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渡·羽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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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渡·羽辞云-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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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神,慌忙接过酒盅道:“臣一时走神,望丞相恕罪。”
  皇甫文进笑笑:“廷彦一口一个臣的好生客套。我一向喜欢和人无拘无束的说话,我原以你我都是朝廷青年才俊,应该不与那些老臣一般呆板死沉。今日更是难得共饮,却仍是得不到廷彦一句交心的话。”
  交心?我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满朝上下都道我与皇甫文进不和,一说当年是皇甫文进逼得我爹自刎,仿佛我若同他来往便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二是皇甫文进那一拨的人,说我刻板,一双眼睛长脑袋顶上了,谁也看不惯。对此,我觉得自己甚冤,其一,我不会无聊到将爹的死莫名算到他头上,其二,我自然是比不得皇甫文进那般风骚——满朝上下谁也比不上——但以前也是自诩风流才子,入朝为官后,只因身份尴尬才谨慎行事,却没想惹上死板的名声。
  今日,皇甫文进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与我交心?我估计就算此刻看见宁霄白从棺材里钻出来拐走了宁墨宣的皇后也没比看见我与皇甫文进交心来的惊奇。于是我道:“丞相希望与臣如何交心?”
  皇甫文进双眼幽幽的望着我,道:“不如就从称呼开始,我唤你廷彦,你唤我一声文进如何?”
  咳,咳,咳,我仿佛吞进了一只苍蝇恶心的一塌糊涂:“丞相若是喜欢,可以叫臣廷彦。至于臣,臣实在不敢直呼丞相名讳。”
  皇甫文进倚在廊边,继续摆着满眼的深邃,叹口气:“廷彦果真不愿与我交心。”
  我看着他弃妇一般的脸有些无语,只得举起酒盅道:“臣有错,自罚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皇甫文进终于不再纠结交心话题,也拿起酒盅一口喝完。
  一来二去,一壶酒已经见底,我不常饮酒,此番难得有些微微的醉了。或许正是因为这点醉意,我看着满园的景致越发的顺眼了,连带着身侧的皇甫文进也变得顺眼起来。
  我斜倚在梁柱上,看着瓦檐下滚落的雨水。
  皇甫文进从身后搭着我的肩道:“繁花绿柳,皆不若卿之风情。”
  我被他这一身酸味弄得牙痛,借着酒劲打趣道:“丞相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弄得这般怨念?”
  皇甫文进笑而不语,只是幽幽看着我许久才答:“廷彦如何不懂?”
  我怎会懂你?我大约是真醉了,挑眉看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折扇,道:“丞相这般痴情,臣斗胆为丞相提一首相思赋。”
  “能得廷彦作词,我不甚荣耀。”
  我晃晃食指:“非也,臣的词句,难登大雅。不过是借用先贤。”
  可惜水榭之中未备笔墨,我便用手指沾酒,在折扇上一顿乱舞。写完后,还颇意犹未尽的叹息,我的一手好字啊,转瞬就没了,可惜了。
  皇甫文进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托着我的腰。我当时头有些沉,步子有些虚晃,靠在他身上居然觉得很舒服。我指着扇面问他:“如何?”
  他展颜一笑,眉眼如画。转头对上我的眼:“美矣。”
  转眼又是三年,在他离去前,我拐走了他从不离身的折扇,那日的水迹早已不在,只剩墨染的芳华。
  我转头问他:“你如何还记得。”
  他答:“第一次见就记得了,从此再没忘记。”
  我背过身,被月华灼伤双眼。
  那一日,在临湖的水榭中,雨很轻,风很柔,垂柳如丝,繁花似锦。我看着瓦檐下滚落的雨水,写的是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暮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番外临江仙(司廷彦篇)完——
  第52章 第 16 章
  15。
  红烛高照,新人拜堂。
  终于等到洞房花烛夜,只恨春宵苦短。洛云掀开盖头,果然国色天香,比那日匆匆一瞥看见的脸蛋儿美多了。宁奚瑶眼帘低垂,烛光下,没了那日的跋扈,显得格外端庄。只是却冷着一张脸,跟碗冰镇酸梅汤似的。
  洛云只当她是不习惯,便学着人间夫妻间的称谓叫了一声:“娘子。”
  谁曾想,宁奚瑶还是无动于衷。
  洛云一不做二不休,牵了宁奚瑶的手,低头想一亲芳泽。宁奚瑶闭着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摸样,身子还微微颤抖起来。
  洛云停在半路,突然觉得自己像夺了良家少女初(防吞专用)夜的嫖(防吞专用)客,最终还是没亲下去,叹口气,袖子一挥,烛火灭了。
  半个时辰后,已经准备就寝的司廷彦被一记闷棍打晕,不省人事。
  凤漪倚在窗边看着洛云狼狈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洛云抓起桌上的梨子砸过去:“笑什么笑。”跟得了羊角风似的。
  凤漪伸手接住梨子在衣服上擦擦,大大咬一口含糊不清道:“你这次可是元气大伤,要不要本座传你点仙法助你恢复?”
  “呸。”洛云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我才不稀罕你的法力。”
  不过他到底是何苦来哉,半年内用了两次移花接木大法,不知道此法极耗仙力么?前一次还好,这次,可是改了全京城人的记忆,不仅如此还篡改了时日。不知道来年够不够资格上斩仙台。
  凤漪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突然说道:“小序,你有没有想过择羽身份其实没这么简单。”
  择羽么?他的身份?他除了是择羽还能是谁?如何不简单?
  凤漪接着道:“淳雅应该告诉过你。”
  洛云想起那日淳雅对他说,择羽的记忆被人改过,而且择羽的师父,道号明修。难道明修师兄真的还活着?可他为何要改择羽的记忆?
  凤漪又咬一口梨:“本座早说过,你们的事,本座是不会插手的。”
  洛云无语,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指望凤凰。
  十月初十,霜池公主大婚。全京城都一派喜气洋洋。
  但是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比如在这间小酒馆内,就有一个愁家。已经三坛酒下肚了,客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借酒浇愁也不是这么个浇法,这是在玩命呐。
  哐当,又是一坛见底,坛子碎片四处飞溅,要不是他进门时就扔了一锭银子在柜上,小二会以为他分明是来闹场子的。
  小二拎着酒坛走过去推推客人的肩膀:“客官,您的酒。您这都喝了三坛酒了,您看。。。。。。”
  客人接过酒坛子,嘻嘻一笑搂住小二道:“没事,小爷我今天高兴。”
  小二看看客人的脸,不过十八九岁,遇见什么事了这么想不开?
  客人依旧笑嘻嘻的搂着小二,熏的满身酒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全京城都知道,今天霜池公主大婚。”
  “不错,那你知道驸马是谁?”
  小二略略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小二拍拍客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位小哥,不是我说。公主哪是我们平头百姓可以望痴心妄想的,我劝你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好好找个姑娘过日子吧。”
  “嗯?”客人抬起迷蒙的眼看着小二:“你说什么?”
  小二叹气,回答问题:“驸马爷是司大人,所以客人还是死心吧。”
  “司大人?哪位司大人?”
  “本朝还有几位司大人?”
  “御史大夫司廷彦?”
  “是司廷彦大人不错。不过司大人是工部尚书,什么时候成了御史大夫?”小二回忆了一下,传闻说司大人是因为治理黄河水患有功破格提拔为工部尚书的,现今又娶了皇帝的妹妹,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唉,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真是太大了。再一转头,见那客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小二摇摇头,终是痴心人,只可惜恋上了不该恋上的公主,这相思的愁怕是得痛上一阵了。
  择羽看见自己回到了那日他躲雨的府邸,他推开木质雕花大门,看见一人坐在窗前抚琴。身着一袭蓝衫,肩若削成,腰如约束,延颈秀项,皓脂呈露。宽大衣袖滑至手肘,露出光洁白皙的玉臂,抬手间,行云流水般的琴音已从修长手指下倾泻而出。
  他仔细看了看美人熟悉的眉眼,有些东西在脑海盘旋,却总也想不起。
  转眼美人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对着他正色道:“以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
  他想辩驳,可是喉咙里仿佛堵上千斤石什么也说不出,美人和眼前的景色都模糊起来,有谁在喊:“择羽,择羽。。。。。。”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正站在滔滔江水边,美人一脸迟疑的望着他:“择羽,你。。。。。。你还愿意和我同行吗?”
  他想说愿意,却依旧发不出声。美人转身上了船,越行越远,他追上去拼命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船还是远去,只留一个小小的黑影。
  天边传来模糊的呼喊:“爽灵,爽灵。。。。。。”
  谁是爽灵?
  一个黑影铺面袭来,笑脸邪魅:“爽灵,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认识你,择羽张了张嘴,仍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沉重,胳膊腿都像不是我自己的,动也动不了。
  “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黑影抓起他的手:“爽灵,这些年,我们分开的太久,太久,是时候在一起了。。。。。。这次,你不会走了吧。。。。。。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择羽打了个哆嗦,大汗淋漓,这次是真的吓醒了。
  一盆冷水,兜头的凉。
  择羽睁眼,看着眼前的人。
  择羽笑,呵呵,酒果然是好东西,都产生幻觉了。
  洛云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嗯?好清晰的幻觉,连声音都好像。
  洛云:“喂,你傻了?”
  择羽咧嘴笑:“傻了,嘻嘻。”
  洛云拉他起身:“回去吧。”
  择羽推开:“不回去。”洛哥哥不在,还回去干什么?
  洛云捏捏他的脸:“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择羽歪着头打量:“你长得好看。”不过没有洛哥哥好看。
  洛云怒了,拿起一坛酒兜头浇下:“我叫你不认识我。你再看看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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