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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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心-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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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来我才醒的,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看着他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脸色,傅雪凝未揭破他明显的谎言,而是干巴巴地应承了句。
  “你饿了吧,宋大哥去拿吃的,一会儿就过来。”
  傅雪凝闭上眼,穆水涵以为她又睡着了,替她掖了掖被角,没想到她又睁开眼睛。
  “雪凝对不起公子,没有保住孩子。”
  听她忽然说到孩子,穆水涵的动作一僵,随即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她小声喃喃着,又将眼重新闭上,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雪凝,你不要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跟着受苦……”说到最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傅雪凝摇着头,嘤嘤啜泣着,眼圈、鼻子都红通通一片。
  两人都清楚孩子没了究竟是谁的过错,但都不挑明,穆水涵是不愿面对,傅雪凝则是预谋好了的。
  孩子没了,她并不伤心,反正她也不想要,如果不是那次为了弄清楚穆水涵与莫天帝之间的恩恩怨怨,让那些臭男人占了身子,失了与穆水涵的孩子,为了不被发觉,只好随便找个男人再怀上的。
  而莫天啻逼着打掉的孩子不过是个野种罢了,掉了反而更好,省得以后再出篓子。
  她表现的这么悲伤,无非是让穆水涵自责,进而对莫天啻失望,那么她就可以完全拥有他了。
  “雪凝什么都没了,公子,你千万不要抛下雪凝……”她扑在穆水涵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哽咽得几近昏厥。
  “我不会抛下你的,你放心,雪凝,别再哭了,免得哭坏了身子……”穆水涵心疼她的孤苦无依,更愧疚自己的无能与拖累。
  这样善良的女子,他穆水涵何德何能得她垂青?不仅保护不了她,还不断给她伤害,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也不决不能让她受丁点委屈。
  之后宋祁璟过来,哄着傅雪凝吃了些东西,等她睡着后,穆水涵才松了口气。
  “水涵,你也去歇会儿吧,这儿由我来守着。”宋祁璟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疼的说。
  “宋大哥,难道我错了吗?”穆水涵仍是坐在床边不动,本来就病着,又加熬了一宿,凹陷的大眼下一片青黑,“我本以为只要我肯弥补就一定会得到原谅,难道我错了吗?”
  宋社璟想说没错,但想到莫天啻的为人又将话咽了回去,又不忍心让他失望,最后只能说不知道。
  不知道?穆水涵看着他发愣。那么谁能知道?他还能问谁去,莫天啻吗?
  自嘲地笑了笑,他陷入无解的迷雾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我来栖魂山前,曾遇见一个怪异老者,他对我说‘因缘生,因缘灭,无常皆苦,无我皆静,欲了知,唯心造’,当时以为是痴话,现在想来,世间万事,不过一个‘心’字,造苦、造乐、造悲、造喜,都是造心。”见他失魂落魄,宋祁璟拉起他一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所以,没有谁能真正‘了知’,错与对,唯心造。”
  “唯心造?”穆水涵喃喃重复道。
  “对,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要后悔。”
  “谢谢你,宋大哥。”经他这样一说,穆水涵不再像之前那样困苦。
  宋祁璟欣慰地笑笑,一转身却是另一副凄苦表情。医者不自医,他说得出这些大道理,却逃不脱因缘循环,终究是凡人,那老者说给他听,盼能顿悟,若要顿悟,恐怕只能等来世吧。
  穆水涵的心结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的,宋祁璟的话虽然让他不再那么纠结,却也始终放不下。
  人只要一有了心病,那是什么药也医不好的。傅雪凝在细心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穆水涵却一日萎靡过一日,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身体,现在更是瘦得风一吹就会倒。
  唯一比以前有所好转的便是睡觉,往日常常一天加起来也睡不到三二个时辰,现在却睡不醒,且越睡越觉得精神恍惚,疲倦不堪,欲振无力,到不如不睡时身体好些了。
  自那后,莫天啻虽然仍是不常来缚心阁,但偶尔来了便是对穆水涵肉体上的索取,每到他走后,那一天的他更是连地也下不了的。
  傅雪凝嘴上不说什么,默默侍候着,宋祁璟则一见莫天啻来就自动消失,来个眼不见为净,欺人欺己,好不痛苦。
  数九寒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呼啸的北风,从早到晚不停歇地刮着,原本萧败的狙日宫更添阴森,光秃秃的枝桠,呜咽着呐喊,毫无人气的落院里,如同鬼狱。
  幸而接连下了几场雪,莹白的絮状花瓣掩盖了大部分行宫,虽嫌冷清,但不至于让人心生恐惧。
  这一日,莫天啻来到缚心阁,宋祁璟一早就不见了,傅雪凝小心翼翼伺候着。
  穆水涵恰巧醒着,他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周围放着二个火盆,那是傅雪凝趁着向莫天啻汇报缚心阁的情况时请他置办的。
  看到他来,清癯的面容上眉峰轻蹙,也不知是因为男人带来的寒意还是别的什么,竟打了个轻颤。
  “你怕我吗?”莫天啻会错意,用冰凉的手指抚摸他的眉峰。
  “我冷。”穆水涵缩缩肩,更往温暖的被窝里靠了靠。
  “你恨我吗?”
  对于男人每次来都要问的问题,穆水涵从一开始的否认到沉默。他还是恨不起来,即使有迷惑,也仍是偏向谅解多一些。
  是不是因为喜欢,所以使得容忍无限量扩大呢?他承认是喜欢着莫天啻的,但是经过了百余年的蹉跎,转生为穆水涵的他,是不是仍被他特殊看待?
  几度欲张口问他“你希望我恨你吗?”却都咽了回去。他怕一开口就会变成质问,质问他“孟云眉的错,要让穆水涵还到何时?”
  “我冷。”重复着那两个字,他主动伸手抱住男人俯下的高大身体。
  莫天啻无言地接受,并搂着他倒向床里。他知道穆水涵的病情,因为傅雪凝的汇报,即使没有过来,每一天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穆水涵跟孟云眉一点也不一样,除了骨子里那股清高冷傲与眉宇间的神韵,几乎没有相同的地方。
  至于记忆,那更是摸不着,看不到的,如果他记得前世跟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么这一世所遭受的对待,应该是能让他恨之入骨的。
  ………好………孩………子………分………割………线………
  莫天啻披衣而起,穿戴整齐后,毫不留情而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公子?”傅雪凝凑过来替穆水涵盖好叛乱的被褥,遮去那一身惨不忍睹的痕迹。
  “雪凝,我的肚子好疼……”他蜷在被子下痛苦得小声呻|吟着。
  “肚子疼?”傅雪凝心下疑惑,想着可能是着了凉,连忙给他加了好几床被子,发发汗就会好
  。
  没想到一直到晚上宋祁璟回来也不见好转,倒疼得越来越利害,到后半夜甚至还发起了高烧,疼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这可怎么是好?”一直守在旁边的傅雪凝急得团团转。
  她第一个想到去找宋祁璟商量,但是找他来了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多一个人着急罢了,去找莫天啻,这个时候恐怕是见不到人的。
  “雪凝,好疼……我好疼……”
  正在分神想办法之际,疼得迷迷糊糊的穆水涵叫出了声。
  她转头去看,却骇了一跳,一大片红殷出他躺着的地方,并慢慢还在扩大。掀开被子一看,白色亵衣已被鲜血浸湿,甚是触目惊心!
  傅雪凝愣住了,这景象如此熟悉,但偏偏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叫她如何相信!
  穆水涵又呻|吟了声,这才惊醒了她。她赶紧把被子重新盖好,在屋里来来回回转悠,刚走了两圈又停下来,去诊他的脉象。
  将手搭在细得青筋可见的手腕上,傅雪凝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如擂鼓的心跳声,极力安慰自己放松再放松,才又重新仔细听起穆水涵的脉来。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的的确确是怀有身孕的脉象,这个结果令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着,将脉听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有什么在脑中灵光一闪,她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是朱姬!
  她记得那个女人给过她两次药,第一次说是慢|性|毒|药,第二次她没说清楚,只是暧昧地笑了笑,当初自己一心只想报仇,只要是不利于穆水涵的,不管什么她都会照着去做。
  现在回头想来,那时候朱姬因嫉恨穆水涵跟莫天啻之间的关系,特意拿着药来找她,并嘱咐一定要在当晚下药才行。在这之前的头一晚,正是穆水涵第一次被留在狙日宫过夜的那一晚!
  恍悟过来的傅雪凝,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脑中有如电闪雷明,轰隆巨响着。
  “要告诉莫天啻吗?”她一边在屋子里转悠,一边想着办法,口中不自觉念叨着,“不,不能告诉他,也不能让宋祁璟知道,这事得从长计议……”
  眼下要先帮穆水涵止血才行,幸好之前她吃的药还剩下不少,正好派上用场,咽口口水,她又走近床上仍在不住呻|吟的人。
  “公子?”她小声唤着。
  穆水涵略微将眼睁开一条缝,嘴唇已被咬破,渗着血,似是连支撑眼皮的力气也耗尽,没睁开多会儿又闭上了。
  “公子莫怕,我去给你拿药,很快就不疼了。”说着轻手轻脚试了试他额头上的冷汗。
  吃过药,换过衣服、被褥后,穆水涵才渐渐睡去,傅雪凝也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宿,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累。
  这药只是止血止痛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流了那样多的血,应该是不可能保住了。
  也好,男人怀子,若不是亲眼所见,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既然掉了,倒省去以后不少的麻烦。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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