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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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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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稍安勿躁,待我整军,与公子一同上路。」
  安鸿大喜,忽又转犹疑道:「大雨未停,这」
  魁梧军将哈哈一笑,自傲道:「区区雨中行军,能耐我府州精兵何!」言罢对安鸿拱了拱手,自去准备。
  军卒收拾上路,一路冒雨。府州兵马,果然精良,虽是大雨瓢泼,行军却丝毫不慢。行了半日,经过数个金人小营,俱是空空如也。魁梧军将见所忧果然,更是催军急行。行不多时,忽闻山左似有马奔腾。众人闻声皆诧,唯红脸砦人面色惊恐,急道:「率军速退,定是山洪发了!」
  ***    ***    ***    ***
  山洪爆发,使得被堵塞的护河四处溢流,将数座金营冲垮。大雨连绵三日,未有一刻停歇。金人主营虽在平坦之处,亦是积水盈尺。完颜宗弼使众军挖渠排水,坚固营帐;折翎带同砦人修补砦墙,增补守具;侥天之幸,两下竟相安无事。
  第四日雨水略小,一营金兵倾巢而出,在坡下营前搭台立起三根高竿。值守的章兴不敢怠慢,忙遣人将折翎赵破寻来。众人在墙上远望,见金兵冒雨忙碌,皆不解其意。过了片刻,台成竿竖,金兵又将三具尸首一一吊在竿上。此时雨又转大,化帘为幕。众人虽看不清尸首样貌,亦知不好,个个心头沉重,立在城头不肯离去。待雨渐小,折魏赵三人相继蹙眉粗喘,再化作重重一叹。章兴眼力稍逊,不知所以,抓了折翎无风自颤的袖角急切问道:「将军,那竿上挂的究竟是谁?」见折翎瞑目不答,又追问道:「莫非是安公子与十二!」
  赵破见章兴说出十二名字后便欲暴走,忙拉住他答道:「不是安公子二人,而是而是」
  折翎回手按住章兴肩膀,续答道:「是大安和佟仲,还有府州朱骁朱老将军!」
  章兴被折翎一按,身子再难挪动,只口中喃喃道:「大安大安他」眼中流下泪来。继而怒道:「将军,你且放开我。我带人出砦,定要将大安及另两人抢回砦中安葬!」
  折翎再叹口气,道:「休得造次!砦中可执得刀枪之人,仅剩三十有余,壮健仆妇,其数已不到二百。若不凭墙峰而守,恐连金兵一击亦挡不住!完颜宗弼奸猾,悬尸示众便是要引我等出砦,不可中计!」
  章兴与陆大安最是要好,自守砦以来并肩而战,吃住一同,无一刻分离。此时闻折翎言,心中虽不甘,却是无可辩驳,只得将怒气化作悲声,蹲踞在地恨恨垂泪。众人心绪不佳,亦皆默默。又过了盏茶功夫,雨水细若发丝,几近停息。一人一骑自金营中军奔来,至斜坡前勒马大叫道:「折翎听真!我家元帅再不愿与你多做耗费,限你半个时辰内献城归降!若你从命,待你一如前言,竿上尸身亦交还与你。如若不然,先将这三具尸首点了天灯,再将投石立起发炮,待砦子破时,定屠个鸡犬不留!」说罢,打马回营。
  金骑去后,赵破惊愕道:「莫非金人还有投石机不成!」
  折翎摇手,凝重道:「投石非一朝可成之物!连日大雨,匠作无法赶工,此言定是诈语。不过,完颜宗弼在此处盘桓已有月余,恐真是再耽搁不起。赵兄、章兴,请将砦中老弱伤病遣去中坪上坪,尚能战者无论男女皆聚来砦墙。我等与金人决死应是在今日了!」
  赵破章兴应诺离去,不久带了二百多人返来,列队于墙下,静待折翎吩咐安排。折翎见来者男女老少皆有,年长者已须发皆白,年幼者仅比刀弓略高,心内不由好生不忍。对众人团团一揖后抱拳单膝点地,诚挚道:「使诸葛砦遭此大厄,皆折翎之过!金人」话音未落,墙下一老者出列,俯视折翎,扬声道:「折将军!我孟门子弟,不分老幼,个个英雄!为蜀中、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绝不惜身!将军且带领我等,轰轰烈烈战上一场罢。若是将军心中罪己,来生再还恩于我等便是!」待老者语罢,章兴在列前抱拳道:「请将军安排守御,击杀金狗!」
  折翎见状,胸中澎湃,伏地对着墙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分派发令。墙下众人自赵破章兴以下,皆挺胸矗立,坦然受了折翎大礼,听命散在左峰墙上各处。折翎巡视城头,见晓月手抓箭矢,戴了个不知何处寻来的兜鍪,立在仅剩的那具神臂弓旁,虽是两股战战,眼神却坚毅无比,神情样貌竟隐约与巧云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禁油然生暖,对着她灿然一笑。晓月见折翎笑面,心中羞赧,却恐此战后生死永隔,遂将俏脸仰了仰,还了一笑给他。
  此时金营中战鼓亦起,兵卒各依行伍集结。三通鼓罢,号角声回荡,中军帐启,完颜宗弼顶盔贯甲来在帐外,使胡语对集结帐前的军将大声嘶吼道:「黄天荡凄惨之状,历历在目;没立、宗辅助讥讽之语,言犹在耳。今日攻砦,别不多说,洗尽耻辱,便在此时!经此砦,入蜀中,让没立与宗辅看看,谁才是女真最能厮杀的好男儿!首登砦墙者,赏千金,升为谋克。斩杀折翎者,金倍之,升为猛安!」军将被完颜宗弼言语激的愤怒,又被后续赏格挑动功心,个个战意汹涌。完颜宗弼见众将情状,哈哈大笑,将进攻次序一一分派,将手一挥道:「攻砦!」
  众将轰然领命,四散回营。分得先攻者喜笑颜开,整兵向前,挥军攻砦;分得在后者忿忿不平,摩拳擦掌,只盼攻势不谐,好率众以代。虽是如此,军兵进退却是乱中有序,毫无拥挤混杂之象。
  折翎见金兵如猛兽般袭来,将手中令旗高举。赵破在峰上看的真切,带着一众砦人用简易的弹石器将大石滚木向峰下抛砸。木石沉重,划空而下,金兵单人独盾难以抵挡,中者皆死。余卒对倒下的同袍恍若未见,依旧呐喊着抬梯奔向砦墙。第一营军士方至墙下搭起云梯,第二营军士已至坡半,队形松散,使木石大多无功。第三营军士将大盾,五人立住一面,盾盾相连,沿坡垒出一条兵道。第四营军士沿兵道来在坡左,使羽箭遮护前军攻砦。第五营第六营紧随其后上坡,只待事有不虞,便抢前援助。
  折翎见木石多费、金卒近墙,又见大盾主防左峰,对砦墙这端却是无遮无拦,兵士从中拥出,接连不断。遂吩咐章兴魏庆带人持木叉破云梯,自带砦人将神臂弓对准兵道,亲手调校了角度,发矢射杀道内金兵。神臂弓矢每有破空,定然带走数名金兵性命。金兵被杀的狠,激起心内凶性,多有弃盾赤膊前冲者。折翎容色平静,射空箭匣,又伸手向身旁晓月索要箭矢,杀伤金兵无算。不多时后,雨水淅沥,打湿弓身,弦不能彀,矢不得出。折翎见状,弃神臂取大黄,将背着的最后半壶无翎箭摘下,立在腿边。运内力以弓为弩,向着兵道射箭。
  金兵见再无箭来,本以为墙上矢已罄尽,皆大喜冲出。不料无翎箭续来,其威较神臂弓竟是差相仿佛,登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有腹部中箭者,肚肠被真气炸的稀烂,流在地上,煞是恐怖。金兵见此惨状,终胆气少丧,踟蹰不前。
  折翎以真气御箭,连射五十余,箭筒早已为之一空。晓月冒矢石,在墙上各处捡拾金人射来的羽箭,送往折翎手边,供他使用。折翎再射了一阵,将弓一丢,抓住晓月递箭的小手,摇头道:「晓月,不用再拾了!此弓亦湿了弦,再难用得。金人眼见便要上墙,近身厮杀时无你用武之地,且退去中坪,莫使我分心念你安危!」言罢,往魏庆处掠去。晓月听他言语,心中温暖,有心与他同生共死,转念又摸了摸下腹,看了折翎背影一眼,反身跑走。
  金兵去了箭矢之胁,迅速在墙下立起云梯十余具,蚁附攻城。魏庆章兴各领数十人,一左一右守住一段砦墙,折翎两边奔走,查漏补阙。砦人虽是个个奋勇,却难当金人人多势众,渐呈败象。赵破在左峰上见势不妙,带了峰上人众弃防下墙,协助墙上兵卒守御,稍稍将局势稳住。
  未久,墙左两名金将使矛将墙上守者刺死,一跃上了砦墙。折翎飞身赶到,以一敌二,将其中一名金将踢跌墙下,再一刀取了余下那金将首级,提头喝道:「登墙者死!」砦人闻声,士气大涨。那跌下的金将落在人群中,除被折翎踢得呕血外,竟是毫发无损。此刻见了金将头颅,怒火填膺,使胡语催遣了兵卒一番,又登梯向墙上爬来。
  坡上立盾金兵见左峰木石皆无,遂收了大盾,同去攻打砦墙。完颜宗弼见状,知砦子势难久守,正欲将后备七营人马投入攻战,忽闻侧后方喧嚣纷乱。回头看去,只见羽箭漫天,正往后军头上抛洒。箭矢来处,正是当日佟陆等人冲出的密林。那名使狼牙棒的金将正站在完颜宗弼身边,见他眉头紧锁,主动请缨道:「元帅,请准我带营兵马入林拿人!」
  完颜宗弼摇头道:「古里甲,你有伤未愈,切莫动兵刀!以后,有的是本帅倚重你之处!」安抚毕,又看了看密林射出箭矢密度道:「羽箭稀少,定是宋人疑兵之计,欲使我慌乱唤回攻砦兵马,忒也小瞧我完颜宗弼!」语罢,下令整军前移,让出距林一箭之地。使后三营人马戒备,余下四营投入攻砦。
  众军依令前移,府州那魁梧军将本就欲以身为饵,遂不假思索,随金兵退去之路出林,仍保箭距。古里甲见林中伏兵只有百余人,由衷赞道:「元帅明察秋毫!」话音未落,伏兵羽箭再出。完颜宗弼冷冷一哼道:「后三营围剿,前四营速至砦前。攻下此砦,余怪自败,无须理会!」
  七营兵马各自依令,前后分离,只余下亲卫一营守在完颜宗弼身边。那百余伏兵见金兵三千向自己围拢,手上弓弦又多湿不能发矢,却仍昂然不退,结了个圆阵据地坚守。完颜宗弼见状大奇,心下生疑,眉心方蹙,身后远处忽有一亲卫大声喊道:「有刺客!保护元帅!」完颜宗弼闻声回头,只见一人疾若流星、势如奔马、手中仗剑,迎风踏雨,直往亲卫营飞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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