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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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釵盟-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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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吐出胸中一口淤血之后,心头忽觉轻松甚多,放开步子在向在院外面走去,他自知已难施展轻功越屋翻房,索性昂首阔步,沿道而出。

这在院四周虽然埋伏有很多高手,但都早已得到易天行的命令,也无人出手拦截他。

在他想象中,离开这庄院时,定然要经过一番搏斗,才能闯得出去,所以勉强提聚真气戒备。哪知一路行来,竟能畅通无阻。

他已身受重伤,虽然吐出淤血,已无大碍;但必须及时运气调息,才能使伤势好转。这般提气戒备,如临大敌,内伤立时转重,出得庄院大门,心中戒备之念松懈之后,立时觉着全身筋骨,酸疼难忍,举步维艰,勉强向前走了四五丈远,一交欧在地上。只觉全身筋骨,如同散去一般,挣扎坐起两次,又不自主的跌了下去。

夜风如啸,吹得四外枯草沙沙作响,这荒凉的旷野,阴森的庄院,如非他目睹,绝难想到江湖上甚难一见的武林高手,竟由千里之外赶来此处,云集荒凉的庄院之中。

忽然又想起和自己动手的黑衣少女,以一个女流之身,竟练成那等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年龄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只道得天独厚,短短数月工夫中,从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列入武林高手,哪知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也有着那等成就,看来武功一道,当真是没有止境了……

他心中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觉着困倦起来。

这时,他的神志还十分清醒,心中蓦然一惊,暗道:“金叔父铁扇银剑于成,还在这附近等我,我虽然不能行动,何不叫他们一声。”

心念一动,立时张口大叫。只觉如鲠在喉,一张嘴,声音低微,一丈之外难闻。

他忽然惊觉到自己有如将近油尽之灯,如果再勉强挣扎,耗去最后一口真气,不但养息困难,只怕武功也难恢复。

他忽然想到《达摩易筋经》上有一句口诀:“养气一息,易筋之机。”脑际中灵光闪动,忽然大悟这一句口诀之妙,当下凝神调息,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缓缓伸展一下手脚,使身体躺的舒服异常,长长吸一口气,又漫漫吐了出来。

呼吸了三次之后,闭上双目。休息了一阵,又开始呼吸起来,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精神忽觉好转过来,当下慢慢的伸动手脚,依照慧空大师传授的实用法门,弯臂曲腿。

这时,他的筋骨如散,弯动起来,异常痛苦,有如利刃伤筋刮骨一般,疼得额上的汗水如珠,浑然而落。

但他此时已深深领悟到“养气三息,易筋之机”的妙谛,自是把握住一息之机。

虽然全身筋骨疼痛欲散,但他的个性之中,含有一种极是倔强的成份,虽已痛得汗水如珠,依然不甘就此停息。

他抿紧嘴唇,气纳神闭,依着慧空大师传授的心法,忍痛凝神,强自举手伸腿,哪知这一伸动,忽然一股彻骨刺心的痛楚,猛袭而来,只痛得他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痛晕当场。

他这一阵疼痛,正晴合要义,在一阵猛烈的剧痛之中,人便沉沉睡去。再说与神丐宗涛、徐元平同来的金老二和铁扇银剑于成二人。他二人按照神丐宗涛的吩咐,双双隐入矮树深草丛中静待动静。二人一等再等,眼看着星河徐移,心中又惦念着徐元平的安危,真是十分焦急。

夜凉雾重,二人身上已有寒湿之意,再看星斗,已然是四更已过。铁扇银剑乃是性急之人,早已忍耐不住。他低低地对金老二道:“徐相公和宗老前辈深人庄院,这般时候还不出来,我看定然是发生了变故,我等还是前去接应才是。”

金老三道:“不行,宗老前辈临行是怎样叮嘱,再说你我进去,也未必有用,依我看再等片刻,如若不然,咱们宁可到北方小庙相候,也不可盲目涉险。”

于成对金老二还是甚为佩服,听他如此一说,也不勉强。

二人又等了顿饭工夫,这时天光渐亮,朦胧中已现出山村影迹。金老二一抬眼看看前面在院,转脸对于成道:“咱们不妨向前移进一点。”说着鹤伏而行,向前走去,于成巴不得金老二有所行动,当即跟随前去。

二人匍匐走了约十一二丈远近,陡然听得在院那边,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金老二一拖于成,迅快的往旁边一撮浓密的草丛之中一隐。

这时东方鱼肚白色已微微开露,再加上二人又是目光精锐之八,已可看清附近景物。二人知庄内之人都是一时高手,哪敢大意,赶忙屏住声息,偷眼向前一瞧,只见前面人影闪动,走出四个人来。

前面二人正是驼矮二叟,第三个人乃是那紫衣少女,她身旁则是一位技枚而行的老妪。

四人正向自己隐身之处走来。

四人走了一小段路。那紫衣少女抬手理弄了一下耳鬃秀发,幽幽的轻叹了一声,说道:

“唉,我太累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那拄杖老妪接道:“孩子,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马车在等候了。”

那紫衣少女摇着头道:“不行啦!我一步也不想走了,好梅娘,你别老是迫着我好么吗?”

梅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这等荒凉的地方,一无床榻,二无被褥,秋晨露重,你怎能停在这里休息?”

紫衣少女仰脸望着泛现银白的天幕,愤然自得地吟道:“苍穹为被地作毡,野草复身眠,饥餐风霜渴饮露,此情欲谁怜?”

随口吟来,凄婉欲绝,脸上笑容,亦随着吟声消失,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只见驼、矮二叟脸色一变,顿时笼罩起一脸愁苦,慌忙转过身去,背那紫衣少女而立,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原来两人都为她幽幽吟声,引的心神大恸。

梅娘轻轻摇着头,黯然说道:“孩子,你心里不快乐了?”

紫衣少女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唉!我现在才知道,不论如何快乐的人,总是要有些烦恼……”,悠悠坐下身去,躺在荒草地上。

一阵晨风吹来,飘起她的衣抉,和梅娘满头萧萧白发。

梅娘把竹杖向下一按,登时人上半尺多深,蹲下身去,柔声说道:“孩子,我抱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好吗?”

紫衣少女微闭着星目说道:“不要啦!我就要睡在这荒草地上。”

梅浪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身体素来娇弱,如何能受得住风霜侵袭?”

紫衣少女凄凉一笑,道:“我要好好的大病一场。”

梅娘听得证了一怔,道:“傻孩子,这是何苦见?病了要吃药的,你一向不是最怕吃药的吗?”

紫衣少女道:“我要睡觉了,别和我说话啦!”

但见她秀丽绝伦的脸上,泛现出万缕幽情,热泪如泉由那微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直叫人怜爱横生,黯然魂销。

梅娘不自禁的滴下两行老泪,低声说道:“孩子,什么事害得你这样伤心?我把你从小带大,名虽主仆,情胜母女,只要你想到之事,不论何等困苦艰难,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替你办到。孩子,告诉我好吗?”

紫衣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婉然一笑,道:“梅娘我要是一旦死了,我爹爹能不能独自活下去声

此话问的大是突然,只听得梅娘心头如受重击,呆了半晌,对道:“这个,这个……”

紫衣少女道:“你从小就和我爹爹在一起,定然知道他能不能离我而生,梅娘,不要骗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好吗?”

梅娘道:“你爹爹爱你甚深,但生性冷僻,不肯把父女至爱之情流现于言词神色之间,表面上看去,他对你不闻不问,事实上暗中向我问你生活情形,已不知有多少次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道:“白你娘离他而去之后,外形之上,虽然不见他奇+書*網丝毫伤心之处……”,忽然脸色大变,修而往口不言。

紫衣少女霍的挺身坐了起来,目光缓缓盯在梅娘脸上,瞧了半晌,说道:“梅娘,你怎么啦?”

梅娘道:“没有,我很好。”暗中一提真气,装出一副镇静神色。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觉着自己说溜了嘴,怕我爹爹知道了责罚于你,其实你不说,我早已想到,爹爹告诉我说我娘早已死去,还替她造了一座假坟,但那只不过骗我罢了,你想想,什么事能够瞒得过我?”梅娘叹息一声,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漫漫的躺了下去,接道:“其实我早已知道我娘还活在世上,只是不愿和我爹爹再相见罢了。”

梅娘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紫在少女团上双目,答道:“以我爹爹那等精深的内功,纵然再大上几岁,也不会那样在去,如非有过大伤大痛,长期的忧心伤再大上几岁,也不会那样苍老,如非有过大伤大痛,长期的忧心伤神,绝不会两鬃斑白,皱纹累累。”

梅娘道:“你娘和你爹爹相遇之时,你爹爹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紫衣少女道:“但我爹爹那时满脸红光,看去如二十几岁一样。”梅娘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道:“自从我娘和我爹闹翻之后,爹爹就变的忧郁起来,他虽然不肯去找我娘,但他却变的十分忧伤,因此十几年的工夫,人已变的异常苍老了,唉,爹爹实在很可怜,但却不知我生身之娘,是否也和爹爹一样的生活在忧伤之中。”

梅娘啊了一声,道:“孩子,这些事发生之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怎么你竟然都知道了呢?定然有人告诉你了!”

紫衣少女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再说除了爹爹之外,也没有人敢告诉我,但爹爹绝不会告诉我。”

海娘悟然说道:“你能想到这些事,实在聪明过人……”

紫衣少女接道:“爹爹很爱妈妈,但妈妈走了,他竟然还能活的下去,看来我要死了,爹爹还是会活下去的,恨起来我就死了算啦!”

梅娘听得似解非解地说道:“你恨什么?”

紫衣少女道:“我恨所有的男人?”

梅娘奇道:“你恨他们,死了有什么用?”

紫衣少女凄凉地笑道:“我死了,爹爹定然十分震怒,因我死在中原,他定要把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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