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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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的,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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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怎么知道那么解决,笑过之后不后悔呢?”燕笙的话亦是不疾不徐,“我觉得那才是最可怕的。你永远为当初的决定痛恨自己,永远活在懊悔中,日复一日,被这种痛苦折磨。”
  “这么说你遭遇过后悔的事?”
  燕笙坚定地摇头,“没有。我对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都不后悔。”
  潘静娴很欣赏这女孩的悟性,她爽朗地笑起来,“事实上,我只有回国这几天萌生过反思自己的念头。之前的十几年我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正确,无比正确。”
  身后的何至雄听到魏母笑声,跟着一起高兴,“她们聊得挺投机。”
  魏锦然凝视着燕笙背影,或许知晓真相的缘故,再看燕笙他已经没了最初的忿然和排斥。花一般年纪的女孩锒铛入狱,如果她知道自己身陷牢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是源自某个人自私透顶的设计,她会作何反应?刚想了开头,魏锦然就不敢再继续下去。
  一边的何至雄侧过头,他感觉得出来,魏锦然跟自己虽是有问有答的,实际上却有那么点心不在焉,仿佛游离在谈话之外。当他看清魏锦然目光注视的方向,一丝恍然的笑意浮上何至雄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多不容易,俩人隔了这许多章才见着。
☆、第 十 章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慈云寺山门前。虽是一大早,香炉处云雾缭绕的程度与其它时间没什么分别。魏锦然担心母亲受不了,急忙从包里拿了口罩给她。
  何至雄动作也快,不知从哪抱了几捆香烛过来,准备发给大家。魏家母子纷纷摆手拒绝,他们视此行为锻炼身体,没有烧香拜佛之意。
  何至雄误会了,强行把香烛塞到魏锦然手里,“客气什么?谁买不是买。菩萨只管收供,才不管那么多呢。”
  剩下的香烛,何至雄一股脑塞给燕笙。他是不信鬼神的,磕头跪拜那些泥塑木雕?开玩笑!清空两手,何至雄插着兜踱到魏母身侧。这一刻,潘静娴也是悠哉,无事一身轻地瞧着儿子。
  魏锦然无奈,只能应承下来。再看燕笙抱了大大一捆,他问:“我替你拿一些?”
  燕笙摇头,“我行。”
  魏锦然问:“我没烧过香,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你跟我来吧。”
  燕笙引着他迈过大雄宝殿门槛,来到菩萨面前。正待跪下,魏锦然手疾眼快,推过地上的圆垫子送到她膝盖下。燕笙跪下,虔诚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后,对魏锦然示范,“就象这样,求菩萨什么事,你悄悄说给他听。然后,去外面把香点燃插到香炉里就好了。”
  魏锦然照猫画虎,也双手合十。空寂的大殿里,菩萨高高端坐于上方,悲天悯人的目光投射下来,似乎了然祈求者的孤苦无助。
  也许心境使然,第一次拜佛的魏锦然完全没了旁观别人时的超然物外。从知晓母亲病情到现在不过区区十余天光景,不得不说,潘静娴太理智太冷静。不止一次,她用淡然超脱的语气描述生命最后一刻——有老友、有鲜花、有她喜爱的音乐作陪。她甚至签署了‘不抢救’协议:如果最后器官衰竭,不采取呼吸机延续生命。
  她越是讲得轻松,魏锦然心里越难过。整个事件里,他完全被隔绝在外,就连安慰都被母亲摆手打断。与他有关的只是签署一个又一个文件。魏锦然当然明白母亲之所以谈笑风生、淡然超脱,为的是不从别人眼中收获怜悯和同情。可惜,她只顾成全一生要强的自己,忘了作为儿子,魏锦然心中的痛楚。
  缓缓睁开眼,魏锦然已是双目通红。
  “求完了就去烧”燕笙蓦然停住,有些不知所措。
  魏锦然别过脸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即他从钱包里数出一叠钱,头也不转地递过去,“麻烦你帮我捐了。”
  燕笙故意走得很慢,好让对方有时间平复。等她慢吞吞从功德箱那回来,魏锦然已恢复如初。
  “谢谢。”起身时,魏锦然低低的说。
  “不谢。”燕笙同样低低的答。
  走到大殿外香炉处,魏锦然把香烛探进去,火苗一下舔上了香烛,燃烧片刻,火苗又化成烟气,盘旋缭绕在他四周。透过浓浓烟雾,魏锦然瞥到香炉对面的燕笙。她有条不紊地处理香烛。虚幻迷离的烟雾中,她低眉敛目的神态仿若充满谦恭,又无限从容。
  那神态似曾相识。魏锦然凝眸沉思,对了,当初在法庭里,她就是这样。没有痛哭流涕,更不哀求哭诉,她镇定得可怕。在当时的魏锦然看来,分明是对逝去生命的漠然。也正因如此,那一刻他恨死了她。
  魏锦然此刻的凝视没逃过有些人的眼睛。潘静娴与何至雄站在大雄宝殿门口,远远看着两人。虽是同样欣喜的眼神,背后蕴含的意味却不尽相同。
  “燕笙多大了?”
  这问题何至雄如何能答,他反问潘静娴,“魏主任多大?”
  “马上满三十周岁了。”
  “合适。这俩人一看就合适。”其实,何至雄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个词‘赏心悦目’。
  潘静娴此次回国主要为料理后事,能顺带把儿子的终身大事敲定也算意外收获。她想了一下行程,说:“明后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大家一起吃饭吧?”
  何至雄雷厉风行,分分钟都不浪费,“捡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吧。这慈云寺里有家素菜馆,环境不错,可以边吃边聊。”
  这提议正合潘静娴心意,非常时期采取非常程序嘛。不料燕笙听了一口回绝。她说今天来慈云寺看妈妈,中午得陪她吃饭。
  “这有什么?叫上你妈一起来。”何至雄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
  燕笙拒绝得很是干脆,“谢谢,不用了。”
  平日里,何至雄说一不二,极少有人敢对他说‘不’。何至雄扫射出一阵眼风,可惜燕笙半垂了头,接收不到。他只得自己找台阶,“那就改日吧。听说江滨那新开张一家鱼馆,到时候我做东。”
  潘静娴也颇为遗憾,短短几十分钟的碰面实在不够了解一个人,哪怕是最粗浅的。说到底,潘静娴是个母亲,没有合适的儿媳妇人选时,她不急不慌。等这人突然出现,她必要仔细审视一番,好判断儿子的选择是否妥当。
  “我先走了,再见。”燕笙说走就走,潘静娴试图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她一走,何至雄没借口再留,随即也离开了。
  魏家母子同时望着燕笙消失的方向。那是寺庙后方,远离香客行走的路线。她象是极其熟悉这里,三转两转就没了踪影。
  潘静娴转头,看儿子目不转睛的神态好似依依不舍,笑道:“我觉得这姑娘跟你有点像,你们怎么认识的?”
  “跟我像?”魏锦然挑起眉梢,“哪像?”
  “有悟性。”
  魏锦然失笑,“我有悟性?怎么没听你夸过我这点?”
  “不要转移话题。”魏母佯装严肃,“这是谈话中最没有诚意的表现。”
  那天母子俩的谈话不欢而散,过后他们都自觉的避开这话题。但此时,潘静娴不明就里,一个劲催促儿子坦白。魏锦然很是直接的答道:“妈,她就是被我爸嫁祸的人。因为他,燕笙进了监狱。”
  潘静娴一惊,登时从乐见儿媳妇的喜悦中跌回现实。
  “你确定是她吗?”
  有那么一刻,她真希望儿子弄错了,可他点点头,“对。”
  一时间,潘静娴五味杂陈,她开始明白儿子关注背后的隐情。
  “妈,你也没想到吧?”魏锦然没用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聊天一样,“她的年纪跟舅舅家小雪差不多。那丫头活得没心没肺,整天除了谈恋爱想不出正经事做。如果这事换做她恐怕你想都不愿想吧?”
  潘静娴怎么听不出儿子是采取将心比心的方法?她觉得胸口憋得难受,遂摘下口罩,可大口的空气吸进去,憋闷依旧。
  “我知道你要谴责我。可我必须澄清,整个事件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我不是始作俑者,也没有推波助澜。”
  “没有谴责,妈,我只是不认同你那天说的话。”
  “好吧,不认同。”潘静娴忽略身体上的不适,努力恢复自己一向缜密的思维,“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举报你父亲?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骗子?”
  这话一下问住了魏锦然。实际上,虽然魏父背叛妻子,背叛家庭,但诚如潘静娴所说,他偏偏是个好父亲。生活中的他充满体贴和迁就。相比潘静娴的理智严肃,一板一眼,他则是不折不扣的‘慈父’,无论生意多忙多累,对儿子的关注呵护丝毫不减。
  知晓车祸真相后,魏锦然突然理解了父亲。他一直想做个好人,想对得起每个人。最后,临到人生绝境,他想的也是如何安排好家人。
  潘静娴与儿子肩并肩,沿着通往后山的甬道缓步而行,她说:“记得莫泊桑那篇小说吗?项链。年轻贫穷的妻子为参加舞会,跟她的贵妇女友借了一条项链。结果不小心弄丢了。为了偿还那笔不菲的高利贷,十年里她节衣缩食。而还清债务那天,她才知道当初丢的项链是赝品,根本值不了几个钱。故事在妻子了解真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可现实生活里若是上演如此一幕,你想过结局吗?”
  魏锦然隐约猜到了母亲的意思。
  “儿子,生活远比你想象的残酷,妻子知道真相后还能坦然平静地开始第二天的生活吗?她会不会崩溃?以此类推,燕笙知道真相又会变成什么样?”
  魏锦然摇头,这恰恰也是他不敢想的地方。
  “如果说车祸入狱是她生命里第一次地震。让她知道真相就是第二次。哪个人的神经能强悍到遭受两次重创还一切如常,那简直不是人,是神。”
  魏锦然顿住脚步,“守住秘密永远不让她知道,你觉得这样更好?”
  “不存在好与不好,我只是认为这样更正确。”
  魏锦然蹙紧眉心,喃喃自语,“叫她一辈子蒙在鼓里?”
  路过垃圾桶,潘静娴把手里的口罩轻轻抛进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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