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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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阴-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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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疼使不上劲,拉她拉不开,薛毅只好拍着她的肩头好生地劝:“大哥一定来接你,明天不单不让你再受欺负了,还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二宝在一边听得直眨眼,薛毅又抬头对他说:“这话对你也有效。”
好容易从刁老财家脱身,薛毅一边靠着庄口的大柳树打量不远处县城的城墙,一边想:原本还觉得为了讨媳妇把二宝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卖掉有点卑鄙,可这个糊涂蛋啊!现在看来,头顶上没了杜大宝这把伞,说不准他还真得钟魁这样的舅哥来调教调教。薛毅摸着下巴想:我真是个善良的人……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薛毅摸到刁财主的床边时,差点踢倒被舍不得点蜡烛的老财放在床边反射月光照明的铜镜,不过总的说来一切顺利,薛少侠甚至没有惊动睡在刁老财身边的小妾就把他从被子里抠出来扛出庄去。
刁老财的晕睡穴被解开后,睁开眼睛,险些又晕过去——他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塞住,身子被绑住,然后被麻绳高高地倒吊在空中,麻绳的另一端,系在县城城墙的城垛上。
除了舞枪弄棍,常常被大姐抓去帮手应付薛门生意的薛毅其实也挺会拨算盘,此刻,他正盘腿坐在另一个城垛上拨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算盘,和颜悦色地帮刁老财算着帐。
后来发生的一切至少从场面上来看心平气和,总之生意谈得很顺利,刁老财第二天一大早从床上起来,就令人把杜二宝兄妹请到堂上,很大度的不但将神医兄妹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并且还送了一大笔友情费用,数目是在当初请神医来时说的报酬上再加对打烂神医屁股那十棒的友情补偿。钱帐两清之后,刁老财亲自毕恭毕敬地把杜家兄妹交给来接人的薛少侠,然后送出庄外。
三宝问薛大哥:“好玩的地方在哪里?”
薛毅说:“在京里。”
“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你未来二嫂的家。”
二宝问:“什么二嫂?”
薛毅说:“我把你卖了,你介不介意?”
二宝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说:“不介意,反正卖错了你会来救我。”
薛毅听了回答半晌看天长叹一声:“唉……”
如果不是杜二宝不得不趴在租来的大车上,原本这趟出京寻人只需两三天便可完成,但既然有了行动不便的人,回到京中已是离开后的第四天傍晚。二宝这模样带上门去给未来的四舅哥审看肯定拿不出手,于是薛毅便在城南的福来客栈安顿兄妹俩住下,写封信托人送到定远侯府,请四爷来见。
几乎可以预见钟魁将会受到一点打击,区别不过是小打击还是大打击,若是在四爷的地头上,他要翻脸反悔很容易,可是在自个儿的地头上,比较好控制局面。
钟魁果然迫不及待地赶来,乍一见他下巴往地上掉的模样,薛毅就知道,他果然没猜错,在此之前,钟魁完全不知道杜二宝的具体情况。
可是,既然是你钟老四逼我带人来的,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反正十七岁的神医招进门,二小姐你肯定是没指望拿来配了,反正你家还有两个小妹妹不是?
薛毅装做没看到钟魁发直的眼神,很郑重地向他介绍二宝:“二宝虽然年轻,可是从小师承名医,造诣非浅,前年救活了一位被很多名医拒诊的人,一诊成名,现在也算是江湖上著名的‘神医’了。”他开心地看到钟魁虽然被震得有点魂不守舍,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的意思,毕竟“神医”这个头衔实在是诱人。
“你的意思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跟二宝说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他说吧。二宝的意思是,如果钟家可以为他妹子的将来负责的话,他不介意做个上门女婿。”薛毅说
“喂喂喂!”钟魁一伸胳臂把他拖到一边,小声问,“你说了要他做我家女婿?”
“你找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为什么我有逼人卖身为奴的感觉?”钟魁小声嘀咕,眼珠子乱转。
薛毅笑道:“二宝这性格,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也是个做牛马的下场,卖到你家为奴,说不定还好些。”他收了笑容,很正经地说:“你最好快些定下来倒底要不要抓他做妹夫,二宝是个实心眼的人,若是愿意做你家女婿,就会对这事很上心。我答应过他故去的父亲和很多朋友要照顾好他,你若不要,我们快刀斩乱麻,别拖长了时间伤他自尊。”
讨媳妇虽然是主要目的,可若结果不是一举两得,薛毅还没有狠心到真把杜二宝硬卖出去。
强买强卖,有违侠少做人的准则。
钟魁放开薛毅,回过头来认真打量杜二宝。
“相貌和性格都没什么可挑的,我觉得还不错。”钟魁摸着下巴得出结论,“至于‘老蔫’的问题嘛,二宝,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妹夫,又不急的话,咱们可以慢慢来调教。”
薛毅忽然觉得,钟四这个人虽然总是算计他人,但还是很讨人喜欢。
至少,他不是个仅靠粗略印象去衡量妹夫人选的肤浅之人。
自己虽然没有推卸过照顾二宝的责任,可是多少有点感觉吃力,现在,可以稍放松一些。
这一晚的见面虽说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场,到了后半截子,薛毅仔细观察,觉得钟魁对杜二宝的兴趣是越来越浓,言语间也颇多好感,似乎认准这小神医虽是块还没完全琢成的玉,胚子却极好,有抓回来细细打磨的价值。唯一令四爷担心的,就是杜家那吓死人的黑道老大背景……
“你肯定这不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四爷十分不放心地问薛毅。
“不能肯定。”薛毅坦承回答,“不过大宝也许哪天会上岸,到时候就不是大问题了。”
“你确定他会上岸么?”
“……就看他打算挺到哪一天了。”
分手的时候,行动不便的二宝带着三宝送客到楼口,薛毅送客到街上。
“我的事呢?”排除了外人,完成了约定,薛毅直奔目标而去。
“不是我为难你,不过再等等吧。”钟魁抓抓脑袋,“你走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天大哥从外面给钟瑾带了个女客来,似乎住在她那里,钟瑾若有何动作,她定然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安排你们见面的话,被外人发现总不太好,不如等两天,等客人走了,我再与二妹商量见面的事如何?”
这个理由很正当,薛毅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觉得气短胸闷。钟魁有所察觉,十分抱歉,但临走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夜深了,薛毅站在人影寥寥的街头好一阵子才垂头丧气地回客栈中去,他在房中背着手踱着步转了几圈,然后又在灯下展开怀中的绘卷看了一阵。
夜更深,二宝和三宝的房间吹了灯,客栈里静悄悄。
薛毅收起绘卷,打开行囊,拿出夜行衣换上,吹熄灯,跳出窗去。
钟魁这个人,心眼太多,对他的话,实在不敢相信,乔荆江已经被他严管严教得服服帖帖,毫无疑问他早就开始把下个管教的目标转到自己身上,若不摸清他的底细,那么迟早也会落得跟他家大姑爷一样的下场。
这是被逼的,薛毅对自己说,我不是不知道这样做无礼,只是要弄清这是不是他整我的借口……就一眼,确定钟二小姐是不是有客人就走。
月黑黑,风轻轻,薛少侠悄悄地来到定远侯府的墙下。侧门是一定不能走的,虽然看上去看门的钟成大爷只是个独臂的爱打盹的老头,可薛毅敢打赌从侧门溜进去的危险不比一只肥老鼠从眯着眼的老猫鼻子下钻过去要小。好在定远侯府很大,围墙也长,总有漏洞可钻。薛毅竖起耳朵屏气静听了一会儿,确定墙后没有人,于是轻轻跃起,攀上墙头。
墙后是中院的某一处角落,院子里没人影,薛毅蹑手蹑脚跳进去。
“什么人?”一声娇叱传来,随即飞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薛毅靠身在墙角的阴影中,屏住呼吸。
东西飞过来的方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看来扔东西的人并没有确定自己躲在哪里。
果然,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丫头服色的女孩子跑过来,拣起砸到墙上弹回去的绣鞋穿上,一边自言自语道:“怪了……看花了眼不成?”穿好鞋,她叉着腰满心疑虑地又站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对,扫兴地走掉了。
薛毅把憋了很久的气慢慢呼出来,感觉背上有些凉。
武侯府的院子,果然不是轻易闯得的,上次为二小姐庆生唱大戏,一院子的人都被调虎离山,所以和师父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大老虎小老虎都各归其位,再想混就难了点。
身形飘过中院,靠近后院。
“谁?”一声喝斥从背后传来,又一只大脚鞋扔过来。
还是没有准头,应该又是听见声音就先发制人。
薛毅贴在大花盆的阴影后,上次,他就是在这里躲过了喜全的追踪,这个地方果然好用,跑过来的两个男下人并没有看到他。
“我就说你听错了吧?”一个笑另一个。
扔鞋的那个一边把鞋往脚上套一边笑道:“小心点总没错,反正扔鞋又砸不死人。”
“你没听说么?最近咱家人的鞋都不耐穿,李大总管说了,要咱们改改习惯,别动不动就扔出去,鞋是用来套脚的,不是用来砸人的,下次要求补发就得验旧鞋,要是砸坏的鞋帮,一概不给换呢!”
“可咱家这么大,晚上经常有风吹草动的,免不了要砸空几回吧,咱这可是为了公事砸鞋。”
“砸点别的不成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厨房的四旺为老爷做夜宵的时候听见外头有动静,一时没忍住脱手把菜刀扔出去,结果虚惊一场把窗框给扎坏了,打那以后二爷就下令,在咱家只要出了练功场,半空中如果要飞起风筝和鞋以外的东西,必须得报大总管批准……”
两个家人慢慢走开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消了去,薛毅从花盆后站起来,只觉背后凉嗖嗖,似乎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钟二够英明……
凭着直觉,薛毅觉得和钟家的老二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比较安全的作法,虽然钟魁在安慰二宝的时候说钟二答应在必要时对三宝负责,〃奇〃书〃网…Q'i's'u'u'。'C'o'm〃可薛毅是与钟灏打过交道的,并不相信四爷能硬塞给他个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相处还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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