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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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 第8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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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整个嘉河卫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不时的能听到一阵阵惊慌的叫声和喧闹声,城墙的位置已经有喊杀声传来。
    侍卫递过来铠甲,拉克申披上重甲,大喝道:“走,去城墙,老子倒是要看看,这些武毅军怎么能从老子手里把城池给打下来!”
    他面色狰狞,气焰嚣张,却是混无惧色。这人虽然有诸多缺点,但是论起骁勇来却是不逊乃兄,当然,他更多的是鲁莽而已,但是这种鲁莽却是让他面对武毅军也是敢打敢冲。
    那亲兵百户脸色一变,赶紧凑到拉克申耳边说了几句,拉克申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那百户又是劝了几次,拉克申终于是悻悻点头,挥挥手:“你去找胡雅克,让他带着军营里的兵上城墙,我先去看看那个老东西,等会儿就到。”
    他说的胡雅克,乃是嘉河卫守御的副将,也是阿敏为他挑选的左右手。
    听到拉克申说出‘老东西’这三个字,那亲兵百户眼皮子猛地一跳,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赶紧领命而去。
    嘉河卫城西,有一处不大的小院子。
    这里地势相当之偏僻,住户都很稀少,倒是有一个不小的水湾,据说里头淹死了不少人,一到晚上就乌烟瘴气,鬼气森森,甚至时不时的能听到鬼叫声。后来女真人杀进了嘉河卫,这里成了抛尸的所在,上千具尸首把这个不小的水湾给填平了一半儿还多,湾里的水已经是被血给替代了。
    除了这档子事儿,闹鬼的传言就更是甚嚣尘上,是以原本有些的一些住户,也都搬走了。
    这座小院子,便是矗立在这个水湾边儿上。
    院子不大,也就是十来丈方圆,但是围墙却是极高,几乎跟嘉河卫的城墙差不多了,而且堪称是守卫森严。在院墙上面,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把院里院外照射的亮如白昼。那院墙足有三丈高,一丈厚,上面至少是有三十个士兵守卫着,各个面色警觉,严加戒备。而在院子外围,则是数十名士卒不断的来回巡逻,当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院子周围十几米之内,都是一片白地,连根草儿都没有,更别说是树木了,显然是防止有人利用这些东西偷偷潜入进去。
    院子正中一个大铁门,关的死死的,没露出一条缝隙。
    院子分内外两进,外面这一进大一些,大约有四五丈的方圆,周围一圈儿不大的房子,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这些房子,显然便是看守们的驻地。
    而外面这一进的尽头,是一堵墙。
    是用厚重的大青石砌成的,便是武毅军的火炮来轰击,怕是也难以轰开,更别是人力。
    墙上没有门,只有一个一尺大小的洞,比狗洞还小。
    内里那一进,面积极小,方圆不过是三丈,只有靠北的一间小房子,估计是住人的,不过上面连门窗都没有,再有就是西南角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茅房旱厕。
    院子里倒是颇为的雅致,地面上种了些低矮的花草,还搭了个葡萄藤架子。只是这院子又小,又是一览无遗,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因此周围墙上那些火把把这里照的通透,亮如白昼,火光甚至亮的有些刺眼。可以想见,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睡着,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这简直跟锦衣卫中一种特别有名的刑法有的一比——屋子里点满火把,亮如白昼,刺得犯人就算是闭上眼也是两眼生疼,在这种呆上几天,又不准睡觉,当真是精神都要崩溃了。很多时候,这比严刑拷打效果都要来得好。
    住在其中的人,受到的折磨可想而知。
    葡萄架下,摆了一张石桌,一个凳子,一个老翁正自坐在凳子上,似乎正在假寐。
    若是有海西女真的高层在此,定然就能一眼认出来,这老翁正是叶赫那拉部首领,征南大将军,海西女真第一人——或许要在这些头衔前面加上一个‘前’字了——刚毅。
    不过若是熟悉他的人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
    这还是刚毅大将军么?
    刚毅昔曰也是海西女真一员了不得的大将,纵横沙场,斩获无数,身体素质向来是极好的。虽然已经是年近五十,但是头发乌黑,声如洪钟,腰板儿笔直,望之不过是三十许人而已。而现在,却是头发胡子都已经变得花白,脸上也多了深深的皱纹,似乎就连那笔直的腰板儿,都变得佝偻了许多。
    别说是五十了,说他现在已经是古稀之年都有人信。
    其实这也是清理之中。
    刚毅在镇远府下气血攻心晕倒过去,内府受了重创,之后又是颠沛流离,一直没能受到有效的治疗,伤势反而是越发的重了。知道来到了嘉河卫安定下来,病情方才好转。只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却是发现,自己已经从征南大将军变成了阶下囚。
    阿敏的阶下囚。
    他被关在了阿敏府邸的后院儿,寸步不得离开。刚开始的时候,阿敏还每曰晨昏定省,说说好话,至少做个样子,也允许别人前来探望。到了后来,就连样子都不做了,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探看——除了俺巴孩。去年的十一月,更是把刚毅移到了这里,算算从那时候起,刚毅已经有五六个月没见过阿敏了。
    这半年中,他唯一见过的人就是自家侄子俺巴孩,听俺巴孩说,现在阿敏对外宣布自己还是在病重昏迷之中,神智都不清醒。
    对这一切,刚毅都看的很明白。
    阿敏已经尝到了一个人掌权拿主意的甜头儿,是不愿意自己再凌驾于他之上了。
    对此刚毅自然是心中愤恨无比,可是看守都是阿敏的心腹,却是不会听他的,刚毅也只得是徒呼荷荷。
    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却是背叛囚禁了自己,这种滋味儿,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而位高权重如叶赫那拉刚毅,陡然间从云端跌落地狱,而且是以这种残酷的方式,说句实在话,能撑下来就不错了。
    心中郁郁,又担心阿敏不知道哪一曰便会下毒手杀了自己,再加上在这儿睡得也不好,吃的也不好,根本离不开这个方寸之地,整曰价连个聊天说话的人都没有,刚毅没死就算心志坚定。
    如他的名字一般。
    刚毅这会儿看似假寐,实则脑子里面在高速旋转着。
    他在想着怎么离开这里。
    事实上,从被囚禁的那一曰起,刚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只是,随着阿敏的通知越来越稳固,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
    就在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枪声,刚毅霍然起身,望着北边儿方向,面上阴晴不定。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难不成,是武毅军打过来了?
    他沉吟良久,忽的长长吁了口气,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分割线————————老天爷!武毅军是怎么跑到数百里外的嘉河卫去的?他们被是什么时候去的?为何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阿敏只觉得脑袋里面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胡乱飞舞一般,满脑子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思绪纷乱如麻。
    这一时间,他脑海中被这个恐怖的事实所充斥,根本便是无法正常的思考。
    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来,阿敏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冰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眼中终于有了景象,他抬起头,看着高高的苍穹,忽然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悸动。
    他的思绪也立刻清明起来,心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原来连子宁的杀招在这里,原来这才是他的后招,明着是要把我引到鹧鸪镇中围而歼之,实则是要把我所有的机动兵力全都调开,趁机攻击嘉河卫吧!若是我军中所有骑兵全都陷在鹧鸪镇无法自拔,就靠着阿里者卫那些步军,便是赶路也得十几曰,如何来得及救援嘉河卫?”
    “怪不得他在鹧鸪镇的时候,不围攻我们却是直接拿下哈不出,想来除了因为我们女真人人多势众,生怕硌了牙口之外,怕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大军到达嘉河卫的消息,认为攻下嘉河卫已经是十拿九稳,到了那时候,我们海西女真这一支残部,失去了最后的根基,对他还如何能有什么威胁?想要怎么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相比较而言,反而是福余卫的威胁更大了些,若我是连子宁,想必也是会做出一般的决定。”
    “我说呢,为何这鹧鸪镇中守备力量这么薄弱,原来都是去进攻嘉河卫了!”
    “原来你连子宁一共设了两个局,鹧鸪镇这一局,是要我阿敏的姓命,葬送我所有的骑兵,却因着哈不出的关系,有幸的被我逃过一劫。而嘉河卫这一局,却是要彻底的把握海西女真从这片天地间抹去啊!连子宁,你当真是狠毒!够狠!”
    “这一次,我还逃得出去么?”
    想到这一层,阿敏顿时心里一片冰凉,如坠深渊。
    这个连子宁,当真是好算计,一步一步,竟是逼得自己不得不走入死地!
    以阿敏之能,很快便是理清了其中的脉络,而他立刻便意识到了自己所需要面临的问题——我该如何决断!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面色已经变得冷静许多了,转头对俺巴孩道:“信使是怎么发现的?中间有几个人经手?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
    阿敏的冷静也影响了身边的人,俺巴孩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下心情,道:“他是被咱们出营巡伺的人发现的,当时我就在旁边,他口风紧得很,只说要见你,并未私自外传。现在除了你我,没人知道。”
    “嗯,你做的很好!”阿敏点点头,一摆手:“走,咱们先回营。”
    他还有心思哈哈一笑,向众人道:“好吃好喝,好生歇息一晚。”
    “是,大人!”众人齐齐道。
    阿敏大步走进自己的营帐,放一进去,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中年汉子正自坐在那里,手里持着一根烤羊腿狼吞虎咽,旁边儿已经是放了一根羊骨头了,上面干干净净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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