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夜接过匕首，颤抖着将它从套子里面拔了出来。带着些许犹豫的目光滑向了大汉。
大汉将凌云飞二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目光顿时透出几许怨毒，几许哀求，几许解脱，几许不甘，几许愤恨……
上官夜一步一顿地来到大汉身边，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匕首架在了大汉的脖子旁边。
大汉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只得闭目待死。
“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也让大汉又睁开了双眼。
上官夜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哀求地目光转向凌云飞，“对不起，我、我做不到……”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当她真的要夺去一个人的生命的时候，还是难以下得去手！
一方面是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影响，还有就是……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杀了他！”凌云飞又说了一遍，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上官夜这一次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拼命地摇头。
“原因？”凌云飞的声音依旧平静。
“那毕竟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啊！”上官夜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凌云飞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不可抑止地狂笑了起来。
半晌，凌云飞止住了大笑，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又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胆子，对着上官夜说道：“这真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这是一条生命不假！但是宝贵？你在说笑吗？！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是生命，最不值钱的却也是生命！而这个人的生命，恰恰属于后者！”
“这种无名小卒，他的生命也配得上‘宝贵’二字？！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今天这种事情，我想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暴风冒险团平日里行事如何，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现在你和我谈生命的宝贵？！和我说他的生命宝贵？！”
“你的脑子秀逗了吗？！”
“难不成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是该死？！”
“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应该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出门在外，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想安全、想活命！就好好地在家里面呆着！别出来混！”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而且……”凌云飞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不复非常的凌厉，变得柔和了许多，“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也是一种痛苦，你帮他解脱了，说不定他心里面还要感谢你呢！”
上官夜听着凌云飞的话，只觉得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
看着大汉暗淡的目光，上官夜知道，凌云飞说的话一句一句都砸在了他的心上，他现在已经认命了。
其实，不用凌云飞说，上官夜自己也知道，这个人该死，可是，她就是下不去手！
不！其实也不是下不去手，刚刚将匕首架在大汉脖子上的身后，上官夜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传来了一股嗜血的渴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下手、快下手……
但是，最终上官夜还是忍住了！她总是会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真的动了手，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不可挽回的变化！
而对于这种变化，上官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她本能地抗拒着这种变化！
“还是不愿意杀了他？”凌云飞挑了挑眉，问道。
上官夜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可是你的选择，希望你待会儿不要后悔！”凌云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上官夜一眼，挥了挥手，让她退到一旁，自己来到了大汉身边，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匕首。
“这可是她坚持不愿意动手的哦！你待会儿要恨，可不要恨我！”凌云飞用匕首的尖端挑起大汉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好整以暇地说道。
然后，凌云飞猛地一划，割破了大汉的声带，却没有伤到他的气管。
那样利索的动作，让上官夜心头一紧。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喜欢吵闹，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凌云飞笑眯眯的，看上去和气极了。
然而在大汉的眼中，这却成了恶魔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修罗觉醒
凌云飞微微一笑，拎起大汉的一只手，手腕又是一划，一小片皮肉就带着鲜血飞了出去。
但是看大汉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多少痛苦。
凌云飞见状也是微微一愣，旋即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一拍额头，略带懊恼地说道：“怪我、怪我！瞧瞧我这记性！居然习惯性的在武器上面附着了灵气，我说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实力达到大战师级别以后，就可以做到灵气外放，附着在武器上。
凌云飞的灵气是火属性，武器上面附带了灵气以后，自然也就有了一些火的特性。
就像刚才，在匕首划过的瞬间，匕首上面的火属性灵气就将大汉的伤口烧焦了，同时止住了流血，这样一来，大汉的反应自然也就慢了一些。
本着有错就改的良好品质，凌云飞马上撤去了匕首上面附着着的灵气，想了想，凌云飞又把匕首放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两下。
匕首非常对得起它那两个银币的价格，马上就变了形，利刃也变得钝了不少。
凌云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大汉的胳膊拎了起来，微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咱们继续！”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血肉飞了出去。
这一次毕竟是钝刀子割肉，而且凌云飞还完全没有动用灵气，比起上次费力了不少，但是效果却是强了几倍！
大汉疼得瞳孔一缩，头上直冒冷汗。可是，肉体上再怎么痛苦，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惊惧！
这分明是要将他……
大汉察觉到了的事情，上官夜自然也看出来了。
“你就给他一个痛快吧！”上官夜不忍地看了一眼大汉，对凌云飞恳求道。
凌云飞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手上动作依然不停，“刚才让你杀他，你不愿意！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勉强你，是不是？现在，我亲自动手了，你又来求情，是不是一会儿还想着让我帮他找个炼药师，来给他治疗？”
上官夜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凌云飞也不理会，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不一会儿，大汉的一只胳膊就成了一节节光滑的白骨，上面的血肉都被凌云飞削下来，扔在了一边。
大汉这个时候已经疼得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见凌云飞又拎起来大汉的另一只胳膊，上官夜忍不住又开口了，“你真的不能放过他吗？”
凌云飞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上官夜一眼，从怀里面又掏出来一只匕首，扔在了一旁，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帮他，就拿起匕首，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要是下不了手，就给我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看着！”
说完，凌云飞便又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嘴上却也不停，“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会受到这种酷刑吗？”
不等上官夜回答，凌云飞便又接着说道：“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不肯杀他，因为你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他本来可以毫无痛苦地死去！”
“但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不合时宜怜悯！因为你毫无价值地同情！”
“他现在才必须要忍受这种莫大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
“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你难道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在活下去？！”
“你难道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就算活下去了也是生不如死？！”
“不！”
“你知道！”
“你全都知道！”
“可是！尽管你清楚地知道，却依然不肯动手杀他！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为什么呢？！”
“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一个善良的人，是不应该杀人的！”
“所以，你宁愿看着他如此的痛苦！也不愿意杀他，不愿意给他一个痛苦！只因为这种举动违背了你定义的善良！”
“不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伪善吗？！”
“不会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不会觉得自己其实很残忍吗？！”
“不会觉得自己……”
“够了！！！”上官夜一声大吼，成功地打断了凌云飞的话。
凌云飞耸了耸肩，也不在意上官夜的态度，还在继续手上的动作。
上官夜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凌云飞的冷漠……
大汉的痛苦……
凌云飞眼神之中的平静，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汉眼神之中的希冀和哀求，好像上官夜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这一幕一幕……
眼前的人……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的每一个眼神……
上官夜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他们的一切都距离自己那么的遥远……
狠狠地咬了咬舌尖，上官夜强行唤回了自己的理智，拧了拧有些发软的双腿，上官夜连走带爬，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来到了大汉身边。
凌云飞的动作还在继续，只是看了上官夜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大汉则是满含希冀地看着上官夜，嘴唇都在激动得上下颤动。
上官夜就匕首架在大汉的脖子上，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心里一发狠，手臂狠狠地划过。
也正是因为上官夜闭上了眼睛，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大汉感激的目光，和凌云飞欣慰的表情。
在这一刻，上官夜只觉得在自己心中，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破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之后，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上官夜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