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过朦胧，太过隐讳，捉摸不清里面的情绪。
老人失去焦距失去神采的眼睛正对着他，像是在谴责着什么，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亦像是，在悲悯着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这罪孽，他都不得不背负起来。
银袍男子微微垂下了眼帘，伸手一拂，亲自合上了老人的眼睛。
在男子的手离开的瞬间，老人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变化，一把匕首赫然插入了他的胸口，尚还温热的鲜血汩汩而流，而他放置在床头的包裹也被打开散乱了。
有比墨更深的怨气在地面上蠕动，想要钻入儒雅男子的身体里。
他看见了，却是无动于衷，任由它缠上自己的身体。
但是在触及他的身体的同时，那怨气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男子动了动睫毛，轻微地叹息了一声，一个旋身之间，人已经站在了镇子外辽阔的旷野之中。
夏夜，旷野上的风声呼呼，卷起了他的银袍，没有束冠的黑发盘旋而起，张牙舞爪，一时凌乱了他的视线。
云层微微散开，露出了一天月华澄澈，月下，那人伫立在前方，白衣胜雪，金发纷飞如花落花舞，一双耀眼如艳阳的眸子黯淡了月色。
那是一个，让人膜拜的圣洁的存在。
“ichael。”他动了动唇。
金发白衣的男子望着他，目光有些遥远，眼风汩谷，不食人间烟火的凛冽淡然硬生生被月光柔和了三分。
“用不着帮我的。”Perpetual朝他走了过去，儒雅的脸庞上没有一贯如沐春风的笑容，飞扬的银袍就如同那折断了羽翼的飞鸟，摇摇欲坠，翻跃着最后的舞姿。
ichael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继续看着他，眉如黛烟，笼罩得他的神色有些不真实。
这样的目光，让人有他会平静得就此待到时光湮灭的错觉。
“我杀的人里，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乌合绣蟒靴踏在旷野的荒草上，带不起一点声响，“业报循环，即使你替我挡去了一次，还有千万次，你挡了，也于事无补，不是么？”
即使用媲美于神的圣力净化了又如何？
未亡人也好，Perpetual也好，背负或者说是承接下的罪孽，早已经永世就无法洗净啊……
直到最终，将他吞噬……
抑或是，涅磐重生。
给读者的话：
昨天死活上不了书城，我崩溃！编辑说一个章节不能超过3000，望天
正文 第二卷：菊殇（39）
如同落雪的长睫微垂，ichael开口，声音空灵而动听：“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什么结果，有没有用，又和我有何干系？”
尊贵如天堂的审判长，他有这样骄傲的资本。
“你……何必呢？”淡淡的叹息，被无声地藏匿了起来，Perpetual停下了脚步，黑发逆风而扬，交缠在了圣雅男子的白衣之上。
“Perpetual，你明明知道的，”规矩也好，方圆也罢，“这世间，没什么可以束缚得了我……”
ichael伸手，指尖缠绕上他的一缕发，流蔻双唇轻开轻合，空灵的语气里多了一分肃杀，唇边却多了一抹笑，笑出满满的冰霜：“包括，创造我的神。”
只有此时，才能看出，这个圣雅而高贵的男子是天堂天使军执掌生杀颠倒乾坤的统帅。
从骨子里，ichael米迦勒和已经叛乱堕落的Lucifer路西法是一样的。
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的傲视众生，同样的藐视规矩绳墨。
不同的是一个张扬，一个隐匿罢了。
只要有一个契机，心底的野兽就会从沉眠中醒来。
而Perpetual，并不希望这只野兽因自己而醒来。
他，背负不起另一个人的命运了……
Perpetual说：“你走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话音未落，人已经在百米之外，飞旋而起的黑发与银袍游如惊鸿，煞了一天月华。
下一秒，手臂已经被人拉住，两人双双定在原地。
身后那人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淡然：“走去哪里？”
仿若真的不知。
只有那弥漫在四周的寒气，泄漏了些许对方的情绪。
Perpetual的眸子中大雾翻腾，“总之，不要再出现在轮回里。”
“为什么？”ichael再问，手下越发地用力，那张完美的容颜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这次Perpetual没有回应，径自沉默。
落雪的长睫颤了颤，一瞬间，旷野之上，竟是在夏日炎炎里遍地爬满了冰霜！
霜冷入骨。
对峙。
沉默。
ichael猛然施力，将那个巍峨不动的身影硬生生转了过来！
容颜儒雅的男子一个不慎，脚下踉跄，撞进他的臂弯里，冲力带动着两个人后退了几步。
衣发纷飞。
黑白，金银，缠绵的月色，交织出一幅绮丽的画卷。
“告诉我，为什么？！”不变的声调都禁不住上扬了一分，ichael抓皱了他的衣袍，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面云雾弥漫。
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面容儒雅的男子平静得过分，像是永远将一切掌握在手中运筹帷幄从无惊慌的王者，注视天下苍生碌碌为之，由始至终，惟有漠然。
ichael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
那么多次的轮回都一起走过来了，为什么突然要他离开？
一个人这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地等待，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地看着宿命里的人挣扎，浮沉，生死，Perpetual不心疼自己，他都替他心疼了。
为什么，如今连一个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不肯给予？
Perpetual眸子中的云雾越来越大，仿佛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似的，他的声音很轻，神色是亘古不变的平静，“ichael，不要再继续了……”
月色下，眼前的人白衣胜雪，一身圣洁让人不敢亵渎。
“一旦卷入宿命，即使是你……”
他是六翼天使米迦勒，天堂的大天使长，是代表绝对正义和权利的存在，是光明的领导者。
“也挣脱不开啊……”
这样的人，让他怎么忍心，拉他一起下地狱？
有那么一瞬间，ichael觉得自己的喉头是哽住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静默了许久，他才徐徐开口：“那又如何？”
Perpetual短促地笑了一声，儒雅的嗓音首度变幻，极冷，极怨毒：“你知道吗？刚才死的那个人，是九百年前董家娣亲里的最后一脉，当年董贤死在宿命之下，但是无意之中为我解开噬瞳的封印，助我一臂之力，为了不让逆
耳米珥黛遗址的提前泄漏，我今日依旧让他的后人活也活得不安生……”
笑容攀上了他弯起的唇，冷酷得可怕。
“ichael，你就不怕，哪天会死于非命么？”
字字犹如恶鬼索命。
死于非命……么？
ichael直直地看着他，看着那双永远雾气弥漫的眸子里赫然渗出的无尽的冰冷，看着那春风一般的笑容变得怨毒，看着这个儒雅的男子纤长的五指攀上他的喉咙。
“Perpetual……”ichael低声唤着，完美圣雅的容颜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伸手盖住了那双漂亮得仿佛可以吞噬人心的眼睛。
黑发张扬地飞舞，手下微微用力，Perpetual再度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怕了？你也怕了吗？米迦勒大人。”
怕这双眼睛会吞噬了你……
怕我会动这个念头……
怕到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那双淡然的金色的眸子里，一瞬间翻江倒海的悲哀，覆没了一天的澄澈月华。
唯有空灵的嗓音依旧沉稳：“你的表情，不适合这样的眼睛……”
你不是未亡人那个疯子，怎么用那样的神色，污染了这双如此美丽的眸子呢？
“而且，我也无需害怕，因为，”ichael缓缓将他拉得更近，语气如此笃定，“你不会有这个念头的。”
我用我的生命来相信你，赌你永远不会用噬瞳吞噬我……
睫毛在对方的掌心下颤了颤，Perpetual想说些什么，却在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手也无力地滑下了他的脖颈。
下一刹那，身子蓦然被拉入一个带着阳光的气息的怀抱，眼睛的束缚被放开，落至了后颈，唇上压下一片温热的柔软，以生涩得近乎是本能的动作撬开了他微张的唇齿。
给读者的话：
某忘过几个月就高三了，在筹划报考天文系，但是很难找相关资料，请大家帮帮忙，有办法的我，万分拜托了…
正文 第二卷：菊殇（40）
Perpetual霎时间怔愣在原地，第一次忘记怎么使用自己那一身的法力，甚至忘记闭上眼睛，呆滞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对方的指尖，唇舌，都带着令人贪恋的温度。
ichael按住了他的后颈和腰身，禁锢住男人心下意识退开的动作，吻却轻柔无比，金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浩瀚如烟的淡然，坦而皇之和他对视。
没错，他在赌，他赌的就是Perpetual会不会恼羞成怒地杀了他。
输了的话……
也不过是输给心甘情愿四个字罢了。
由始至终，他都学不会Lucifer那样的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决绝。
风愈来愈烈，飞扬的银袍与白衣发出了裂帛似的响声，也让静止的画面重新流动起来。
Perpetual猛然回神，一把将贴近的那人推了开去，抿紧了唇，胸口有些起伏，好一会儿才道：“ichael，你逾礼了。”
指责？愤怒？无所谓？
是什么样的情绪？
可惜，儒雅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ichael却笑了，极浅，极淡的笑容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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