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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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去-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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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锈气!那人欲拔刀而战,却不想手上失了力气,脖颈觉得凉凉的。有袭!这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想法。
  看守打扮的杀手冷冷地注视着尸首,心道这是最后一处。
  这样想着,点雪而出,猎杀最后一人。
  洗心阁四周东南、西北角各有一处据点,看守会定时巡逻更换据点。今夜有小雪,微寒却并不十分冷,守卫之人便生了懈怠之意,借酒暖身之余喝得高了些。隐卫隐没暗处,听息而动,却从来警惕。
  而这个杀手凭一人之力,竟将八名守卫解决殆尽,且不声不响。
  他原穿着仆从衣裳,诱杀一处据点三人后,便更换成看守打扮。借此装扮,再杀隐卫,最后便是那最后一处据点。
  洗心阁的洗心阵布在洗心阁四周,呈圆圈状包围整个洗心阁。
  魏明楼功夫不高,却精通奇门遁甲,洗心阵便是他自前人阵法中取精去糟演变而来。洗心洗心,顾名思义,一入其阵,心内杂事一洗而空。使那颗蒙了红尘的心干净,抖落身上人间浮土,赤条条还归赤子。
  一入其内便万劫不复,便是走出这阵,也是脑内空白如纸,不知前缘不晓现事。洗心阵不取人性命,只取人心。
  魏明楼也是只奇葩,自创此阵,生怕没有人来破,竟为此阵建了一座洗心阁,将所碧洗阁收录宝物全都搬来此封存。魏明楼放出狂言:天下无人可破此阵。这样一来,诱于宝物的、精于机变的、甘于激将的……明知魏明楼狡猾若狸,却为心所惑要来破阵。
  被诱者多,破阵者却无。这些年下来,渐渐再没有人愿去一闯洗心阵。
  故而,敢入洗心阵者却要抱着比必死还要坚决的心,同过去完全告别,再不记得熟悉的人、事。
  只见那看守装扮的人,极为坚定地向洗心阁迈步而去。旁人眼里他只是步入深黑,于他要步入下一个轮回。
  瘴气迷眼,外人不能窥见几何。从外面看,洗心阁及其前还是那副老样子,他却只觉周遭事物都在改换,连雾气也似在运动,白昼黑夜不断转换。
  力不由心
  ,明知此地险恶却也忍不住昏昏睡去,迷蒙之间他听见谁的笑声。那其实是成年男子的笑声,在他耳里却是青涩的孩童声音。
  眼前移换的事物渐渐停下来,一个七八岁小娃的模样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着一身麻布衣裳,表情时时都很严肃,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然而他偶尔笑起来的时候真真神采飞扬。阳光之下,他似乎在发光,头发上衣服上都有毛绒绒的微光,回首看向自己,模样却不甚清晰。
  只听他道:“既然如此,你,便叫倚红吧。”
  ……
  她看见脑海之中翻腾的阵阵白雾,眼睁睁看着往事腾云而去,想要嘶叫喉咙却似哑了一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于是她挣扎起来,藏身帽中的乌发挣脱而出,流水一样泻了满肩,秀丽的容颜也露出来。原来竟是个女人。
  她开始流出眼泪,成串地滴落,一面摇头一面喃喃着:“不……不!放过我、放过我……”然而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随着最后的白雾蒸腾而去,她脱力地坐倒在地上,突然尖声叫出一声“不!!”直冲云霄,凄厉骇人,令闻者不禁胆寒。
  只听一声“糟糕”,便有一个人直冲冲地闯进阵来,只见那人似醉了一般,东一步西一步。听他语气像是十分心急的样子,然而他面上却还带着些微笑意,手上的折扇也随着身影摇动。
  在这洗心阵中还能如此故作潇洒的不做第二人选,自然是魏明楼。
  他于这险恶的阵中竟大声唱和起来:“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随他所言,洗心阵中移转的事物竟然渐渐停下来。于阵中看与于阵外看,景物都变作一样,阵外之人也终于看见闯阵者。
  魏明楼哈哈大笑:“九歌破八卦,笑语,我这手怎么样!”说着,他折扇点绛唇,沿着闯阵者的唇至下巴滑下,手腕轻动,折扇挑起女人的下巴。
  只见那女人泪花了精致的妆容,只听那女人喃喃道楼主,女人神情悲恸,泪眼看着魏明楼。
  魏阁主忽然问:“喂,你为什么哭呢?楼主又是谁呢?”
  女人心道:对啊,我为什么哭呢?楼主又是谁呢?
  然而她还是止不住眼泪,怔怔地看着魏明楼。魏明楼一声叹息,道:“凤大楼主倒是好智谋,连我也骗过了。只可怜你这傻女人,白花了你的妆。”又是一叹,道,“我这礼魂倒也用的不差。”
  “你明知此来是连死也不如,却还是义无反顾来了,还杀了我这么多人,是想我一怒之下结果了你么?”魏明楼问道,然而他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眼前这女人生命如白纸,她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她的楼主,这该是多大的痴惘。
  笑语附和道:“确是
  个傻女人。”说着,走上前蹲在女人身前,轻声道,“我猜她这假脸皮之下脸都是划花了的。”唉,这傻女人这时竟然还易着容,果真傻极。
  魏明楼思忖了片刻,有些委屈道:“怎么竟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起来了,唉,阁主我真该等事了了找个温柔乡倚红偎翠去。罢了罢了,你看着办罢。”说着便又飞身离去。
  笑语搀起地上那女人,对魏明楼喊道:“阁主何必这样急,你不是说早有安排么。”啼笑之声散在白絮里。
  这雪,竟越下越大了。
  等魏明楼踏着他并不好的轻功落在自家书房前,已经跪了一地人请罪。
  “唉,我早该想到凤十六不仅是个聪明人,他还是生意人。生意人有哪个不心黑手辣的?哼,倒是我小觑轻敌了。只不过……”魏明楼阴森一笑,“总是殊途同归。”
  阴冷的剑气割开鹅毛似的雪絮,灌注内力的剑竟然微微发着红光,雪花一触即融。
  只见这柄似散发血气之剑同其他青芒剑相碰,发出铮音。
  一人站立雪中,一圈人围着他。所有人发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花,只除了中间那人,只见他的额发念湿在额前,人似乎湿透了,然而周身却为热气所围。
  这人自然便是凤十六,他不再缩骨,十分英挺地撑起衣服,然而还是十分面黄肌瘦,毕竟是易容。
  凤十六几乎呼不上气来,他一路打打停停,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杀不尽的人。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杀了几人,只觉无边无际都是人,自己疲累至极,然而不能死,不能停驻在这里。
  尽管眼前早就模糊一片,十分力竭,他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令人误以为这人其实还有无穷的后劲。
  只听他暴喝一声,太阳穴青筋凸起,眼睛发红,手上红芒剑剑指一人而去。立即便有旁人斜出阻拦,凤十六又是一喝,周身衣服鼓起来,接近的人都不得已后退一步。
  被袭那人只觉眼见一个红点,他自然也退,然而却及不上剑快。只见那红光将要刺入自己的脖子,被袭者奋力挥剑击开,眼见那红光已然偏离,他长舒一口气。
  却不想,那剑似有生命一般缠住了自己的手腕,被袭者只觉腕上微凉,脸上被溅上了什么。
  凤十六冷冷挑飞那只还紧握着剑的手,即便在空中,剑手也没有分离地袭向他人。
  雪十分大,诸人眼前本就白茫茫一片,忽然大家眼前都冒出一颗红珠子,速度极快地袭向自己。因其速度极快,眼力不够的竟将其看作一柄红光短剑。
  待众人解决那红珠子,方才发现那竟是颗血珠子。立即有人撕心裂肺嘶嚎起来,似是这才觉出失手之痛。此时,诸人眼中却没了凤十六的影子。
  只是这几人竟不去追逐,看似诸人头领的一位抽出怀
  中的信号弹,迅速发向空中。
  凤十六狂奔之中,双目似乎已盲,双耳似乎已聋,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一心往前奔走。有人来了便砍杀,杀不完便奔走。
  他不知魏明楼从何处找来如此多一流好手,仿佛无穷无尽。
  凤十六从这些追杀中渐渐明白,魏明楼并不是要自己的命,却似乎是要将自己逼往某处。只要自己沿着正确的方向跑,便不会有人追杀,然而一旦转变方向便有人来阻拦,然而却并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索性不再挣扎了,他实在累极了。
  只是远处气流像是十分强大,风声呼啦不绝于耳,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吹走了,这是什么地方?凤十六猛然停下来,咯出一口血。然而这口血看起来凶险却让他好过许多,胸口并不那么闷了。
  还不等他往前查看,便听见有人怒喝道:“凤大烟枪,没想到你竟不好好呆在你的春风得意楼跑到这里来撒野!快快将西府海棠令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
  凤十六哼声一笑,心道:你们倒是直接撕破脸皮连官话也不说了,便要明抢了。
  他环望过去,周围见见聚集了许多人,有的人一脸凛然,有的人却一脸贪婪,各式各样的嘴脸都有。
  “哈、哈、哈。”凤十六十分生硬地一笑一顿,仿佛在嘲笑眼前的人。
  魏明楼果然唯恐天下不乱,怕是他一得到自己行动的消息便召集了这么多江湖人。所以倚红拖住的时间只是让自己能盗得海棠令,魏明楼却是在倚红行动之初便放出消息,故而这群人才来得这样及时,所以自己一定要被赶到此处。
  原来如此。自己竟然也被算计在内,魏明楼确实狡猾若狸呢。
  笑过之后,凤十六又恢复自己的无赖:“好啊,你要就来拿嘛,来啊来啊。”语气令人咬牙切齿。
  只听那人继续怒道:“呸,你个破皮无赖,净耍诡计,谁要上你的当!”说着,他一扬手臂,大声喝道:“诸位英雄,西府海棠令就在凤大烟枪手里,他方才咯血已是极限之兆,力难再支,西府海棠令一定是咱们的!”他这话才真正破皮无赖,然而他却还有几分矜持,等着别人说兄弟们上啊。
  四周却沉寂片刻,没有人响应他的话,毕竟枪打出头鸟,凤十六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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