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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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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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千道一万,皇帝使过的,不管收不收,旁人再不能染指了。
  像谢福儿这种官宦人家的,父亲还是两朝的元老,接进宫来,封个颇有品级的位份,可能性极大。
  加上皇帝刚刚还称赞过她腰功呢。
  现在别说接进宫了,连通知都不打算给人家下一个,胥不骄吃惊不小。
  就算撇开规矩不谈,一般陌生门户家的女儿就罢了,那谢福儿可是谢太傅家里的独苗闺秀,就那一个女儿,她爹她爷她太爷给您家打了四五代的长工啊,旁枝邻宗也有不少亲戚朋友都在朝廷和地方当官,一大家子跟您做牛当马,您用完了人家女儿连个声都不吱这事儿干得有点没人味儿哇。
  万一被谢家晓得了,更是怕得积着一腔幽怨
  虽然谢家不算什么权臣,毕竟威望在那儿放着,失了臣子心,真的没关系么?
  可皇帝既然明确地表达了不打招呼,胥不骄总也不能强硬地劝谏您必须打招呼,只委婉提醒:“谢家千金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样糊里糊涂失了身,连人底细都不知道,万一想不开,投缳自尽以谢天下了”
  说完半天没反应,胥不骄悄悄抬起眼,将皇帝龙腮打颤,心里舒了一口气,诶,咱家陛下到底是个心眼柔软又慈祥的,念头还没放下,皇帝两颊松弛,往外如浪拨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那丫头会自尽?混在一堆男人中当了一年的官,御殿上当着群臣连脑袋都敢撞,心智比一般汉子还得强!你这老兔崽子一说,还真是提醒我了,我还就真想看看,她能不能为了这事自尽!”
  说着,甩开襜褕敞袖,挥起一阵细风,朝早就布好多时的厌翟车神清气爽地大步踱去。
  胥不骄痴愣愣小会儿,回过气来,跟了上前,叹一声,天意难测,谢家千金呐,人这辈子总要背几回时,您今年可算是踩了屎!
  买点儿艾叶回去洗洗,自求多福罢!
  =。=
  谢福儿自然不会投缳自尽以谢天下。
  原来那个古代女汉子恐怕都不会,现在这个更是不可能。
  就算谢天下,也得拿那男人的头颅来谢。
  那日被蒙汗药迷昏了,男人猛挖实干,在她身上翻江倒海了半个多时辰,她从头到尾没瞧清楚他的模样,可她不是傻的,前后一想那长随的异状,贼人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临时来代课的外傅!
  这事她谁都没告诉,包括最亲近的侍女。
  还是得尊重时代规律。
  女扮男装当官虽有违寻常人的眼光,但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在某些朝代还不能算少,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是被人诱污了,古往今来,却都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
  谢福儿叫阿赏悄悄去打听当天那名外傅。
  成也阿赏,败也阿赏。
  当初拼命叫谢福儿去精庐上课的是她,如今也是二话不说,赶紧去做。
  这婢子什么都一般般,就一点好,自家小姐吩咐的,机器人一样,统统照单全收照着办,多一句都不问。
  阿赏跑去找精庐的小厮和助教一打听,大伙儿都说那外傅是精庐的院长亲自请来的,只来过那么一天,之前之后都没去过,全院上下还真不知道那位外傅是哪儿来的先生。
  询问院长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人家是书院里食物链的最高层,是朝廷官学中的品级大官,别说阿赏区区个小侍婢不可能跑去问,就连谢福儿自己也是难得见一面的。
  谢太傅倒是能跟那院长打交道,但谢福儿又怎么敢在贼精老滑的爹爹鼻子底下放一丝风?
  难不成说自己暗恋那外傅,想打听打听人家?
  还是说那外傅借了自己钱,现如今要找他要债!?
  人生啊苦恼。
  谢福儿挠头,实在不敢想象谢爹爹要是知道自己被个不知姓名,无品无阶的臭老九给玷污了,会是什么表情
  光是想想,脊背上的汗毛都在一条条发冻。
  这样一捱,就捱到了皇太后颁下懿旨,召自己入群芳荟,有心拉拢自己跟胖太子
  =。=
  离群芳荟倒计时尚有三日,这天一起床,谢福儿双臂抱脑,枕在靠背上,又在发愁,阿赏火急火燎地跑进闺房,兴冲冲道:“小姐,来了!来了!”
  谢福儿都快给她跪了,哭丧着脸:“什么来了啊,我没心情跟你玩猜猜看,你好好说话,说明白些。”
  阿赏摩摩鼻子,依旧兴致勃勃:“这几日奴婢托付了个精庐的小工帮奴婢继续瞧,那小工给精庐一名学正打下手,平日端茶送水,那学正又是院长的副手,每日都得见两三次面——”
  谢福儿捏捏太阳穴,头昏得紧,倒在靠枕上:“我跟你说啊阿赏,我现在没心情听你拉扯那些关系——”
  阿赏大声道:“所以,小工听学正讲了,院长昨日放过话,说那个外傅今日下午好像得回五二精庐一趟!”
  谢福儿鱼跃而起,一下子就精神了。
  第5章 讨债
  谢福儿准备杀去精庐时,谢延寿缠上来要一起前往。
  谢福儿敷衍:“你个小孩子家家,去阿姐学校干嘛,那儿是高等学府,不是幼童的启蒙舍。”
  谢延寿一贯的镇定:“阿姐精庐内有一间大书斋,收罗的书籍甚海甚丰。这几日恰好开放给外人,弟弟想去借阅一两本。”
  谢福儿折腰九十度,盯住白面团子脸上两颗略有闪烁的眼珠:“你觉得我会信吗?”
  矮冬瓜的脸一下子飞上两团可疑的红晕,顿了顿,背了手,语气审究:“阿姐几日前从精庐回来,一进府就叫阿赏拎了五大桶水和胰子香薰干花,关在厢内,一下午都不曾出来,最后还叫阿赏为你在后院埋了一包东西举动诡异得很,这是为何?”
  谢福儿一惊,握紧拳头。
  谢延寿挤在肉里的小眯眼又细了一层:“据常理判,一名女子大白日的从外面回来,无端端大肆耗水净身,只有两种原因——”
  谢福儿忍住掐死这矮冬瓜的冲动。
  谢延寿继续推理:“一是,踩着狗屎了。”一顿,凝视姐姐:“不过很明显你没有,因为你进宅子时,步履平稳,并没指天骂地,屏息捏鼻,只是脸色有些潮红,发髻有些蓬松,衣衫有些凌乱罢了。”又一顿,深吸一口气,笃定:“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谢福儿将谢延寿的手一牵,微笑:“我的好弟弟,不是说去精庐吗?还愣着干嘛。”又亲热地捏一把他肥嘟嘟的腮帮子。
  谢延寿眉头一皱,揉揉被掐肿了脸颊。
  =。=
  一路上,姊弟二人相对无言。
  快到五二精庐时,谢福儿才脚步一停,突然哀怨开口:“阿寿,你刚刚是在威胁姐姐吗,你我难得当一场姐弟,难不成出一趟家门比姐姐还重要,让你不惜放狠话来伤害姐姐?”
  谢延寿见姐姐目泛盈盈,拉住她手:“下不为例,刚才纯是弟弟胡诌,今后就烂在弟弟肚子里了,绝对不跟人提半句。”
  谢福儿还不放心,抬起袖口,掩住眉眼,玉肩微搐。
  谢延寿抬起肥胖手掌,举在额前,作发誓状。
  再人精也还是个小屁孩,跟姐玩?小弟弟,再回去多长两年。
  谢福儿得逞,长松一口气,末了却又真的涌出些惆怅,这肥兔崽子,确实就是自己的嫡亲骨肉手足啊,今后一荣俱荣,万一嫁个不好的郎君,还得靠着他给自己撑腰呢。
  她叹口气:“阿寿,要是姐姐真的被人欺负了,你会帮姐姐吗?”
  她也根本没指望谢延寿回答个什么,只是骤发感触,抒发抒发这几日的心事罢了。
  谢延寿静默半刻,眼聚凶光,握紧奶拳:“弟弟我便叫欺负姐姐的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福儿快涕泪交加了,还是弟弟好啊,口再硬,还是维护姐姐的,这才是娘家弟兄哇。
  感动之余,手拉手进了精庐,谢福儿把后面跟着的阿赏叫过来,问院长的办公地点,又琢磨着怎么摸进去,两人正协商着,谢延寿面皮一动,肉躯一弹,忽的手一脱,牵了牵小绸袍,还咳了两声,朝正前方某处走去。
  谢福儿循着望过去,前方一条绰约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之所以说是一条实在是那身影真生长得是苗条纤细,看得我见犹怜,仔细一瞄,显然是个贵户人家的闺秀少女,身边伴着个侍女,估计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袭茜素青色锦罗的褒衣大裙,腰系软鸾带细流苏,颊上染胭一般透出自然红晕,唇似蜜樱,鼻若悬笋,秋水婉瞳洁净无垢,小巧两颗耳珠穿了碧玉耳珰,跟衣色搭配得天衣无缝,衬得气态悠闲。
  明明是个贵胄小姐,却不镶金嵌银,穿戴十分柔顺低调,又能完全显示自身优势。
  两人好像是刚从精庐后院的书斋里出来,一路上三两学子驻足侧目,却不敢太过轻佻,连窃窃私语都不敢,生怕亵渎了天仙,只集体见着大玉女明星一样,嘴巴都合不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包括走过去的矮冬瓜谢延寿,也躬背拢袖,眼睛放直,站到边侧,加入了流哈喇子一群人中。
  谢福儿牙齿一紧,终于明白弟弟今天非要来五二精庐的缘故了。
  这矮兔崽子不是才六岁吗春天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儿。
  美女身边的侍婢怀里抱着好几摞书,显然是帮自家小姐拿的,后面还跟着两名精庐的助教和学正,严防死守旁边疯狂粉丝失控。
  那名少女显然习惯受万人瞩目,并不惊慌,反倒垂眸颔首,时刻保持着婉约笑意,走起路来也是迎风摆柳,轻轻柔柔,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阵吸气、抽气以及口水吞咽声。
  谢福儿爱看热闹,见大伙儿都看得热乎,拉拉阿赏衣角:“阿赏,这千金是谁啊。”
  阿赏眼视前方,一如既往的机械作答:“小姐又不记得了吗,这是宋太常家的千金宋霰罗,每月精庐书斋开放日,都会来借阅古籍,您之前当官来精庐听课时,还跟她打过几回交道呢。”
  太常相当于本朝教育部门部长,部长千金来属下学院的书斋借书,难怪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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