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歪了歪头，明明都好几个人知道了，哪算秘密，不过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罹尘其实有点惆怅，因为就他刚刚观察的状况来看，只有林郁身处幻境，而自己在幻境之外，林郁想要走出来只有靠自己的力量。
罹尘坐下身来开口问道：“你从小在黎归家长大，有没有跟他们学习过术法？”
说起这事林郁就忧伤了，他无奈道：“学是学过，但是因为一使用就会反噬自己，后来就放弃了。”
“嗯~这倒是有趣。”罹尘扬起嘴角道，“那你现在还记得么？”
“记得是记得。”林郁点头然后疑惑道，“你要干嘛？”
“不是我要干嘛。是你要干嘛。”罹尘道，“你现在就把你还会使用的术法统统用出来。”
“可是……”林郁有些犹豫道，“万一一不小心把我自己玩死了，你……”
“没事。”罹尘看着他，认真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林郁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罹尘，毕竟血契可是真正存在的。
而以罹尘看来，黜吾肯定在某个地方观察着他们，若是让他知道林郁用术法会导致自身反噬，他绝对会阻止的。
林郁刚运用了一个术法，心口一阵剧痛，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罹尘让两人五感相通，倒是没想到反噬有这么痛苦，正想叫他停手时，四周环境突然骤变，林郁所在的那片湖显现出来。
随着湖显现出来的，还有站在林郁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白衣男子。
罹尘知晓幻境已破，迅速冲过去想带走林郁，却被那人抢先了一步。
罹尘双脚站在湖面上望着那人道：“你困了他那么久，也该是还给我的时候了吧。”
“黜吾大人要的人，没理由给你。”那人回道。
林郁刚从心痛的状况下缓过神来，听到这话感觉心口又痛了，这特么把自己当物品一样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罹尘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忠诚的部下呢？”
“肯定是你魅力不够。”林郁因为被当做物品有些不爽道。
“你见过比我好看的人？”罹尘问。
“你根本就不是人。”林郁说完这句拐着弯骂人的话之后莫名觉得一身舒爽。
罹尘却没有生气，笑眯眯道：“你也不是人。”
“我怎么不是人了！”林郁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罹尘没有回答，只是笑，倒是旁边的白衣男子道：“你身体里有一半妖怪的元灵。”
林郁呆了呆，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
罹尘耸耸肩道：“所以你是妖人，或许你想自称人妖也行。”
林郁更呆了。
不过罹尘现在显然没有向林郁解释的时间，他望着白衣男子道：“我不想跟你动手。”
“所以你现在就该转身走了。”对方回道。
罹尘用扇子敲了敲头无奈道：“你放了他一样可以避免动手。”
“不行。”白衣男子回答的很坚决。
“真是搞不懂黜吾啊，明明让我来救人，偏偏又给我制造障碍。”罹尘满脸纠结。
“你不需要懂。”白衣男子说着身形微动已经闪到罹尘面前，不由分说的便要拍去一掌。
罹尘连忙闪开，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变成剑形叹气道：“真是不通情达理。”
两人就这么打起来，留下林郁在一旁还在呆呆的想着自己是一半妖怪的事实。
第14章 第十四章 妖化
罹尘和白衣男子缠斗了一会儿之后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武力值来说，罹尘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不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是这世间的妖怪单打独斗很少有能胜过自己的。
但是此刻，他却被这个白衣男子压制着。
罹尘躲过对方又袭来的一掌，岔开心神开始思考着怎么回事。
之前遇到时素时他以为是时素让时间减慢的能力使自己的反应迟钝了一些，但是时素既然放过他必然不会再来纠缠。
而眼前这位，镜靥，显然没有那种能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镜靥似乎看出他分神了，淡淡道：“在这个空间里你无法取胜。”
“这个空间？”罹尘道，“你是说这个珠子？”
“不错。”镜靥倒是没有隐瞒道，“一旦空间判定你为敌人，你的妖力就会慢慢被削弱，直到消失殆尽。”
罹尘稍微皱了皱眉头道：“这倒是难办了。”
“所以你就乘着还有一点妖力的时候想想怎么打败我吧。”镜靥道，“不然，就没机会了。”说着又是凌厉的一掌袭来。
罹尘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往旁边闪躲，镜靥突然变掌为爪，击中罹尘的左肩，罹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手上一用力，整只手臂就被生生的卸了下来。瞬间鲜血的气味弥散在空间里。
罹尘忍着痛咬了咬牙，语气却故作轻松道：“喂喂喂，这太狠了吧。”
镜靥冷笑一声道：“这只是开始。我要一点一点把你撕碎。”
“难道没人说你很变态吗？”罹尘用术法止住血道。
镜靥没有理会他，转眼间又攻了上来。
“好歹中场休息一下啊。”罹尘叫苦不迭。
两人又缠斗起来，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林郁有些异常。
从刚刚看到罹尘的胳膊被卸下来的时候他的左眼就开始刺痛起来。
他痛得蹲下身去用手捂住眼睛，视线之内却一直闪现那一幕。
血。为什么妖怪也会流血呢？为什么罹尘也会受伤呢？
越是想着眼睛就越是刺痛，连带着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身体里有似乎有某种东西想要冲破束缚解放出来一样。
眼睛的刺痛越来越明显，林郁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他伸出双手胡乱的抓着眼睛却缓解不了疼痛，脸上都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好难受，好难受。如果没有这只眼睛就会轻松了吧。
林郁这么想着的同时，手指伸进眼窝，一用力，左眼珠就被生生的抠了出来。
“啊！”这时他才嘶吼出声音。
罹尘和镜靥显然被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停下手，回过头去就看到林郁浑身散发着黑气。
他的左手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脸孔惨不忍睹，除了缺失的左眼部分，整张脸上满是抓痕。
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在笑，一种阴森凄厉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林郁的话语有些呆滞道，“这样真的就不痛了呢。”
罹尘皱了皱眉叫道：“林郁。”
林郁歪过头去问道：“叫我吗？”然后瞟到罹尘缺失的左臂有些高兴道，“啊，你也是因为左臂太痛了所以把它给砍了吗？”
罹尘眉头皱了更紧了，却没说话。
林郁却没在意，他又望向镜靥道：“为什么你身上就没有地方在痛呢？”
镜靥此时还在震惊当中，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林郁会变成这样，不过林郁此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
他慢慢的走到镜靥面前，笑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伸出手搭在镜靥的肩上道：“你身上也一定有地方在痛对不对？”
镜靥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着动弹不得。
而林郁已经伸手抚上他的左眼道：“这个挖掉就不痛了。”然后两只手指伸过去，只一瞬间便换来镜靥的惨叫。
汗水从镜靥的额头慢慢开始往下淌。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惧感。
偏偏林郁还一副“我是在做好事”的表情，又一手按上他的头道：“表情这么痛苦，难道头也痛吗？”
镜靥此刻有些绝望，他毫不怀疑林郁下一刻会把自己的头摘下来。
但是林郁却没有动手，虽然他的确想摘了镜靥的脖子。
罹尘抓着他的手臂冷冷道：“住手。”
林郁转过头去望着他一脸天真道：“可是会痛的地方不弄掉会很难受的。”
罹尘显然不想理解他的神理论，他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郁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然后才开口道：“红色的，妖怪。”
果然沟通有点困难。罹尘不知道林郁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此刻的林郁没有自我意识是无疑的。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突然瞟到林郁握在手里的眼珠。
右手上是刚刚挖掉的镜靥的，那么左手上是自己的。
罹尘思考了一下，林郁的视灵能力仅限于左眼，那么黜吾的那一半元灵很有可能是被封印在他的左眼里。就刚刚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事让林郁受到刺激，让他体内的元灵冲破了束缚解除了封印。但是冲击太大，林郁却没能承受，所以便把左眼挖了出来。
罹尘想了想开口道：“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林郁倒是听他的话，把右手伸了过去，递给他镜靥那只血淋淋的眼睛。
罹尘摇头道：“那只手的。”
林郁却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呢喃着：“不能给，不能给，不能给……”
罹尘向前一步，语气温和道：“乖，给我。”
林郁使劲摇头。
罹尘想继续开口的时候，林郁突然拿起那只眼睛放进嘴里，很快吞了下去。
“我的东西不能给你。”林郁一边吞咽一边含糊不清道，样子看起来恐怖之极。
罹尘一瞬间也呆住了，这个状况他倒是没想到，而且后果他也无法预料。
只见林郁吞下眼珠之后，周身的黑气慢慢散去。
罹尘眼睛一亮，正想着原来眼珠子有这等疗效的时候，林郁却突然惨叫一声在地上滚来滚去。
罹尘见他一脸难过的捂住肚子，正想过去看看状况，林郁却迅速冲过来一掌拍在他胸口上。
罹尘猝不及防，挨个正着，这掌力气倒是不小，他剧烈的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这还真是见谁都打啊。”罹尘无奈的抹了抹嘴角，还没来得及细想，林郁却又攻了过来。
罹尘这会儿是真的不想躲了，本来妖力就在慢慢减少，又不断受伤，身上都快提不起劲了。
不过林郁这一掌倒是没有拍下来，在快要到达罹尘面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罹尘有些疑惑，歪着头调笑道：“怎么，看我太好看，舍不得？”
林郁没有回答，然后下一秒直直的倒在地上。
这时镜靥突然出现在罹尘身后道：“晕过去了。”
“我看得出来。”罹尘道，然后又问，“你不打算跟我动手了？”
“欠你人情。”镜靥淡淡道。
罹尘耸耸肩，无所谓道：“不过也不用麻烦你动手，反正我妖力消失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镜靥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