死她，等着让她窒息，总有办法总有人能让她承受不了……
总有……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一下子的轰隆一声，她模糊的睁开一点眼睛……
外面天色大亮，天空照例是乌色，可是光亮透射过来，在她的身上……
夏明薇从沙发上起来一点，有些回不过神，心还在剧烈的跳，努力平抑了，才回身……
一抬头，却是那样的一瞬，看见身后门口站着的人……
夏明薇看着，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是有人在她的心里卡了什么东西，卡在当下，不上不下，却是一分分的向下压，有千斤的重量，一分分的，逼她到没有办法的境地，碾碎了心，有血流出来，痛，却好像已经是麻木，涩的，涩到眼底有水汽冒出来，她压抑不住……
上官睿站在门口的地方，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没变，在门口，不进来也不出去，只是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四目交接，他也不会避开……
夏明薇想开口，可是说不出……
什么都说不出……
一句都说不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笑这么难，好像再也回不去，她曾经只想在他的庇护下面依偎，那样的团起来自己，自己努力的学习法文荷兰语英文，让自己变成衬得起他的人，站在他的身边，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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