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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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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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迁作委屈状,道:“沈公子可真是小气,想把我缩得那么小,是怕我吃太多你养不起吗?”
  沈风朗捏捏寒迁鼻头,笑道:“是呀,我就是担心你吃垮了我,所以想把你缩得小小的,最好连吃饭也要我喂。”说着将筷子递过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啊?”
  寒迁白他一眼,道:“又不是残废了,连个饭都要人喂。”
  沈风朗见他动了筷子,才道:“我倒是想要人喂呢,可惜没那个福分。”
  寒迁撇撇嘴,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道:“若是你断手断脚,七残八伤,别说喂你,我定会好好伺候你。”
  。。。
  带吃完了饭,沈风朗又让寒迁喝了药,门外有人叩门,是沈风朗手下的护卫,像是有事要沈风朗去处理。
  沈风朗眉一皱,对寒迁道:“我去去就回。”便出了门。
  寒迁留在房内,烛火摇晃,将他的面容也映得晦暗不清。
  
  风雪足足下了三天,待雪停了,积雪太厚,也是赶不了路。
  好不容易,官道上的积雪都清的差不多了,才又重新上路。
  “耽搁了这几日,可算能走了。”寒迁呼出口气,道。
  “你不是不着急吗?”沈风朗忍不住打趣道。
  “我是不着急,怕的是有人着急。”寒迁伸个懒腰,在马车上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骨头都泛着懒。
  沈风朗为寒迁按摩腿上穴道,道:“怕还是要下雪呢,即便到了连云山,也上不去。”
  沈风朗按摩得很舒服,寒迁眯着眼,道:“只要到了连云山,我就不怕上不去。”
  “哦?”沈风朗一挑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寒迁被按得实在舒服,忍不住小声哼哼起来,软绵绵道:“不是有你在吗?”
  沈风朗不知怎的,心中一突,手便也一重,按得寒迁呀一声叫了出来,睁开了眼看他。
  沈风朗回过神,赶紧为寒迁揉揉,心疼道:“可是疼了?”
  寒迁嘟了嘴,道:“不是很疼。。。”
  不是很疼便是有些疼了。沈风朗更加心疼,手劲又轻了几分。
  寒迁缩了缩腿,推推沈风朗,道:“快过年了,你不回去,没关系吗?”
  沈风朗微微一笑,道:“我父母早已亡故,也没什么近亲,回不回去也是一样。”
  寒迁看着他,道:“我从不知,从前的你是怎样的。”
  沈风朗握了寒迁的手,道:“这有什么要紧,你知道我以后的样子不就行了吗?”
  “反正也无事,你就给我说说吧,就当解闷。”寒迁拉过软枕垫到背后,道。
  沈风朗无奈一笑,道:“我从前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太记得了。”
  寒迁一脸的不信。
  沈风朗也跟着靠过去,道:“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似乎总是在做相同的事,一日日就这么过了,乏味单调得没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
  寒迁垂下头,似乎是在想什么。
  沈风朗习惯地把寒迁搂在怀中,道:“停停走走,我们怕是走上半月也到不了连云山。”
  寒迁低声道:“无妨。”
  两人默默无言,马车行进的辘辘之声,伴着马斯风啸,似乎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28

  这几日,似乎特别容易困倦。
  寒迁歪在榻上,只觉得眼皮沉得很,似乎下一秒便会入睡。
  沈风朗进来了,寒迁虽没有睁眼去看,心中却是知道的。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熟悉的药味。
  最近喝的药似乎更多了。寒迁模糊想着。
  沈风朗把寒迁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低声道:“乖,喝了药再睡。”
  寒迁微微张口,药碗便凑到了唇边,药汁缓缓入口,确保不会呛着了他。
  沈风朗喂完了药,又拿了温水来让寒迁漱口,收拾停当后才将他放入床铺中。
  寒迁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沈风朗吹灭了蜡烛,很快,身边就多出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被搂在宽阔的怀抱里,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寒迁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大半日都睡着,即使醒一会儿,也是恹恹的很没有精神。
  沈风朗皱了眉,药一碗接一碗地喝,却也不见起色。
  “我病了吗?”寒迁刚刚喝完药,端着解苦的蜜水,问正在为他把脉的沈风朗。
  沈风朗细细把了半晌,方才皱着眉道:“脉象比前段时间强健了不少,照理说应是在好起来才对,怎么会。。。”
  “可能是快到连云山了,地气阴冷,引动了我体内的寒气,才会觉得困倦。”寒迁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蜜水,随口道。
  沈风朗双眉越皱越深。
  “你不用这么担心,横竖就是这个样子,不会更差的。”寒迁打了个呵欠,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又觉得困了。
  沈风朗终究没说什么,为寒迁拉好被子,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便任他歇下了。
  他们是在马车上,越往北走,人烟越是稀少,这两日已是完全看不到村落房舍了,他们只能在荒野中露宿。幸好东西齐备,即使是住在马车里,也很是舒适。
  马车里不便以烛火照明,便在床边缀了三颗夜明珠,做了个机括,沈风朗转动机括,三颗便被遮住了两颗,光线昏暗了下来。
  看着寒迁的睡颜半晌,沈风朗起身,小心地打开车门不让风透进去,敏捷的跳下了马车。
  车旁已有人候着了。
  “主子。”那人躬身行礼。
  “办得怎样?”沈风朗全然不复在寒迁面前的温柔,面目冷峻更胜寒风厉烈。
  “一切顺利,请主子放心。”
  沈风朗微微颔首,道:“好好盯着,决不许出一丝差错。”
  “是,谨遵主子吩咐。”那人顿了顿,道,“昨日府里派人来传了话,说是事情须得加紧着办了,长老们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沈风朗闭了闭眼,道:“你去回话,就说我自有分寸。”
  “是。”那人又是躬身行了个礼,这才转过身,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沈风朗呼出口气,浓重的白雾散了开来,一旁的护卫目不斜视,腰杆笔直地立在一旁。
  一旁生着火堆,但却没什么暖意,这样的寒意,岂是这么一堆火能暖的?
  连云山已不远了,到了那时候。。。
  暗淡火光下,沈风朗面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痛苦。。。
  
  “我总觉得,马车走得快了不少。”寒迁道。
  “总是在旷野里走,景儿都差不多,我反而觉得走了几天都还在这个地方。”沈风朗道。
  “可能是我睡多了,老觉得糊里糊涂的。”寒迁晃晃脑袋,道。
  说起这个,沈风朗脸色又有沉下去的趋势,寒迁见了,马上岔开话题,道:“今天是除夕吧?”
  沈风朗算了算日子,叹道:“是啊,这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
  “如果不是陪着我,你现在应该是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被人伺候着,而不是在伺候别人。”
  沈风朗挑挑眉,道:“若不是遇到你,我这日子还是过得糊里糊涂的,说不定等到了行将就木之时,才会恍然这辈子竟是连一件真正开心的事都没干过。”
  寒迁做惊讶状,道:“沈公子说的开心事就是端茶倒水,熬药煮羹?这样的兴趣,倒是少见。”
  沈风朗面无表情,道:“你还不知,我更喜欢在病者的药中加些黄连之类。”
  寒迁睁大眼,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风朗。。。”
  沈风朗掌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揉揉寒迁脑袋,道:“我怎么舍得。”
  寒迁却是叹气,道:“我这几天喝了那么多药下去,有时候真觉得我就是一个盛药的桶,那么多药都在我肚子里,一动就咣当咣当的响。”
  沈风朗道:“我倒是不想让你喝药呢,但是不喝药,你身体怎么能好?”
  “我也知道,但除了觉得困之外,我也没别的地方不舒服。说不定,就是因为闷在马车里不出去,才会时时都觉得犯懒。”寒迁揉了揉眼,道。
  沈风朗看出他是又想要睡了,在心中叹了口气,道:“那等你有了精神,我带着你骑会儿马。”
  寒迁努力睁大眼,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可曾骗过你?”沈风朗遮住寒迁双目,道,“所以,你要快些养足了精神,我才好带你出去。”
  寒迁顺从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沈风朗手指搭上寒迁脉搏,指下的搏动几与常人无异。
  “我是既想你快点好,又不想你好。”沈风朗低低道,声音几不可闻。
  
  连云山已在眼前,寒迁却还是昏睡不醒。
  他已不是在沉睡,而是在昏睡。
  但他的起色,却是很好,眉目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仿佛能透出融融的光来。
  沈风朗抱了寒迁下马车,将他用厚厚的斗篷裹好,来到了山脚下。
  “主子。。。”护卫中走出一人,似乎是想说什么,沈风朗目光淡淡扫去,便让他将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身形展开,腾空而起,往山顶飘摇而去。
  风从身旁呼啸而过,却似被什么隔了开去,一丝一毫都侵不到怀中的人。
  阴沉数日的天,忽然下起了雪来,霎时便是漫天鹅毛大雪乱舞。
  沈风朗忽而停了下来,落在了一棵被雪覆盖的树上。
  将斗篷掀开一点,寒迁安逸的睡脸便露了出来,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脸上都是带了笑的。
  沈风朗立了良久,痴痴地看了良久,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痛苦挣扎。
  良久良久,沈风朗在寒迁唇上落下一吻,喃喃道:“我只盼,你不要太恨我。。。”
  身形展起,复又腾起。
  狂风嘶啸,落雪乱舞,扰动的,是谁的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求人品求爆发啊啊啊啊啊啊啊最近天天写文到后半夜,为了找古风的感觉还把甄嬛传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还是卡文卡得厉害啊。。。求安慰求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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