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兽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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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兽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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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每晚都有一只蠢狗把自己当枕头睡,早上大黄想爬起来,就会被蠢狗一巴掌拍下去,进而得寸进尺地把大黄搂进怀里,几近呼吸不能。
  
  ……
  
  没有了大黄的干扰,大厨渐渐又能赢些小钱了。
  
  食堂房顶堆积着不少废弃的木家具。这晚,大黄化作人形。于苍茫的月光之下,废旧的书桌之前,埋头苦算大厨本月输掉了多少银子……
  
  “啊!我恨数学!!!”大黄暴躁蹬腿,椅子后倾,眼看就要倒地。大黄瞬间变化回猫,滚到地面上,左右扭摆:“天气太热了!小爷需要凉快一下!”
  
  阿井听闻,立刻叼起大黄的脖颈奔向了后海,任凭大黄挣扎,一猫一狗借着月色,双双殉情于湖中。
  
  大黄呛了不少水,神智迷离间,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化了人形,隐约还有人于水中度了口真气给他。那真气至臻至纯,不似凡物。
  
  再醒来,大黄以一只落汤猫的形态,在湖边呛咳。眼前只有那蠢狗。
  
  大黄对自己点头,坚信刚才只是做梦。
  
  身上湿透,偏偏天降暴雨,雷声滚滚。
  
  回到医院,大黄发现食堂失火了。
  
  逃出来的鼠小弟报告:食堂房子老化,避雷针早已失效,房顶又堆积了各种杂物。刚才雨前一道玄雷劈过,就烧起来了。不过好在暴雨随后而至,损伤不大。
  
  大黄惊恐地抚着胸口,若刚刚自己还在那桌前,怕是九死一生。
  
  ………………………………………………………………………………………………………………………………………………
  
  一阵疾风骤雨之后,紫微霞光迹现,我等一众神兽聚于屋顶之上,静候天启。
  角落的铁梯上爬上来一只大狗的身影,口中还叼着一只猫。
  玄武还是那副老大哥的气势:“貔貅,你迟到了。”
  大狗把猫丢下。大黄见此架势哆哆嗦嗦站立不稳,当即摔了一个马趴。
  “有个家伙在我的灵媒上下了锁魂咒,今日子时后方才消退。”貔貅甩甩周身的水,“法力受限,得到消息自然晚了些。”
  
  饕餮望天:“啊今晚的月亮好像一张黄金大饼……”
  
  大黄,则,缓慢地,回头。我们都听到,他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望向身后那只哈士奇,哦不,貔貅。
  
  清人徐珂于《清稗类钞动物貔貅》中记载:貔貅,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
  
  似虎……那凶残的小眼神。
  似熊……那雄壮的大块头。
  毛色灰白……我勒个去也。
  
  大黄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
  
  大黄再睁眼时,微风和煦,阳光明媚,一只麻雀不知死活地正蹦在他的鼻尖上。
  大黄想起身,身上却似压有千斤重。他挣扎爬起,却又被一熊掌拍回了地上。
  “死狗!给我起来!你的口水流到小爷身上了!”大黄怒吼。
  哈士奇蔫蔫爬起,打了个卖萌的哈欠。
  大黄刚要如往常般拎起蠢狗的耳朵训斥,却顿住了。
  昨夜,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拜见了诸位灵山圣者。而眼前这只蠢狗,哦不,这尊元身,竟是貔貅圣者之形。
  大黄的爪子停于半空,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圆亮的大眼眨啊眨,将哈士奇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喂,你真的是貔貅圣者?”大黄小心翼翼地问。
  “唔嗯?”哈士奇歪了个头,吐着舌头表示疑惑。
  “擦!”大黄一爪子撩过去,“我就知道是做梦,你这种二货怎可能是圣者!”
  哈士奇以为大黄在同自己玩乐,也一掌过去,将大黄拍出二尺远。
  
  一猫一狗扭打酣战于屋顶正high,大厨的声音却远远传来:“阿黄!阿黄啊!你在哪儿?”
  不多时,大厨领着一中年妇女登上了屋顶。
  “阿黄你果然在这里。”大厨笑眯眯,“那狗的主人来找他了!我就说嘛,这么名贵的品种肯定是有人养的。”
  
  ……
  
  于是大黄就这样看着阿井被带走了。
  
  ……………………………………………………………………………………………………………
  
  我问貔貅:“这样你满意了?”
  花前月下,一只大黄猫睡得颇为挣扎,似乎在做着一个噩梦。而貔貅还是那张死人脸,连句谢谢都不曾对我说。
  “你代他受天谴,回灵山重修法门,不是一年半载能回得来的。”我好心提醒他。
  “他未曾害人。”那呆子说。
  “老天爷不管这一套。”我喃喃,“无论如何,吸人元气,破其六势也是大罪。若不是你将他藏在湖底,又渡灵山仙气给他,他早该被玄雷追到,魂飞魄散了。”
  “他未曾害人。”那呆子又重复了一遍,“这天谴不该他受。我便是要回灵山,问问这天道善恶。”
  余扶额:道可道,非常道。这天道之事若你我能悟,那就不是天道了。
  
  无论如何,貔貅还是走了。待他回来,那便是另外一个故事。
  
  我只知,在那之后的多少日夜,无论大黄何时醒来,都再没有人把他揽回怀里,用心跳哄他入睡了。
  
  那坨灰白的毛发走了,连带夜晚身上那柔软的温度,连带后海湖心那清澈的一吻。
  
  我相信大黄还在挣扎,他与貔貅的相遇,是否只是个梦。也许他宁愿这是个梦,但梦里的一切,又真实得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是与非,对与错,“逆天”与“守道”的路口上,又多了一抹身影。
  
  道之天谴,遣天之道。
  ——孟小默《一枕黄良话天谴》
  




☆、陆鉴玄武

  陆鉴玄武——《你知道天谴在等你吗?》 
  
  玄武宿于壳中兮,腾蛇蜿蜒而自纠。 
  ——《文选》卷十五张衡《思玄赋》 
  
  玄武说:“貔貅之事,不可操之过急。缘分天定,该成正果的时候,落不了他的。” 
  玄冥说:“拉倒吧你。知道为什么当下离婚率节节升高吗?就是因为交通方便了,两地分居的多了。距离远了,什么缘分也完蛋。” 
  玄武皱了皱眉:“你身为道家仙长,洞悉万物,怎可说出如此目无尊法的话!” 
  玄冥不以为然地点起一支烟:“少来。你和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卧槽欧阳,软中华,你腐败啊?” 
  玄武略显暴躁地从嘴角把烟拽下来掐灭:“说了不许抽烟……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和你成了例子?” 
  玄冥摊手:“距离过近,不得不搞成一对。” 
  玄武怒喝:“玄冥,你莫再口无遮拦!” 
  玄冥轻笑:“怎么着?自己干过的事儿不敢承认?” 
  玄武面色惨绿若龟甲:“你……你给我住口!” 
  玄冥冷哼一声,起身,指着我道:“小貘,你都听到了,是这个家伙亲口否认的。”话落,索性夺门而出,“玄武你个老王八!别以为老子没你活不了!老子今天就走给你看!……Night Club~等我~~~” 
  玄武强扭着身体走回来:“你闹够了没有!” 
  玄冥继续向外走:“怎样?有本事你打我啊!” 
  …… 
  我冲上去把二位按回了沙发安抚。玄武指尖已然点出了破灭三道,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把自己打回原形。 
  
  当然,欧阳的客厅也不允许。 
  
  欧阳看了个目瞪口呆,烟头掉在裤子上烧了一个大洞也全然不知。 
  
  “咳咳。”我有些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得指着沙发上那个高壮的男人道,“这位,我跟你提起过的,玄武。还有他弟弟,玄冥……呃,也是这位。”
  
  双魂共体。 
  
  其实这两兄弟在灵山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远没有现在亲密。 
  
  灵镜化兽。但一次幻化出两位神兽,自开天辟地,玄武与玄冥乃头一份。 
  然而上古以龟为祥瑞,以蛇为奸恶,灵山亦然。玄武自出镜便被清砚真君选中,于其麾下布法修道。而玄冥则成了无法无天的自由身。 
  
  那些日子,玄冥也算是大江南北玩了个遍。乃至于在我的印象中,就几乎没在灵山见过他。只知道,见玄武急匆匆下山了,便是玄冥又惹了祸端。 
  
  玄冥被大哥捉到,免不了又是一通教训。一龟一蛇扭打在一起,战至酣时,结界什么的破得七零八落,被上古未开化的人类看到,便成了如今遗留下来上古图腾中,龟蛇共体的形象。 
  
  只不过,即便是那个形象,人们也只记得玄武。 
  
  欧阳感慨:“我很理解玄冥的心情,有个如此优秀的大哥,怎能不亚历山大?” 
  我叹气:“我到巴不得自己是他,没有君上四处拎着,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欧阳神秘兮兮地搂上来:“怎么,你觉得你那位君上对你还不够好么?” 
  他这话里措辞略显怪异,我一时却也悟不出个究竟。 
  
  我们皆知这对神兽中唯一的兄弟久年不合,争战连连。以至于后来,玄武奉天命下凡称玄武大帝,安顿一方,不能再追着玄冥四处收拾烂摊子,他索性一个封印将玄冥栓在了自己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民间流传的玄武大帝形象,大多坐下压着一条蛇。 
  
  按理说,玄武玄冥乃一脉所生,纵然玄武苦修正道,其法力也不应与玄冥相差太悬殊。但玄冥自被封于座下数百年,竟然始终没有逃脱,这一直是我们在灵山茶余饭后的八卦热点。 
  
  直到一千三百年前,灵山鬼门大劫。 
  
  时逢人世开化,那段时期表面上盛世安详,实则人心动荡。纵然天降玄武,亦不足以威慑四方。于那一时期横空出世的逆天之王,便是最好证明。 
  
  天卦逆乱,邪象具现。灵山仙气流窜,已有隐隐动摇之势,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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