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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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黄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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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暗自思量赵高此行目的,就听见李斯命人斟酒,对他笑道:「下官听闻此地盛产一种佳酿名曰春白,入口甘醇,馀韵绕颊,丞相操劳国事,下官特来此表达对您的孺慕之情。」摆了摆手,道:「请。」
  李斯瞧著赵高的笑脸,按兵不动,把酒爵拿起,刻意又放下,肃色道:「公事尚未办完,本相不敢懈怠,多谢赵大人美意。」
  「丞相客气了。」赵高一派温文,「早先下官已派人将百罈春白酒运回河南三川郡送往太守府,素闻令郎对美酒颇有涉猎,下官聊表心意,但望丞相不要怪罪。」
  「哦──」李斯沈吟,不多作表示。
  李斯今年五十好几,其子李由正值壮年,奉命值守河南三川郡,是为三川太守。
  见李斯无意多言,赵高竟也慢条斯理,接著道:「下官知道丞相爱子心切,然而三川一带常有盗匪出没,下官自作主张,修书一封,选了几名武艺不错的武将前去助阵,以免丞相挂心。」
  说到这,也不知是否刻意安排,门外一名侍卫手持书信,对赵高道:「大人,李太守有信到。」
  「……由儿!」
  李斯听见不免轻声惊呼,露出讶然之色。
  赵高含笑将李由的回信交与李斯,道:「令郎允文允武,恭谦有礼,实在是难能可贵。」
  「赵大人谬赞了。」
  李斯缓缓取过书信,始终面色凝重,举手投足间俨然具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傲气度,然而在看完书信後也不禁愀然作色。
  信中内容不外乎答谢赵高心意,更言明已将美酒赐下与民共享,安排诸位武官们安顿在太守府中。
  李斯心知他虽从小让儿子拜师学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他先前没料到赵高竟会暗暗派人前往三川,於是赵高之於他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在这个皇帝病危的当刻实在太过敏感。
  只听身旁有声音道:「听闻这春白酒若配上烧烤乳鸽下酒,实在是无比美味。」
  他眼角悄然瞥向赵高,赵高脸上馀裕,正笑道:「这乳鸽呢,得要是刚出生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才行,先卤再烤,烤起来肉质鲜甜细嫩,然後一口春白、一口鸽肉,实在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享受啊。」
  李斯彷佛听出赵高弦外之音,皮校肉不笑道:「赵大人真是好兴致。」
  立谈间,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内侍忽然闯了进来,焦急道:「皇上急召丞相与赵大人面见!」
  两人对望一眼,李斯首先迈步走开,赵高低头看了眼被搁在桌面上那封李由的亲笔书信,不自主喜上眉梢,那抹喜色却又在转身跟上李斯身後时完全消失无踪。
  郁气深沈的氛围中,威武一时的皇帝倒卧病榻。
  他在看见李斯与赵高进门之後,立即吩咐内侍将房中所有门窗都关闭,房里仅剩几盏残灯,映著皇帝的病容。
  史上第一位称帝的男人,显然很不愿意面对自己这副窘境,他花了大半辈子找寻长生不老之道,到最後却仍逃不过肉体的衰亡,他掀开棉被,勉强正坐,用依然慢世却虚弱的口吻说道:「朕自知将不久於人世,传两位爱卿前来,正是要立下遗诏。」
  两人心底皆大惊,赵高不动声色,但李斯已然面漏哀凄,道:「皇上!您是天子,绝不会有事的!」
  皇帝摇头,慨乎言之:「丞相,执笔吧……」
  李斯愁眉锁眼,看著一旁早就预备好的笔墨与诏书,木然,缓缓坐下,提笔沾墨。
  他一边聆听皇帝的言语,一边执笔书写,当写到最後,皇帝终於深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赵高,道:「赵爱卿,盖印吧。」
  赵高恭恭敬敬,在写好皇帝遗言的诏书上盖上玉玺,此次巡游,赵高将玉玺仔细收藏绝不离身,那玉玺轻轻地「磕──」了声盖上诏书,便听见皇帝接著道:「好,赵爱卿,你将此诏转交使者传於扶苏,命他速回咸阳。」
  「遵旨。」赵高在将玉玺与遗诏拿走时,视线不免与李斯交会。
  在这个时候,李斯已然从赵高眼底读出了不祥的预感。
  只是当他心念动摇,正想向秦皇说出内心的不安,赵高忽然档在他身前,笑道:「丞相,我们快出去吧,莫要打扰皇上休息。」
  「可是──」
  突然间,屋外闷雷乍响,「轰隆隆──」持续不断,天际白光闪现,映到屋里一阵亮一阵暗,李斯只见皇帝的嘴巴似乎在嘱咐最後的一句话,但却因为全被雷声掩盖所以丝毫听不见,雷声过後,皇帝彷佛已用尽最後一丝气力,垂下头、垂下了双臂。
  仲夏的暴雨在这时候开始哗啦拉下起,阴暗的房内,结束一条乱世枭雄的生命。
  李斯满目惊惧,仓惶上前察看了皇帝的鼻息,蓦然噗通一声跪下,呜呼道:「──皇上!」
  啜泣声中,只听身後有人出声道:「丞相真是我大秦一代忠臣良相,可惜啊,不久以後,赵高无法再於朝堂上看见您了。」
  李斯诧异,猛一回头,便见赵高嘴角噙著难测的笑意,又对他道:「既然皇上……不,先皇选了大公子扶苏继位,那麽大公子登基後势必起用蒙恬、蒙毅两兄弟做为心腹大臣,论功业谋略,我们比不上蒙恬,论民心与权力,我们也无法比蒙毅更得大公子的信任,新皇登基,又要让我们何以自处?」
  赵高一字一句深深打击李斯的意志,他自秦朝初创前便为秦王嬴政股肱之臣,尽心尽力,出谋划策,无一刻不在为秦朝著想,他崇高的地位正象徵他付出的心血,他汲汲营营一辈子,难道最後落得被新皇罢黜这般凄惨的晚年?
  但他的最後一丝理智仍警告著他,使他喃喃低语道:「皇上已立下遗诏,尘埃落定──」
  「可诏书的内容除了你我二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莫非你想……」
  赵高就在李斯六神无主的目光里微笑著,「先皇疼爱十八公子胡亥是众所皆知,下官奉命教导公子胡亥学法数年,深知公子胡亥慈仁笃厚,重土轻财,所以先皇将皇位传於十八子,一点儿也不奇怪。」
  虽然李斯早就料想赵高有这份心思,实际听见却还是难免惊惶,他呐呐道:「这是若仅凭你我之言,恐不能成。」
  「──现在只差丞相您点头了。」
  胡亥冷漠平淡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便见胡亥走入房中,站在赵高身旁。
  然而胡亥进门後只是远远瞧了死去的父亲一眼,没有其他。
  这时候赵高冲著李斯笑道:「丞相,您可想好了?」
  李斯瞪大双眼,看见赵高笑的那样自信,却又那样美,而且美的令人颤胆寒。
  秦始皇三十七年夏,皇帝崩於巨鹿郡沙丘,丞相李斯唯恐政局动盪,密不发丧,并命人佯装皇帝处理政事,一行人从平原津日夜兼程赶回咸阳城, 
  同时,中车府令赵高奏请胡亥商量与李斯矫诏,因大公子扶苏时常上书诽谤,为子不孝,且与蒙恬戍守边关许久仍不能立功,为臣不忠,两人一并赐死。
  回宫当日,赵高等人宣布遗诏立胡亥为皇帝,天下始知秦皇驾崩,享年五十。
  至於原本由李斯代笔传位於扶苏的遗诏早在当时被赵高焚毁,成了天下间无法考究的绝大秘密。
    
    ☆、27、宠溺

  扶苏横剑自刎的消息在胡亥的登基大典上传到赵高耳里,赵高受封郎中令,官阶攀升,仅次於左右丞相,位列九卿之一,当他站在大殿上与众臣向新皇膜拜时,情不自禁露出志娇意满的神情。
  但相对胡亥的春风得意,丞相李斯虽然仍掌大权,却不免疑心兔死狗烹的下场。
  这日,胡亥结束秦始皇在骊山的大葬,回到咸阳宫时已有些疲惫,当他慵懒品茗等著赵高自己送上门来当茶点,就听见伶俐的内侍站在门边报告道:「皇上,赵大人说有要事相商,在御书房等著您呢。」
  胡亥持杯的手掌顿了顿,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所谓的怙恩恃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再怎麽说都是自己宠出来的,他身为一国之君,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叫做自食恶果。
  所以他从寝殿「移驾」到御书房途中,走路的姿态还是那麽桀傲尊贵。
  到御书房後,赵高正站在一边恭敬地待著,胡亥撤下内侍,吩咐把门带上,并嘱咐他们此刻皇帝谁也不见,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俨然一副商讨国家机密军情的阵仗。
  赵高见状,似乎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若说这真是打仗,那大概就叫御驾亲征吧。
  果然,当御书房一密闭,胡亥旋即动手把赵高压在身下,赵高重心失衡,背後正好抵在御案边,他两手往後撑著,面对胡亥逼近,又退。
  终归他还是退无可退,这时胡亥不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放著好好的龙床不躺,硬是要到御书房来。」胡亥笑得很暧昧,「赵爱卿,原来你也想换换口味了。」
  那「也」字说的赵高面露羞惭,忍不住推了推胡亥的臂膀,辩驳道:「皇上,微臣真有要事。」
  「哦──」胡亥把脸凑近,埋头闻著赵高身上幽雅的香味,不慌不忙道:「行,朕准你开口。」
  赵高登时揪起眉毛,忍著颈边带有情欲的搔痒,颇感艰难地陈述著,「微臣认为新皇登基,政局难免混乱,此刻正是需要皇上展现皇威的时候……」
  ──皇威。
  嗯……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胡亥眼也不抬,饶有兴致在赵高敏感的耳边轻声道:「那你说朕该怎样展现皇威?」
  赵高身体颤了一颤,勉强镇定道:「先前蒙毅屡屡阻止先皇立你为太子,此等不忠之人,罪该正法。」
  胡亥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纵情自己在赵高的身体上磨赠,言语间,他已将赵高推上御案,倾身压下,一手勾起赵高大腿,逼的赵高不得不弓身攀住他,两人下体紧密贴著,虽然隔著衣物,却让赵高感到异常敏锐。
  那如主人一般强势而健壮的阳物恶意摩擦赵高带有残缺的私处,赵高不由得一声轻呼,扭动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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