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温柔作者:一枚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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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温柔作者:一枚叉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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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以为兔子都是母的……小小的一团,那么乖……”
“我,我……我要被你气死了!”狐狸炸着尾巴绕着石头快步转了三圈,“你还好意思说!撕人家衣服摸人家下身,个死老花犯啊你,我,我替兔子一口咬死你得了!”
“……”阿虎低着脑袋快哭出来了,没救了,阿文肯定恨不得他死掉算了。
狐狸又绕了几圈,拂拂尾巴消消气,
“算了,那我问你,你还想跟兔子处吗?”
“想!”
“就算他是公的?生不了娃的?”
“公的也不打紧,不能生娃也不打紧,只要阿文不生我的气!”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阿虎闪着眼睛立即答到。
狐狸无力地趴伏到阿虎脚下,这呆子能想清楚才怪。
“那,那狐狸……我该怎么办……”阿虎弯下腰推推脚边的黄毛野兽。
“……别烦我,正想着呢!”狐狸一掸烦人的手,打个哈欠趴回去。

初八一早,阿文打开门发现门槛外摆着一个小竹篮,上头两颗绿汪汪的大青菜,底下是满满的马兰。阿文蹲下来,翻起马兰细看,每一把都有碗口粗细,一株株码得整齐,青紫的菜根用细稻草押紧捆住,翻动中,篮底露出纸张的颜色,阿文好奇地拈起来看。

阿文足下,谨启者:
日前一别,心下挂记。前事唐突,有负尊意,抱歉良深,尚希见宽降恕。
春雪见融,山中草本成茵,特采撷马兰几把,区区小物虽微不足道,聊祝吉安,幸祈笑纳。
王虎手书

阿文见这蓝野菜是阿虎送的,心下腾起挥翻菜篮子的怒意,伸出去的手触上尚带薄露的鲜嫩野菜,半道该成摸摸这把,掂掂这把,心道这马兰真嫩啊,丢了怪可惜的,要是过了滚水捏在一起切细了,清炒或是和在肉馅里包馄饨,肯定好吃……恩,这就去烧水!
阿虎蹲在香樟树后,紧盯着阿文忽疑忽怒忽不忍忽开怀的脸色,揪着心肝扑扑直跳,看到阿文终究捏着书信提着小篮进屋了,乌拉一声窜起来,围着大樟树打转撒欢,完了又卯足力奔回山上去了。
“狐狸狐狸,阿文收下了他收下了!!!”阿虎冲进狐狸洞口,气喘吁吁又手舞足蹈。
人形的狐狸一身土黄布衫,披散着藏青外袍,一手支起脑袋斜躺在榻上,一手还执着支上好的狼毫,见阿虎进来,勾起一双狐媚的凤眼,探舌舔舔笔尖,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谁写的书信,小爷出马,有办不利索的事吗?”

日后隔三岔五,阿文的门前就有些许小物,几颗嫩萝卜,一篮荠菜,或是一刀隔精隔油、小心包裹的五花肉,切得干净整齐的肥羊肉,有次甚至是半篮剥得干干净净的鲜虾肉,都不晓得是何处搞来的。每每还附上笔墨俊逸的书信一封,寥寥几行,问个安好,道些山中轶事。阿文明白现今阿虎摆肉在门口不是吓唬他了,这是让他拿来包馄饨做买卖的。每次送了鲜肉,阿文的馄饨摊就会换一回花样。于是近来的生意愈发得好了,食客们对荠菜虾肉馅的味道赞不绝口。换口味的那天,阿虎定会在快收摊的时候来尝上一碗,也不多说话,慢慢吃完,摆下铜钱,道声谢就默默走了。阿文见阿虎前次之后并未再有造次,仪态举止也落落直直,心想道声谢,却记挂旧帐碍着脸面,始终没有开口。
这一来一去就是个把月,阿文开始忐忑了,这无功不受禄的,白拿人家东西终归不是个办法。



可是我很温柔 4

 一日午后,阿虎偷偷潜去收回阿文门口的竹篮,觉察篮中立着一蜡封小瓦罐,押住一页薄纸,阿虎提了篮子展开,几行秀气小楷,只认得开行那个“虎”字,心道多半是写给我的,便欢欢喜喜晃悠着竹篮颠着瓦罐回了山。
“狐狸狐狸,阿文他回我信了,还给了这个!”一踏进狐狸的窝,阿虎就急急递上,挨过去要狐狸念给他听。

阿虎敬启:
时值惊蛰,春寒料峭,是否安好。思及阁下馈赠之礼,月余未歇,盛情难负。旧事莫多挂记,是非对错,且随风矣。日前庖者赠腿肉一刀,何文特腌酱肉一罐,手艺欠佳,聊表谢意。还望足下,日后弗复赠肉菜吃食,何文心领。吉安为盼。
何文手书

“看屁看,你懂?” 狐狸一把拍开阿虎越凑越近的脑袋。
“说说,阿文写啥了?”阿虎被挥到一边,也不恼,趴在案上嗅嗅手心里的瓦罐,恩,肉香。
“哼,你相好的说,之前那破事他原谅你了,送的那些个东西谢谢了,自家腌了罐酱肉给你吃,此后烂菜臭肉就别再提来了。”
“什么?阿文他不要了?是嫌东西够不好吗……那,那怎么办……”阿虎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小瓦罐抛开了去,围着案几团团转。
“你这呆子,咋光捡着坏的听……人家说原谅你,说谢谢你,送你酱肉吃你倒不惦记,就揪着这句听。”
“……”阿虎低头摸摸手心快被自己捂热的小罐子,嘿嘿一乐,分明是英武迫人的脸上,楞是咧出一个不搭称的傻笑。
狐狸按原本的痕路叠好那页书信,头也不抬往阿虎怀里一贴,
“呐,收好了……既然不要吃食,咱就换别的,这有何难……”

书信和酱肉送出之后,阿文的门前就再没出现过小竹篮,这让阿文着实舒了口气,安安心心继续摆他的小摊营生。只是这几日来,每逢大市,街边总会立个挎着或野味山珍,或兽皮兽骨,或草头药根的阿虎,也不叫卖,也不抬价。阿文留意了几眼,物件不多,生意尚可。与他偶尔照面,也仅是颔首微笑,或收摊后特来点一碗馄饨填肚,依旧付钱道谢便走。殊不知,阿虎这番言行,皆是出于狐狸一再教诲,你多说多错,不如不说;虎王威严,笑不露齿;维持距离,好感倍增;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几日,阿文开门又发现了窗格下一方素色小盒,打开一看,两指粗细的一捆熏香,用细巧的红线束住。盒下果不其然有书信一页,上书这是驱虫的熏香,春末各色虫害增多,甚是恼人,送上熏香以防足下所制吃食被虫蚁污了去云云。阿文摇摇头,还是收了小盒进了门,夜里点了一炷在灶头,闭眼后雅香萦绕,也便很快睡了过去。
此后,阿文又在门前窗下收了押腌菜用的圆润溪石,包剁刀用的软韧兽皮,兽骨打磨的发簪,蔺草编制的蒲扇。阿文心道这位虎大王真是消停不得了,说了不要再送吃食,隔些日子就开始送这些家用小物,礼虽不重,却真当是家中所需小件。在市上,站在自家馄饨摊附近一目可及的地方,替村角的大爷挑个水,帮对街的大妈扛个米,耍逗耍逗要不着糖的娃娃,可遇见直肠子的妇人调笑几句,就必定大着舌头答不上来,闹个大红脸。不出一月,镇上的大伙都认得了这个自称北郡而来,不善言辞的猎户。阿文偶尔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便一阵心慌。又思及他有心赠送的那些小物件,且怯且盼,且喜且焦。

阿文估摸着是虎大王摸黑送东西的日子了,天晚之前去捡了些干叶脆树枝,小心铺在自家院落门前,和衣躺下。月明星稀,天高无风,寅时七刻,门外窸窸窣窣作响,又卡嘣一声,阿文估计正正踩断脆枝桠了,立马翻身下床,猛得拉开柴门。
蹲在门口的黑衣身影背着月光,面目不甚清晰,只有两只大大的眼睛,闪着惊讶的亮光。
“阿阿阿阿文?”
“正是在下。”
阿虎闻言幡然醒悟,急急立起身子,转身拔腿便跑,阿文不愧身为兔妖,反应敏捷,几下窜步上去生生扯住阿虎手臂,愣是把人堵在篱笆内。
“你跑甚,我又没怪你……”阿文趁着月光,好笑地看着一脸“大势已去”面孔的虎大王。
“我……我……”阿虎手足无措,习惯性开始大舌头。
阿文也不说话,拉着阿虎进了屋,燃起一盏油灯,又倒了一盏茶递到阿虎面前。
“你送了那么些好东西,我都不晓得怎么谢你,这上好的新茶也是你炒来送我的,现下又拿来招待于你,着实过意不去。”
“别……别这么讲,不打紧,不打紧。”阿虎摇着手,浑身绷直了坐在凳上,距离上次进屋已有好些个日子,这回浑浑噩噩又坐在了这里,不禁心中感慨。春末之夜清风微凉,漏进窗口的月光打在侧脸上,不知是阿文的眼睫忽闪,或是灯影明暗,抬手便可触及的人此刻看在阿虎眼中,恍如梦境。

阿文自己也捧了盏茶,吹散萦萦的热气,嘬了一小口,抬头道,
“原来你都是这个时辰来的吗,夜里露重,也不怕受了风寒……”
“我壮着呢,就算光了膀子下山也不打紧,”阿虎听心上人惦记自己,立马腰也直了,嗓门也大了,“再说我都是化了原形奔下来的,那脚下抓着松土,山风呼呼吹的,别提多爽利。”
阿文放了茶盏,想像了下叼着小篮子的猛虎狂奔下山,不禁轻笑,这山大王估摸是当惯老虎,还觉着凡体肉身奔不利索呢。
“你倒不怕这原形在山上窜来奔去的,改日被猎户逮了去。”
“哪能啊,夜里谁瞧地见,瞧见了又能咋地,就算这世道再出个武松,也打不死我这条大虫!”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就差点幻了原形窜上屋顶对月嘶吼了。
“总而言之,别随意幻形,你我虽非恶兽,也是妖物,一切小心为上。”阿文给阿虎茶盏里添了水,轻声开口道。
“嘿嘿,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阿虎也晓得刚才自己的话着实发了半边妄性,也就呐呐应了阿文的话。
“啊,话说回来……”阿文突然忆起什么,起身走向灶台,“那日多亏你镇着阿四癞头,要不然他铁定掀了我的摊……这是一坛千花酿,权当谢礼,还望笑纳。”
“不不不,”阿虎推拒塞来怀里的小酒坛,就算隔了泥封,也嗅到了缕缕醇香,“这,这事换了他人一样会拦着,我应该的,应该的。”
“虎大王你这是嫌弃我的酒不好吗……”阿文佯怒。
“怎,怎会,这酒,这酒不便宜的……”我平日都舍不得打。
“那就收下,不说阿四癞头那事,也算是多日来蒙你照应的谢礼,收下吧。”阿文笑笑,把酒坛往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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