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渡·羽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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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渡·羽辞云-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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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博学,可曾听闻神仙之事?”和鸢打断叶太傅的思绪。
  叶太傅舒展开刚刚紧紧蹙起的眉,回答:“神灵不过是人为杜撰,用以寄托美好夙愿。”
  小皇子有些失望:“我还以为真的有神仙呢,他们的生活一定是无忧无虑的。不然怎么会说快乐似神仙,又有那么多人想要成仙呢?”
  叶太傅摇头:“殿下此言差矣。万物存活于世,就不可能无忧无虑,臣于早年间听得一则故事,现下说与殿下听,听完或许殿下就会明白,即使真有神仙,也有自己的难处。”
  小皇子马上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傅。嘻嘻,最喜欢听太傅讲故事了。
  从哪里讲起呢?太傅啜一口桌上的茶,娓娓道来。
  ——待续——
  第64章 第 11 章
  10。
  这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在大漠之中,或许有很多这样的密道,错综复杂,不知通往何处。
  洛云却感到隐约的不寻常,阴气实在是太重,冰凉刺骨。
  楚玄的背影崩的很紧,眼神凌厉,洛云也不禁噤了声,不再说笑,空洞的通道内,只听见四人的脚步声单调回响。
  远处闪过一丝光影,飘忽不定,时暗时明,托着长长的尾影在空中划过自己的痕迹。接着又是一道,和刚刚那点光影交替更迭,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渐渐的,光影多了起来,照着漆黑的通道,只是,那些光影闪着幽幽的蓝紫色光芒,反而显得此处愈发毛骨悚然。
  楚玄停下脚步,拿出火折子点燃。明亮的烛火映出他满脸肃穆。那些蓝紫色的光影依旧来回飘荡,却始终没有靠近。
  倚萱道:“都是一些不愿放下执念的游魂,有的已经在此逗留数百年了。”
  游魂么?洛云释然,难怪觉得阴气甚重。
  倚萱向楚玄行礼告辞:“石门之后便是天君托付奴家镇守之地。奴家虽修行千年,却依旧是妖,此地常年伴有戾气萦绕,奴家不能靠近,此番便不同先生一道了。奴家虽受天君托付,天君却不肯告知奴家详细情形,不过奴家隐约猜到先生意欲何为。奴家还是那句话,渡魂之事,玄之又玄,奴家曾听闻人间有一句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真不能如先生所愿也请先生千万看开。先生是聪慧之人,想必明白奴家的意思。”
  楚玄向倚萱拱手:“在下谢过倚萱姑娘。”
  倚萱笑盈盈的离去,却在路过择羽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端详一番:“爽灵?哈,当真有趣。奴家活了这么久,还头一次见着只一缕爽灵就能如此霸道,重塑真身。”
  爽灵?择羽喃喃,似乎有人这样叫过他。
  “你说什么?”洛云皱着眉,看向倚萱。
  “小兄弟的三魂七魄着实诡异,仙使莫非毫无察觉?”
  洛云细细回想自己和择羽相处的这段日子,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但是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提醒过他,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何处诡异?”
  倚萱托着腮想了一会,道:“其实,奴家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仙使何不问问楚先生,先生博学,或许能为仙使解惑。”
  说完,只见一抹粉色闪过,倚萱消失了踪影。
  石门缓缓开启,阴寒更甚,洛云牵起择羽的手,将一缕仙气传给他。
  石门之内,一张硕大的寒冰床,云雾缭绕,一人躺在床上,那人大约双十年华,双目闭合,神态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块血色玉石。石室顶部和四壁都画着各式图腾,尤其顶上那个,绽出万丈金光,将整个寒冰床照的通透发亮。
  玄武石至楚玄手里徐徐升起,映入金光之中。
  四周一片宁静。
  玄武石嵌入顶上图腾的眼眸之中。
  依旧寂静一片。
  滴答,
  滴答滴答,
  似是水声。
  滴答,
  又是一声,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鼻尖,择羽伸手擦去,却见满指鲜红,竟是。。。。。。
  惊呼被他生生咽下,
  石室隐隐传来一声低吼。。。。。。
  石壁颤动,择羽赫然看见石壁上的图腾活动起来从石壁钻出,竟是饕餮,梼杌,穷奇,浑沌四只凶兽,无一例外被手臂一般粗的铁链穿过背脊,隐见铮铮白骨,刺目的血斑驳流下,血腥之气在鼻腔肆掠,令人做呕。
  顶上一只被折断双翼的应龙痛苦挣扎,头顶还插着一柄血色长剑。
  一声声低吼此起彼伏,凶兽赤红双眼,亮着尖利獠牙,它们曾是何等的尊贵与骄傲,如今却困于此处受这番折辱。
  择羽傻掉,浑身颤抖起来。
  洛云猛然明白这些图腾代表什么,他握紧孔雀翎狠狠看向楚玄。
  “你究竟想干什么?”洛云厉声问道。
  一阵恶心翻上来,择羽弯腰捂住口鼻。
  床上躺着的那个不是活人,不,他根本连人都算不上,他不过是用瑶池的仙木灵枝塑成的骨架,再用不知是哪些死人抑或是畜生的腐肉塑成的肉身。只因三魂七魄被缚于胸前交握的噬魂血玉之中,若用渡魂之法,配合血引法阵,将魂魄引入这具身体里。。。。。。
  这是血引之阵,以凶兽之血为引,便可。。。。。。
  洛云咬牙切齿:“行白骨,活死人。”
  ——番外杨柳枝(五)——
  小皇子撅嘴不乐意。
  太傅肯定在诓人,哪有运气这么不好的神仙?本来呢,还是做君王的,也算得上少年得志。不过椅子还没坐热乎,就被自家哥哥给拽下来了,还被打得鼻青眼肿面目全非,飘飘忽忽往凡间落去。既然做不了君王那就做个闲人好了,在凡间游山玩水,也还快活。可是,如意算盘又落了空,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天就开始降灾,一道一道的惊雷往他天灵盖上劈。神仙掐指算算,顿时捶胸顿足,原来自己的阳寿已尽。此时,居然有个凡人从天而降,替他挡住了天灾,只是可惜了,那凡人本来的绝世好命被天灾给打歪了,连累着跟神仙一道受苦。
  哼,肯定是假的,太傅惯会骗人的。小皇子大踏步吱嘎吱嘎踩到雪里。和鸢你说太傅是不是骗我的?和鸢,和鸢?诶?人呢?
  和鸢站在桌子边上,双目炯炯仿佛要把太傅的背影看出一个洞。
  叶太傅回头,瞅瞅这个一脸明艳的小孩:“有事?”
  小孩点头,却不开口,小脸绷的紧紧的。
  叶太傅一向的好性子,也不急,干脆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等着和鸢开口。
  和鸢毕竟年少,定力哪里比的了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还没过多久便缴械投降了,犹犹豫豫蹦出一句没头脑的话:“太傅说的是自己吧?”
  叶太傅头也不抬:“你指什么?”
  和鸢咽咽口水,脸颊微红,批注:“太傅刚刚讲的是自己的事吧?”
  叶太傅翻过一页,纸张哗啦啦的响:“何以见得?”
  和鸢又急又恼,偏的叶太傅一脸的淡然。
  和鸢踢踢脚下的石板,道:“因为太傅刚刚的神情与别时不同。”
  “哪里不同?”
  “非常。。。。。。”和鸢找寻脑中准确形容的词汇,斟酌半天开口:“羞涩。。。。。。”
  “哪里。。。。。。羞涩。”叶太傅又翻过一页,手一抖书页险些被扯下一个角:“我莫非只能一种表情?”
  和鸢差点喷了,听听,这像太傅一贯会说的话么?
  叶太傅终于放下书,看向面前忍俊不禁的小孩。
  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办法,他这般不按常理出牌,你若说他无礼,他便理直气壮由一句童言无忌带过去,纵使气恼也无可奈何。叶太傅竟然有些拿这孩子没办法。
  “太傅。”小孩看着太傅的眼睛:“您,真的是神仙。。。。。。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小孩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便没有吧。”看表情,完全就是不信。
  “太傅您和皇上。。。。。。”后面的话,和鸢没有说出来,只是拉过叶太傅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字。
  叶太傅抽回手:“没有的事。”
  这便是有了,和鸢意味深长的点头。
  “忠君爱君本就是身为人臣应尽的本分。”叶太傅稍稍蹙起了眉。
  少拿这套忠臣良将的大义哄我。
  “不过。”小孩突然凑近叶太傅身边,双手撑在太傅膝头,低声说道:“和鸢其实和太傅一样,太傅的故事,殿下不懂,和鸢听懂了,和鸢只想告诉太傅,和鸢是太傅这边的。”
  小孩突然踮起脚尖,一下亲在叶太傅侧脸,还没等太傅回神就跑开了。
  叶太傅摸摸脸上的口水印子,叹了一口气,当年那孩子醒来以后也是这样给他来了一口,莫非自己看起来很讨小孩子喜欢么?连平素规规矩矩的和鸢也。。。。。。
  不过,和鸢那句话倒是引起了太傅深思。
  说起来,和司徒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是外戚出身,他爹是太后亲哥哥,他又是皇后的亲哥哥,皇上的大舅,他二姑嫁给了北郡王。现在,北郡和朝廷闹得正凶,其实都是自家亲戚,闹哪门子的乱?
  和司徒生性圆滑,交战许久,两边都不得罪。只是,今天和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和司徒有意站在皇上这边?这究竟是和司徒本人的意思还是这孩子的意思?
  叶太傅不禁自嘲,他糊涂了么?竟然会信一个五岁孩童的话,还被这样一点烟雾弹搅得心神不宁?
  和鸢这孩子委实聪慧过人,从那日选皇子伴读他扑身替皇子挨打便可看出小小年纪便已狼子野心。那天如不是他这般逾矩,皇子伴读的差事定轮不到他,而是和司徒的嫡长子和鹞了吧。今天,竟从简单一个故事里洞察这么多,叶太傅深感自己太过大意。还说出这番看似没头没脑却偏偏颇得太傅之心的话,这是为日后邀功铺垫么?
  然聪慧之人往往最终也是毁在聪慧上。
  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强势者当展露锋芒,而如和鸢这般非嫡非长又不得势的,却应学会收敛才是生存之道。这孩子虽心机颇深,却仍是年幼,缺乏城府,不懂厚积薄发,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是个短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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