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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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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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笑道:“天下士子,无不习学对联,我这有一上联,尚请穆公子对出下联,如何?”

穆剑枫心中暗喜,他虽然生长官宦之家,却也是自小饱读诗书,这对联一事,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下故作傲慢,冷冷道:“自然,出对吧?”

蒋琬道:“好,痛快,曾闻钱塘郡有一女子,因为家运不济,而正当她青春妙龄之际,公婆相继去世,万般无奈,寄居于舅老爷家中。因为其容绝世,十三四岁便有人上门提亲,亲友也俱相劝,女子无奈,只得出一上联,说道谁能对出此对,她便嫁于此人为妻。这上联便是: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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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渡我成佛(上)

穆剑枫一听他说到钱塘女子便觉不妙,他们官宦子弟,平日里附庸风雅,经常在一起诗会谈词,对这事自是知之甚详,平日也邀请不少高才之士,希冀能解答出这上联,因为风闻那位女子,当真是倾城国色,才学惊人,只可惜至今已有三年,尚且无人可解,遂成为南唐三大绝对之一,无数自命才子之人,望联兴叹,却又无可奈何。

穆剑枫当年也不知废尽多少心机,更请当朝太子太傅帮忙,尚且无法可解,这时忍不住怒形于色,道:“我看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出对,是来搅局的,这联是三大绝对之一,天下无人可解,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蒋琬笑道:“那若是我能解出,穆公子刚才说的话可算数么?”

穆剑枫只觉得刚才那题全是蒋琬耍的一些小聪明,根本不登大雅之堂,但这三大绝对,却无真才实学不可能得解,他心中暗暗冷笑,便是当今大儒,身为太子老师的虞允文尚且解答不出,何况你这样一个小毛孩子,因此毫不犹豫的道:“好,要是你能解出,今天本公子就认栽了,绝不踏上烟画阁一步!”

蒋琬笑道:“好,君子一言,”

穆剑枫只觉恨不得一掌将蒋琬打成白痴,却又急于等着看蒋琬出丑,因此马上恨恨地答道:“驷马难追!”

蒋琬伸出手指,缓缓念道:“迷途远避退还莲迳返逍遥!”

这十一个字一出,穆剑枫一下子忽然就呆了,喃喃道:“怎么可能,三大绝对怎么可能就这样破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失魂落魄,蒋琬伸手拉住怜诗诗,笑着向穆剑枫说道:“对不住啊,穆公子,两个问题你都没有答出来,我看第三个问题也不用出了。”转头向怜诗诗道:“姐姐,我们走!”

穆剑枫一惊,却说道:“且慢,那第三问是什么?”

蒋琬一笑,淡淡道:“第三个问题:你说我用什么方法,可以让穆公子自动离开?”

穆剑枫一下子脸色苍白,因为这一个问题,更是绝对,根本无法可解。

眼看着蒋琬怜诗诗向前走去,他忽然惊醒过来,嘴角边露出一丝狞笑,正要挥手让原子舫上去将两人留下,却忽然瞥见蒋琬衣摆下侧佩着的那块和黄龙形宝玉,登时为之面色大变,略一犹豫,蒋琬怜诗诗两人早已走远。

穆剑枫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毒,寒光一闪,只是远远望见那块玉佩,忽然又露出一丝迟疑,因为那块玉佩,是宫中只有皇子才能佩带的龙佩,象征着无上的高贵与至高的权柄,绝不会流出凡间。

走出老远,怜诗诗拉着蒋琬停下,揪住他的耳朵说道:“说,刚才那对联是谁作的?难道真的是你?”

蒋琬奇怪的道:“当然是我,你以为我找人解答的啊?”

怜诗诗叹息道:“只怕就是你想找人,也没有那样的人能给你答案的了。琬儿,你的才华绝世,只是太过锋芒毕露,这样对你不好的。”

蒋琬“哦”了一声道:“那样啊,要不我以后再也不在别人面前显露才华,可好?”

怜诗诗抚措着他的头,怜惜的道:“这倒也不用,只要尽量少用一些,等到你有能力保护自已的时候,才能任意遨游,这天下,到时恐怕就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了。”

蒋琬道:“不会的,姐姐,你放心,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以后在人前会尽量少露才华,绝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怜诗诗叹息道:“这就好,这样姐姐就能够放心一些了。”其实在她心中,想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蒋琬刚才的那幅下联,她只觉得心中又猛地紧了一下,因为在这下联之中,说的是远避世俗,走向佛门,达到逍遥的境界。

虽然蒋琬可能现在还未能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偶尔显露出一点,但其本性已经仿如一颗被掩埋在尘灰之中,光彩夺目的无双明珠,总有一天,只要略有触动,那些掩盖在明珠之上的灰尘就会如是同飞灰一般一扫而空,到那时,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劝得动他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想到今天为蒋琬收拾他这数天以来,无聊之时信手涂鸦写下的那些东西之时,偶然瞥见的两首诗,这里又从她心里清晰的跳出: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梦,古今一梦尽荒唐。慢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人间百事归去也,终年辛苦为谁忙?

禅心一任蛾眉妒,佛说原来怨是情。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

想到这里,回头再注视蒋琬之时,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充满胸襟,然而却又无能为力。

转过头,郎梦郡烟花灿烂,万家灯火,繁华浓丽,但怜诗诗的心中,却仿佛冰雪一般,充满了难言的苦涩。

刚才拒绝穆剑枫,也可能只是自己最后一次的轻掷放纵,从今晚开始,她就远离了那种平静的生活,陷入到烟花红尘之中,不是穆剑枫,也是别人。

这是她的宿命,百般挣扎,却只觉越是挣扎反而被这尘世里面的诸般法则越捆越紧,喘不过气来。并最终会沦陷死亡于这些绳锁之上,无人垂顾。

上午蒋琬已经搬出了烟画阁,怜诗诗在城西给他租了一间干净的瓦房,怜诗诗苦笑了下,烟画阁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与蒋琬在一起之时的那种温暖,反而变得纸醉金迷,虚情假意。

蒋琬一个人住在一起,怜诗诗把情儿派过去照顾他,本来蒋琬不愿,但怜诗诗却不愿情儿也沾染到这些世俗之中肮脏的东西,她还是纯洁的,只有跟着蒋琬,她日后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往到外面广阔的天空。

怜诗诗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蒋琬离开她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026章 渡我成佛(下)

最后蒋琬并没有跟怜诗诗回到烟画阁,怜诗诗与他就在河边分别,抚摸着他的头,说道:“琬儿,你早点回去吧,姐姐就不送你了,情儿,带琬儿回去,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就带着青儿离开了。

情儿扯了扯蒋琬的衣服:“公子,我们回去吧!”

蒋琬摇了摇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远远的“望着”怜诗诗离去的背影,在一片灯影霓虹之中,渐渐阑珊起来,终于晃作一天残影,消失不见。

情儿忽然惊叫起来:“琬公子,你,你怎么哭了?”

这是情儿第一次见到男儿的眼泪,并且永生不会忘记。便连那一日被人打得口吐鲜血,皮开肉绽,她也没见到蒋琬皱过一下眉头,便是在深寒大雪之中,被怜诗诗救起,他也从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可是,此刻,在怜诗诗背影之后,情儿见到了那种晶莹剔透,仿如珍珠的眼泪。

这是一个男儿的眼泪,一个肓人的眼泪,它不会为悲痛凄凉而哭,也不会因为软弱在突然回到温暖之中忍不住流下泪来。

男儿的眼泪,只在无人之处,曾经仿佛昙花一样绽放过那么短短的一瞬,那是人世间最真挚与充满了热度的眼泪。能见到,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春光明媚,绿柳如荫,这时已是二月的春天,蒋琬一个人,走在城郊青青草地之上,他极为专注,仿佛面前是天上的仙宫玉阙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走得轻缓舒畅,仿佛踏着天地之间至高至玄的奥秘,这时若有人瞧见,就能见到他仿佛走在玄机之上,白云之间。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淡若水,清幽明彻的感觉。

开始出来,情儿还不大放心他一个人,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惊讶的发现,蒋琬虽然看不见道路,却比明眼人走得更稳更疾,却几乎从来没有踏错过一步。

后来情儿也就渐渐放心了,他一个人出去,根本无需人陪伴,自己也可以寻得路途回来,是以蒋琬才能一个人在郊外遨游,听着百鸟交鸣,闻到青草泥土的青香气息,每次他一回去,情儿都惊讶的发现,琬公子变得更加淡了,更加宁静,更加看不透。那种气质,常常令她心神不定,辗转反侧,有时侯服侍他穿衣时,忍不住就会莫名心跳急促,脸红起来,每次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不敢看向蒋琬的脸,若非知道蒋琬看不见,只怕她都不敢接触到蒋琬的身边。

再转过一个弯,忽然耳中闻到一阵仿佛与他心灵相通,震撼到他灵魂的声音,“铛铛铛……”震动耳膜,直达心灵。

他微怔了一下,忍不住起身向钟声起处走去,走到一座宏伟恢严的大寺前,红墙绿瓦,壮阔绵亘。

两个小沙弥见到最后走来的这个白衣少年,那种出云如水的气质,让他们不由得眼前一亮,合掌打了个揖首道:“这位公子也是为道琼祖师今日说法而来么?”

蒋琬一怔:“说法?”

两个小沙弥互相看了一眼,诧道:“那公子来此何事?”

蒋琬“哦”了一声,说道:“我是听见这阵钟声,忍不住走了过来。”

左边那小沙弥忍不住笑道:“这就是了,这阵钟声就是道琼祖师说法的钟声,招集合寺僧众在广场集合,钟声一完,说法就正式开始,既然你是因钟声而来,那么就说明你与佛法有缘,道琼祖师闭关二十年,刚刚开关,第一次说法,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啊,不可错过,四野乡民都早已聚集,我们也正要进去恭聆祖师宏法,可巧你就来了,大概今天就是你是最后一个恰好赶来的,未如也进去听听,对你很有好处的。”

右面那小沙弥也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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